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雨幕与新生 ...
-
“...鱼豆?”身边温热的猫团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朴童揉了下眼睛,房间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彻底的黑夜包裹着剧烈的雷雨声,让人莫名心里发慌。朴童伸手拉开床头灯,房间有了微弱的光亮,却不见平时对光源最敏感的橘猫身影。
奇怪。
她开灯翻身找鞋下床,险些滑倒,天花板上滴嗒着雨水,木质地板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鱼豆?”她似乎听见什么东西掀开玻璃窗户跳下去的声音,犹如橘猫掉落在楼下花架上一贯发出的声音。雷声骤响,紧接是陶瓷花盆碎裂的声音。
朴童心中发慌,雨声越来越大,猫在年初刚生了场病,千万不能受凉。她抓起床头柜上的外套手机,刚套上,吊式灯泡滋滋作响,挣扎着几下失去了光亮,她又重新按了几下开关,看着床头灯也失去光亮,似乎是停电了。
翻开手机盖按开手电筒,走到客厅,发现窗户确实外敞着,她顺着窗户向下照去,一楼花架上盆栽碎片散落着,鱼豆应该是从这跳下去了。
顾不得停电,她拿着鞋柜上的雨伞下了楼。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类似雨水与血水混合的腥臭气,但气味似乎离她不算很近。
又是谁家在坪地口杀猪了?朴童不禁皱眉。
撑开伞进入浓黑夜幕,嘶吼的雨声敲击着伞面,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撑起,四周低矮的老旧居民楼鸦雀无声,朴童检查了花架,判定猫应该往小巷子里去了。
矮楼低压密麻却看不见人气,破旧的房子似乎承受不住雨水的侵袭,有些向左右倒去。除了少部分老人在此长住,这里就像被遗忘的区域。
朴童打着手电朝巷子那边扫了一眼,刚刚楼道里那股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她心里突然有种极度不舒适的预感,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走开,别过去。
微弱的手电筒成为唯一火苗,既然在关键时刻也没电了,看了眼七扭八拐的十字长巷,她还是决定天亮再找。
转头准备离开,不知是夜幕看不清还是什么,她似乎瞥见一截人臂似的,肉色的东西在距离三十米左右的右边巷子转口动弹了一下,紧接着又动弹了一下,像极了手指的东西狠狠在满是垃圾淤泥的地上猛抓了几下,甚至抠破了最近的一堆垃圾袋,然后猛的颤抖两下,不动了。
雨夜里听不真切,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捂住发出的呜呜声和尖锐物品重重插入肉类的声音,伴随着浓厚的血腥臭味,闻之作呕。
血味,人手,刀插。
朴童头皮一阵发麻,恐惧使她转头就往朝公寓楼的方向飞奔,那是人类最本能的,最原始的求生的欲望。
莫大的恐惧袭击着她的大脑,眼前一阵发黑,耳膜咚咚作响,朴童明显地听到一阵脚步紧随着跑了过来,血腥气越来越近,似乎已经靠近她背后了。
衣角被人猛的往后一拽,朴童整个人往后剧烈一倒,后脑勺猛的撞到水泥地板上,让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轮廓,黑衣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血水滴到了她脸上,她剧烈的要挣扎起身,却被那人一脚朝着脸踢开几公分,她感到深深的恐惧,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想要爬起来,又被人一把抓住头发,这下她以仰视姿态,与那位刽子手对视。
朴童这辈子不会忘记,黑色口罩上的那双眼睛露出的一瞬间愣神,然后短短一瞬,刀尖猛地,插入她的眼睛。
那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钻心刻苦的疼痛,朴童一阵耳鸣,大脑嗡嗡作响,感受到脸上瞬间涌出大量血液,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黑衣男人迅速拔出刀子,捂住了她的嘴。
一刹那,一股刚带着自己新鲜血液的刀刃,快准狠地没入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贯穿。
视线模糊下去,朴童的眼珠朝着男人黑色的雨靴,连着红色的肉线滚落出半米。
“宝宝,叫妈妈,欸真聪明.....老朴快去洗碗,别看你那破报了.....”
“我叫朴童....朴素的朴,童年的童...很高兴..很高兴认识大家...也很很高兴加入小三班希望和大家和睦相处....妈妈我忘了...”
“邵远方,你在不跟我道歉我就告妈妈去....”
“三水你去哪,还有两分钟打铃,你不怕老莫抓啊....”
“各位领导好,我叫朴童,今天很荣幸在这里介绍我自己....”
各种记忆走马观花在朴童的眼前回放着,从襁褓到现在,类似留影胶片播放一般流淌而过。
原来人死了之后是这样的,朴童想。
记忆里的声音渐渐加快,交织在一起,变得杂乱无章,朴童的脑子吵的很难受,可噪音不减反增,影像也越播越快,似乎朝她拢来,试图将她包裹。
朴童讨厌这窒息的压抑感,心想天堂不过如此。众多影像越来越嘈杂,企图吵坏她的脑子似的,逼的她捂住耳朵难受地蹲下,感觉脑子快受不住了。
突然,嘈杂的声音消失,记忆胶片停留在她高中时期的那一页,千言万语此时尽数崩塌,融合成一个干净的男声
“大家好,我叫徐上游,力争上游的上游。”
猛然睁眼,瞥见绿影婆娑,日光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