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卿宸》东风叙

50、相思，两处闲愁

　　南宸起身，走到窗边，广陵宫依山而建，而他的竹居比广陵宫门还高一层。

　　他望向窗外，正好能隐约看见玄月督城外的那片森林，森林隐在雾气里，但还是依稀能看见一些林木。

　　南宸又在笑，森林里传出灵力波动，保不齐玄微一众人此时就在里面。

　　迷雾森林里，御寒门弟子惨叫，几位弟子鲜血被抽干，立即倒在地上，不过半炷香时间干尸自动蜕皮。

　　“骨生花?”南清容微惊，骨生花发作并不会如此之快。

　　“快退出去”南清容喊道。

　　“仙尊他们还没回来”上官清月对南清容道。

　　“雾气含有他物，我们好像中毒了”弟子叫喊。

　　南清容当即做出决断“不管了，先出来”

　　一众人退出迷雾森林。

　　“啊！我的手”弟子苦叫。

　　上官清月上前查看，发现那人的手腐烂，站于她周边的一些弟子都倒下去痛苦哀叫。

　　就连南清容也坐下打坐，上官清月走到她跟前蹲下，南清容的手明显也在腐烂。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伸手打断南清容。

　　“不对，运功会加快腐烂，你看”上官清月指着南清容手臂，腐烂的面积果然扩散了。

　　“大家快停下，勿要运功”上官清月连忙高喊。

　　弟子连忙停止手上动作。

　　上官清月方才安心下来，刚才进去她未动用灵力而未中毒，出来一观南清容便也知道与灵力相关。

　　南清容聪明自然也猜到这一点，她正心忧玄微一行人时转头就见玄微那三人从迷雾森林里出来。

　　南清容眼尖，一眼就瞧见风月白手中拿着东西，许是解药。再远观就见南宸离去身影。

　　迷雾森林中，南宸打开回玄月督的小道，他心情大好。

　　方才他拿御寒门弟子性命要挟玄微做了一场交易，算起来玄微也不吃亏，不过是让玄微别再攻打玄月督，但看玄微脸色铁青模样实在是有趣。

　　两月后，东启国近日兴起了一股求学之风，时常有人往郊外林深处走，那股求学之风便由深处木屋引起。

　　木屋，几十来人席地而坐，而在众人身前站着的便是萧洛卿，萧洛卿双掌交叠变化，双掌摊开，从她掌心处窜出两道火交缠。

　　“御火术，一要静心二要及时运灵力三则手势要对。”萧洛卿收回动作，“今日到此，天色不早了，各位也早些回去。”

　　一群人起身，不过却有人回身过来。

　　萧洛卿走回木屋的某间屋子，她凑近书架子，查看自己还有哪些书没拿来，瞥到一本名为异闻录之书，她起了兴趣抽出来。

　　随便一翻，就看到百年魂不灭几字，这是她很久之前看的，当时她还好奇魂魄是如何百年不灭的，可惜书里没道明原因。

　　“姑娘”

　　一道女声打乱她思绪，她抬头就见着有些面熟的脸。

　　“是我，叶婉”来人见萧洛卿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谁，便先解释。

　　萧洛卿这才想起来，回想起来，方才叶婉的确在人群里。

　　萧洛卿着实没想到堂堂丞相之女居然也会混迹在茫茫人群里来凑自己的热闹，不过想起叶婉偷练术法一事便不觉得奇怪了。

　　“叶姑娘可是有事”萧洛卿将书合上，放回原处，看向一边木桌又道“这边坐”

　　二人在木桌旁坐下。

　　叶婉喝一口茶才悠悠开口“这几日城中一直在谈论此事，我一时好奇就想来看看，想不到她们口中的女先生居然是你。你居然敢在东启国开女子讲学。”

　　“顺民心而为罢了”萧洛卿淡淡道一句。

　　“东启国对女子本就苛刻，你此举稍有不慎就会引来他人唾骂。”说到此，叶婉不免怀疑眼前人身份，如此引众怒之举，一般人可不太敢冒险。

　　叶婉轻放茶杯，瞥向萧洛卿“说起来，我还不知姑娘唤何名”

　　萧洛卿转悠的眼珠停顿，正要开口门外就先响起一声叫唤。

　　“洛卿”萧景辞踏门进来，带着怒火“宫里不好好待着跑来这里作甚”

　　萧洛卿起身“兄长”

　　叶婉看清来人，她猛然起身，习惯性行礼“殿下万安”

　　萧景辞这才发现里面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丞相之女叶婉。

　　他记得叶丞相想将她塞进东宫来着，今早萧墨寒也跟他提过一嘴，不过都被他给回绝了。

　　“免礼”二字出口，便再没多看叶婉一眼，转而看萧洛卿，一脸不高兴。

　　萧洛卿明白萧景辞为何生如此之气，她没解释，而是道“兄长，时候不早，不如先回皇宫，我正好回去拿东西。”

