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卿宸》东风叙

74、柔软，虚情假意

　　萧洛卿低着头，以为他又会抓狂，不曾想片刻后视线里的身影往出口走去了。

　　萧洛卿扭过身子仔细听着外边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了，直到完全听不到，萧洛卿才向一边走去，方才她在软榻处发现前方有个架子，上面摆满了许多瓶瓶罐罐。

　　架子出现在眼前，那些罐子她猜想或许解药就在里面，她赶紧挪步，可脚链一紧，完全将她困住了，她一步也走不了。

　　南宸早就设计好了长度，就这么不想她去看看么，她更加确定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了。

　　可是现在动不了了，萧洛卿抓住那链子，使劲拉了一会也才够一步。她看了眼底下与那架子的长度，她想了想便躺在地上。

　　萧洛卿伸长了身子向那架子，可也只勉强够到最底下的小白瓶，她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红粉，又闻了一下，它似乎是迷药。

　　萧洛卿看着那高高的架子，又想到了东启国，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想先逃出去再想办法解了身上的东西。

　　她撕开自己的衣袖，从白瓶里取了点迷药裹好便放在腰间，又讲那白瓶放了回去。

　　是夜，南清容按南宸的吩咐带人来布置竹居，脚一踏进去就远远瞧见萧洛卿坐在寝房的门槛上，她出神地看着远处，南清容顺着目光望去，尽头是南宸给她做的墓碑。

　　上面写着吾妻萧洛卿。

　　萧洛卿回过神来，便见南清容前来，几年不见，似乎每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南清容身着桃花色齐腰大袖衣，头上缠着枯枝，枯枝上却新奇地长出鲜艳的桃花，衬得她甚是娇艳。

　　“洛卿，好久不见”南清容笑道。

　　萧洛卿看她笑得眉眼弯弯，不自觉想起南宸，他们南家人似乎都惯会以假笑待人。萧洛卿起身“南姑娘来做什么？”

　　今早院中可一个人都没有，无非是担心自己哄骗她们助自己逃走。

　　南清容给身后的侍女递个眼色，几个侍女带着自己的东西便开始忙碌起来。

　　萧洛卿看着这些人拿着的东西，心中无故生起烦闷。她进房中去，坐在矮桌旁边，正要去倒茶，不过手先碰到温热的手背。

　　南清容拿起茶壶，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茶水高过瓷杯有些溢出来滴在桌上“恭喜洛卿，清容在这便先祝洛卿和南督主能永结百年之好”

　　茶水满杯，茶香很快就弥散开来。

　　萧洛卿始终没动那茶水“你何时与他串通一气的”

　　“你最后一次从青冥道回来，说起来还得多亏洛卿。从前我以为只要人足够努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我跟着师尊修行多年都不如跟南督主一年。跟着师尊我还要一步步往上走，可跟着南督主，他直接给我机会一跃成为妖尊。看着南忆词都要敬我三分，我便觉得痛快”

　　此刻南清容不再伪装，脸上不是笑颜，而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萧洛卿始终保持冷淡，从前在倾灵学院修行时她便看出南清容不像表面那般温和有礼，她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不见南清容竟然当上了妖尊，看来如今幽都已经完完全全是玄月督的地界了。

　　方才她本想着策反南清容助她逃走，可此刻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南宸找南清容来必定是觉得南清容是不会背叛他的。

　　不过方才的谈话里她还是找到了出破口，她开口道“那这么说，你很恨南越皇。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你想让我放了你，你忘了如今我可是在南督主手下办事”南清容打断她，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被人戳穿了，萧洛卿站起来“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可你不照样出卖了自己的自由么，你只能按南宸的意愿的办事。那你还是你吗？”她手放在南清容肩上，轻轻安抚“其实你应该来找我的，至少我认为我们是同等的，而不是你给我无偿办事”

　　南清容看向她，带着深思。

　　萧洛卿笑了“怎么，难道我还会给你下药控制你吗？”她知道南清容这是在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否错误，人人都想要高人一等，这不过是为了不受制于人罢了。如今南清容什么有了权力自然就更渴望无拘无束。

　　萧洛卿那一句直接给南清容一击，她曾有一次做错了事，结果那一个月南宸没有给她蛊毒解药，蛊毒发作的时候她便在后悔这条路是不是对的。

　　萧洛卿倒也不逼南清容就此带自己走，萧洛卿拍了拍南清容的肩“想清楚了吗？”

　　南清容淡然一笑“比起洛卿所谓的自由，我还是更喜欢自己能掌控的权”她的确有过后悔，可想起南忆词的那副嘴脸，想起过去拼命往上爬的日子她便觉得值得。

　　萧洛卿顿感失望“是吗？南姑娘不能再考虑”

　　南清容保她走到矮桌前，手指沾了点溢在桌上的茶水，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又说道“如今天下三分，北临国南越国玄月督各占一份，那洛卿不如考虑考虑加入玄月督阵营，至少那还能让洛卿保住盛宁城。如今你连你兄长都救不了东启国，你又在执着什么”

