32、第三十章 ...
-
莱拉是个很自负的小女孩。
曾经是。
自从她在小时候发现自己过人的魔法天赋后，就一直很自负。那时候，长辈里，卢修斯和纳西莎还抱着让德拉科继承家族的想法，将莱拉当成公主宠着；斯内普已经认可了莱拉的魔药天赋，唯独对教女另眼相待；至于其他的老师，则都是拿钱办事，看见主人家对大小姐的态度，自然也都吹着捧着。
那时的莱拉像一柄毫不掩饰锋芒的剑，闪烁着矜傲的冷芒。她总是轻松完成课程里布置的任务，转而研究其他的东西。
她不认为世界上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不认为世界上有她把握不了的事物。她自负的紧，只要教她的老师稍微显现出一点平庸或无知，回答不出她认为普通但实则刁钻的问题，小小的马尔福小姐就会带着轻蔑的神情抬起下巴，扯起嘴角扔给老师一个不屑的笑。
她和德拉科的老师换了很多。有的接受不了两个小马尔福的捉弄，有的是被德拉科屡屡逃课的动作头疼不已，更多的，是因为莱拉的傲慢而自暴自弃，即使放弃高价的酬金和“马尔福的老师”这样社会地位极高的头衔也坚决要离开。
卢修斯问莱拉的时候，她总是微笑着说那些老师太差劲了，已经教不了他们什么东西了。
偏偏莱拉的天赋高的吓人。许多魔法，即使是纯粹的看书自学也能学会。当她若无其事地将魔法展示给卢修斯，她也就相信了女儿的说辞。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下午。
这天，本该上魔咒课的两个小马尔福一齐逃课。负责他们魔咒课的拉塞尔女士绕着庄园喊他们的名字，他们躲在一个小房间里一言不发，侧耳听着动静。直到拉塞尔女士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双胞胎才对视一眼，弯起眼窃笑了起来，两张容貌相似的脸庞上是相同的狡黠。
德拉科说自己想要玩飞天扫帚，接着吐槽起玩具扫帚飞的太低，一点意思都没有。
莱拉拿出她在拉塞尔女士那儿顺的魔杖，眯着眼笑着说自己学会了漂浮咒。
他们还没有自己的魔杖，上课的时候老师会暂时借他们用一会儿。在大人的看管之下，即使会出问题也能够被及时遏制，不会出现大问题。
德拉科从不怀疑莱拉在魔法上的能力。看见莱拉拿出魔杖，他眼前一亮，拉着莱拉的手就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溜出城堡，到了后花园。
两个孩子都非常激动。德拉科期待着能飞的更高，莱拉期待着实践自己新学的咒语。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德拉科慢慢飘起来了。他咧着嘴笑，冲着莱拉大喊：快看！我飞的多么高！
莱拉起初也很开心。可是德拉科飘得越来越高，她开始慌了。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怎么才能停住这个咒语。
他越来越高了。
她越来越慌张了。
莱拉咬着牙，拿着魔杖的手颤抖着，直指德拉科。
一道光芒闪过。
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莱拉的眼睛盲了一瞬，再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德拉科已经躺在草坪上了。他的身上沾满了泥土，额头被尖锐的砾石划伤，整张脸血肉模糊。莱拉浑身颤抖着，想要走上前去看看德拉科的情况，两条腿却如千钧般重，迈不动一步。她试图向前走，却双腿一软，一下跪倒在地上。素日里整洁干净的繁复衣裙变得脏乱不堪。她几乎是爬到了德拉科的面前，拖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身躯，白皙的小臂磕出青青紫紫的痕迹。
德拉科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
“德拉科？”
她极轻极轻地喊他。
可是平时从来不会忽略她任何一句话的德拉科，没有回答她。
“德拉科？德拉科！”
莱拉从来没这样哭过。她哭着喊德拉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声嘶力竭，直到嗓子快要发不出一点声音。
“莱拉——德拉科？这是怎么回事——”
莱拉最后看见的，是卢修斯焦急的身影。
卢修斯怎么也没想到，他回到家会看见这副情景。两个孩子在后花园里，身上带着伤，都昏过去不省人事。他抱起两个孩子，叫来医生替他们诊治。
德拉科伤的更重些。看着医生处理好莱拉的皮外伤，卢修斯就起身去了德拉科的房间。德拉科还在昏迷，医生向他解释德拉科的情况。