　　那兄长二字叶婉听得真切，她是知晓宫里有两位公主，再想想那传言常年四处漂泊的洛公主心里也明白了个透彻。

　　日落山头，三人同行回来，一路上安静得可怕，没人多言。

　　天色已黑，到盛宁城十字街时，叶婉才与萧洛卿萧景辞两人分开。

　　眼下没多余之人，萧景辞才开口“这些事交给我，明日你不用再去”

　　“兄长，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萧洛卿看着叶婉远去身影问他。

　　“叶丞相之女”萧景辞不明问这作何。

　　萧洛卿面向他“不错，在将来也可能是你侧妃。你尚且都不能选择，更何况我。这件事必须由我来做，我一开始不去找父皇是因我知晓若父皇真的想出政策又何苦等到我去提，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而我，我就是促使这个时机出现的人。”

　　“可东启国本就不许女子有过多权利，你知不知道一但触犯到他人利益，你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萧景辞苦口婆心，最后无力道“洛卿，阿颜已逝，我不想再让你出事。”

　　“我能有什么事，更何况如今我是枯灵凤鸟唯一的掌控者，即使父皇想平众怒而杀我那也该考虑东启国的战事”

　　萧景辞心里也明白，只是他终究是放下不了。

　　萧景辞深吸一口气，如同释放所有顾虑一般，他道“你真是不让人省心，罢了罢了，想做便做吧”

　　萧洛卿也如释重负，或许她也在犹豫，只是现在有他的支持她不会再有所动摇。

　　又过几月，萧洛卿将自己殿中书籍都给搬到了木屋去，日复一日教授术法，人数也在不断增加。

　　深夜，木屋里，床头小香炉里的香烟缕缕上飘出，香味铺满一方天地。

　　拨开云雾，只听见一阵阵娇吟。

　　衣裳半解，一惯清冷的脸挂着红晕。

　　微动的睫毛沾着泪珠，她想睁开眼，想挣脱紧握着自己双腕的手，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雨浸湿过的唇微张，想骂他可出口的却是不成话的哼叫。

　　唇瓣突然被含住，那人轻轻撕咬，尝够了又往下移去。

　　气息扑在她颈边，热得慌。

　　“不……别”

　　萧洛卿猛然睁眼，她坐起，扫视周围发现还是在自己木屋后才知是梦魇。

　　她揉了揉太阳穴，回想梦中之事，看不清的面容，可是她很清楚那人是谁。

　　萧洛卿只当自己近日太过劳累才会做如此荒唐之梦。

　　她望一眼窗外，离天明只不到两个时辰，她索性也不再躺下，起身准备教学事宜。

　　天明，玄月督，竹屋。

　　南宸坐在书案旁，一手撑着下巴，眼中无神。他无心它事，脑海里只有那一声声娇喊。

　　一只手敲打着书案，将他拉回现实。

　　月舞站在他跟前“别发愣”，月舞提醒一句又坐回一旁原位，“如今玄月督还需整顿，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嗯”南宸只淡道。

　　“你屋里……相思?”月舞闻到相思树之花香，她原想问南宸是从何处得来的，但一联想到方才他失神之事又加上知晓近日东启国盛行一味名为相思的香料就也知道香从何来。

　　相思花香，据说如果两个相隔万里而无法相见的有情人若伴此香而眠，且彼此同时思念对方就能在梦里见面。

　　相思树，青冥道独有且又处在深处，她不用深想也知道制香之人是谁。

　　月舞从没想过南宸竟如此痴恋萧洛卿，可惜那萧洛卿一心只有东启国，为免南宸日后不甘，她出言相劝“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话此，她先看一眼南宸神色才道出“一处闲愁。你又何苦。”

　　南宸神色淡然，喃喃自语“两处闲愁”，像是在更正月舞又像是在证实相思效果为真。

　　南宸好片刻才回过神来，视线聚焦，终于想起正事。他坐正身子，看向月舞“你可知南忆词炼制的尸人威力如何?”

　　“一人可抵二十士兵，但与枯灵凤鸟相比相差甚远，你先前便想夺得枯灵凤鸟，如今你与萧洛卿既已决裂，何不继续前事。”

　　南宸驳她“不必，不用舍近求远，南忆词那尸人就是最佳。”

　　月舞困惑“你有控制之法?”

　　“正是”南宸应道。

　　“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一手。不过，你可想好了，要走这一步?”

　　南宸起身“你我皆从蝼蚁爬上来，自然也更明白掌权的痛快。”他回身，语重心长“权力才是我之所求”

　　月舞默然，他说得轻巧，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月舞在这时起身“好，不过我事先说好，只做参谋。”

　　“我何时要你出力”

　　有南宸这句话月舞也就放心了，她先前答应过萧月凝不会插手南宸之事，如今再做参谋已违背当日之诺，又怎可再过多出手。

　　况且她一向做事只关乎利益，南宸实属例外，而且她帮他的已经够多的了。

　　东启国，朝堂之上。

　　“陛下，洛公主开授讲学引得众女子纷纷求学无心家事，恐扰乱秩序，还望陛下下令命公主回宫。”

　　又有大臣谏言“陛下，先前长公主之事就扰得人心不安，更何况洛公主的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