　　萧洛卿低眸，将上面的一笔一划都瞧了进去。“我还在一天就不会让东启国彻底消失”

　　“那便先祝洛卿能得偿所愿了”言罢，她失手打翻茶水，茶水将桌上的字融去，她装模作样道“抱歉，一时失手”

　　萧洛卿一时陷入沉思，那个字……

　　南清容瞧着布置得差不多了，便喊人离去，不过一转头就见南宸站在门口，南清容镇定神色，不知南宸听了多少，希望没见到方才那一幕。

　　南清容倾身“南督主”

　　南宸摆摆手，让她下去。

　　萧洛卿想着方才的那个字，未。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兄长根本不在这。可南清容为何要帮她，一开始就故意将茶水倒得很满，似乎早就决定好要这样做了。

　　忽然一只手拍在她肩上，她回身便是那张令她恶心的脸。

　　萧洛卿坐回位置上，南宸跟着坐在旁边“卿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莫非是清容和你说了什么”

　　“她如今是你的人，又能和我说什么，又敢和我说什么”萧洛卿不满道。

　　“卿卿这是在生我的气”南宸伸手，想去触碰她。

　　萧洛卿余光中瞥见，她直接站起来，背对着他“明日便是成亲之日，今夜我想见一见我兄长”

　　南宸整理好坐姿，他悠闲地端起茶壶倒了一点茶水“我倒是可以让你见他，不过这是另外的条件”他端起茶水，品了一小口。

　　萧洛卿气得一拳打在身前的桌上，桌角断裂成块。她咬牙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成心和我过不去，你若是想谈情趣，那就去找别人”

　　手背上瞬间红了，一滴又滴的血落在地上。

　　南宸这会倒是心疼了，他快速起身走过去，他捧起她的手“你好好和我商量便是了，我又怎么会不答应你”

　　萧洛卿恶狠狠地盯着他，若是萧景辞不在这，那他这分明是骗她，她真想一拳打过去。可为了能逃出去，她还是忍住了那股恶心。

　　萧洛卿抽回手，双手又揪住他的衣领“为什么不让我见他”头低在他的胸口“让我见他，好不好？”

　　她是如此的诚恳，如此的小声，甚至带着哭声。

　　南宸没想到她会这样，她从来都是很冷静的，他从没见她这样过。

　　南宸引着她走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在这等我”而后又打开暗道，走了进去。

　　萧洛卿这会才反应过来南宸原是睡在里面而不是这里。里面似乎有某种香气，今早她没得及细想，如今再仔细想来，那好像是相思。

　　“在想什么”

　　萧洛卿回过神来，正瞧他拿着药瓶和布条出来“没什么”

　　他坐在旁边，手又被他捧过去，他撒了点药在伤口上“在想我是不是日日夜夜都在那个房间里想着你做着某些事？还是在想我房里怎么会有相思”

　　南宸小心将布条缠上她的手“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会真的想惹你生气，倒是你，卿卿，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对我放下戒心，能不能真的把我当做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那你可以真的把我当做个人看待吗？”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她便及时抽回手。

　　“可是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就打算不来找我了？”南宸有些委屈，他暗自伤神。

　　萧洛卿故作叹了一口气，抬手抚摸他的脸庞“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其实那夜的话都是假的，我的确想过等事情平定我就去找你，可是世事难料，你又那样我便一时说了气话”

　　“真的？”

　　“对，我很后悔说了那样的话”她缓缓靠在他胸膛上“我原想着出来再和你解释，可你却去了霖洲城，还做了那样的事，我一时气上心头，便想着赴死让你后悔”

　　萧洛卿手指在他胸口打圈，语气可怜，可眼里全是精明、算计。

　　南宸听着，心口一颤，他此刻多后悔当时跑去霖洲城。他难受得抱紧她“对不起，我只是被气得脑子不清醒，我不会这样了”

　　“我好害怕，里面好黑，我全都看不见，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对不起……”南宸脑子里像是只有这句话了，从前明明总有说不完的话。

　　萧洛卿努力憋出泪珠含在眼眶，她坐正身子，仰头望他“那你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吗？”

　　“我自然会”南宸毫无犹豫。

　　泪水在此刻滴下，他抬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满是柔情地看着她，他觉得今夜她的唇比往日都要娇艳几分。

　　萧洛卿顺着他的意愿，稍一抬头便触碰到他的嘴角，试探性吻着，他的手很快转移到她脑后，他变成主动那一方。

　　她双手推着他，他会意躺在床上，她压着他，手往他领口扯。

　　南宸一双手分开她的腿，她直接坐在他的腰上，他很奇怪今夜她像是开了窍一般，不过很快他便清楚到底是为何。

　　渐渐地，他头越来越昏胀，头脑不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