“应当是从高处坠落——另外，还有魔力暴动的痕迹——不，先生，不是小少爷魔力暴动，而是被魔力暴动袭击——”
卢修斯的眸子闪了闪。
“多比。”他冷静地说：“去把后花园的魔杖捡过来。”
家养小精灵瞬间消失，很快就又出现在房间里。卢修斯拿着自己的魔杖对准刚捡来的魔杖，轻轻喊了一句：
“闪回前咒。”
魔杖对着的一个杯子慢慢悠悠地飘了起来。
魔杖——漂浮咒——魔力暴动——
“魔力暴动只有未成年的小巫师会出现，是吗？”
卢修斯轻声询问。
“是的。”医生奇怪于为什么马尔福先生会问这么人尽皆知的问题，但他还是回答道：“应该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的小巫师。”
卢修斯点点头，神色平静。医生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是听从他的命令，这几天都留在庄园里照看德拉科，直到他完全好起来为止。卢修斯走到房间门口，拉开门。
莱拉扶着墙，站在门口。
卢修斯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柔。
“你怎么在这儿，亲爱的？”他注意到莱拉没有穿鞋，俯身把她抱起来：“你应该多休息才是。”
“德拉科。”她小声说：“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很快就会全部好起来的。”
卢修斯感觉到怀里的女儿开始颤抖。莱拉抓住了卢修斯的衬衫，越抓越紧。卢修斯听见了小小的抽泣声。
“爸爸，是我。”她哭着说：“是——是我——是我害死了德拉科——”
“都怪我——都——”她猛地抬起了头：“我害死了他——梅林惩罚我——我看不见——都怪我——我罪有应得——我——”
“不怪你，亲爱的，这不怪你——”卢修斯尽量安抚着她：“他没事，德拉科，他没事，他就快好起来了——”
卢修斯这才注意到莱拉原本明亮的双眼此时没有一点神采，只是不停的涌出泪水。他的安慰无济于事，莱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不得不用昏迷咒使莱拉安定下来。莱拉的身体逐渐放松，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卢修斯沉着脸，将女儿送回了房间。
莱拉的眼盲不是任何一种魔咒造成的。她只是愧疚。她认为是她导致了德拉科的死亡，因此始终不愿意再看见这个场景，眼睛也就始终不能视物。她固执的认为德拉科已经死了，卢修斯是为了稳住她才骗她德拉科还活着。圣芒戈的治疗师对此成效甚微，直到后来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卢修斯才勉强接受了治疗师的建议，将一位母亲是巫师的麻瓜带进庄园为莱拉治疗。这位麻瓜是伦敦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尤其在儿童心理学上颇有研究。
高空坠落加上莱拉这个魔法天赋本就不低的小巫师的魔力暴动，德拉科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德拉科醒来之后，加上心理医生的治疗和干预，莱拉的眼睛才逐渐复明。
但是在此之后，她就格外紧张德拉科的人身安全，看不得德拉科受一点伤。尤其是看见魔杖指着德拉科，她就像应激般变得和往常不同。也是在此之后，她明白了自己的愚蠢和自大，开始逐渐内敛，也开始疯了般的学习知识。
她再也不想重温那天的无力。
等莱拉逐渐明白继承人所担负的责任，也体会到这其中的乐趣，决心成为继承人保护好哥哥，就是后话了。
莱拉已经很久刻意不去想这件事了。可是和卡洛琳慢慢走在周末的上午，她居然正视起了曾经的伤口，并把它血淋淋的撕开，慢慢吐露着自己的过去。
卡洛琳若有所思道：
“所以，你就这样打了罗恩？”
莱拉停住脚步，微微阖上眼睛：
“你要替你表弟报仇么？”
“怎么可能？”卡洛琳诧异道：“虽然确实很难看——但是，平日里我和乔治弗雷德欺负的比这还厉害！更何况，那个鼻涕虫咒是他自己想要发射出去的吧？”
“学艺不精，他不是活该吗。”卡洛琳幸灾乐祸道。她折返回去，挽住莱拉的胳膊：
“别太有压力，亲爱的。两个校队时不时的打一架都是传统项目了，你迟早会习惯的。”
她搂着莱拉往前走，轻轻笑了：
“更何况，你能告诉我你以前的事情，我很高兴。”
像是我参与了你的过往。那些我未曾参与的过往。
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