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角养成记》青荾

6、眼光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手机上是叶之眉的留言。
　　“棠棠，我手下一个艺人参加的节目出现舞台事故，我过去处理一下，这两天你就在杨老师这里，我跟杨老师说过了。”
　　“好的，姐你好好处理那边的事，微博晚宴我自己去就行了。”
　　叶之眉回复了一个欣慰的表情包。
　　殷棠给她留言之后，就打开了热搜，热搜第一条就是#练习生舞台事故#。
　　练习生舞台是芒城录播的全男生的舞台综艺，通过海选的方式筛选唱跳俱佳的练习生，让普通人也有一战成名的机会。其中不乏已经签约娱乐公司未出道的练习生，洛深影视也有签约艺人在这个节目中，是个在读影视院校大学生，外形在线，唱跳俱佳。
　　这场比赛出道位只有九个，最终决出前九名会组成一个团，节目组会为成团人提供一个更大的舞台以及一些综艺资源。
　　这次热搜被送进医院的练习生叫林凯，据传是由于表现得太优秀了，遭人妒忌，被霸凌了。被报道是因为，这次舞台秀刚开始就因为腿伤太严重了送了医院，这才就被媒体爆出来了。
　　“娱乐圈果然是黑暗的，还没出道就这么黑暗了！”
　　“这才几天，就开始霸凌，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还没查出霸凌的人都有哪些？这戏不比舞台好看？”
　　也有些粉丝在热搜评论。
　　“肯定没有我家哥哥，我家哥哥排位那么靠前，没必要对后面的人下手。”
　　“虽然我家哥哥的人气不行，但是人超好，才不会霸凌别人呢。”
　　也有开始猜测的。
　　“排名不如意的都有嫌疑，查查那几个跟林凯差不多的，前面的怕被反超，后面的怕被淘汰。”
　　“就那几家公司塞的人有嫌疑，霸凌的前提肯定是有小团体，查查那些已经签约的练习生。”
　　“有个人长的好凶，会不会是他……”
　　“可以了啊，都开始从长相攻击别人了。”
　　“静观其变吧，反正报警了，等一个官方通告。”
　　因为一直有人评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芒城电视台已经开始压热搜了，但是收效甚微。
　　热搜上突然出现过时话题“家里的钱莫名丢失竟然跟家里狗子有关系”、“盘点今年古偶扮相，你更pk谁的扮相”，这些要么屁大点事，要么前几天才上了热搜，突然空降高位热搜，一看就是有人买的，就为了压这个爆点。
　　网友对芒城台的公关一阵群嘲，更有甚者觉得此次霸凌，芒城台得负很大的责任。
　　还有大V发言犀利从冰山一角直面整座冰山，浅评娱乐圈不为人知的黑暗。
　　殷棠正看的起劲，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冷洛站在门口向她挥了一下手上的剧本。
　　这是他们从山海界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她跟冷洛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一点，至少不会出现没说两句删微信的情况。
　　“我看了刘导发过来底片，对于剧本而言，看得出来你确实研究的不少，有些隐晦的点，我创作的伏笔和符合人物特性的习惯你都琢磨透了，但我觉得你的表演有问题。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很多地方我觉得你在模仿‘月十三娘’，比如吸烟这个手势，还有对金钱过于在意这个细节……其实着两个角色是不一样的，‘月十三娘’是从小待在风月场的，从底层混上来的，‘白露莎’却是落魄贵族，人的生长环境不同，性格难以随着环境改变。我这个说法你认同吗？”对于专业方面冷洛侃侃而谈，对于非专业方面他小心询问。
　　第一次听到冷洛说这么大段话，殷棠有些诧异。
　　但是对于他说的情况殷棠还是挺认同的，“对于演戏我确实没什么经验，更多的是在借鉴，杨老师不是凭借‘月十三娘’拿的第一个影后嘛，就参考的比较多。”
　　她挠了挠头，“刘导跟你说了我是第一次演戏吧。”
　　“略有耳闻。”
　　“所以他很照顾我，都是从简单的场景开始拍的，而且按照时间顺序排戏，为了方便我最快熟悉片场生活。”
　　冷洛挑了一下眉。
　　“我跟刘导沟通过，虽然戏拍了大部分了，但对女主角刻画比较重要的戏都没怎么拍，如果你觉得可以按我说的尝试改一改，补拍一些镜头，就直接跟刘导说一下就可以了。”
　　“补镜头可是很费时间的，而且又不涨片酬，你相信我会听你的？万一我只想拍完拿片酬呢？”
　　冷洛皱眉，“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为了昨天把我拉进山海界感到抱歉才想才来指导我的？”
　　“那不然呢，我又不喜欢欠别人的。”
　　“哦，那我就不感谢冷洛老师的信任和指导了，不过我一定会演好这个角色的。”听到冷洛否定，殷棠假意生气。
　　虽然冷洛言语中撇清关系，但这分明就是他私心在作祟，心口不一，真别扭。
　　她的脸气鼓鼓的，风卷起她耳边的头发，墨色的发丝，衬得她耳垂小巧玲珑，冷洛移开了目光，“说了叫名字就好。”
　　“不过，冷洛，你这个角色不会是为了杨老师创作的吧，你剧本上白露莎可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女性了，联系你和杨老师的亲戚关系……”
　　殷棠最后一个字声音拖得很长也没得到冷洛的回应，半晌他回答，“是啊，所以你要好好演，别辜负我的剧本。”
　　说完，留给殷棠一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什么嘛。”殷棠拿起手机，“冷洛，微信通过一下。”
　　冷洛背对她打了个OK的手势。

　　没有管眼前男人的的话，月十三娘单手架着细烟，轻轻点了点，烟灰簇簇落下，烟灰的厚度表明了月十三娘有半晌没吸了。她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很平静，装作不在意，“你的故事不错，但是在这里质问我，你有证据吗？”
　　她伸手摸在旗袍下绑着手枪的腿上，对面的男人突然起身拿枪指着她。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月十三娘转头看向窗外，镜头随着她的目光移向纷纷扬扬的大雪，寒风吹的窗框作响，大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为了在这严寒的天气早日回家，随着镜头越过窗户往前，蓦然一声的枪声在耳边响起。
　　电影戛然而止。

　　殷棠关掉了屏幕，这就是杨韶冰老师的月十三娘。
　　影片的名字就叫月十三娘，讲述的是混迹在底层的月十三娘在摸爬滚打中终于在上流社会有了一席之地，她混迹过□□，了解黑暗，但是她一心向阳，留存一丝善念，终于在需要她的时候，为自己的国家出了一份力，并且全身而退。电影的结局是开放式的，也许历史上并没有月十三娘这个人，也许那时候的国人，每个人都有月十三娘的影子。
　　虽然电影是主旋律电影，但是故事情节紧凑，镜头语言优美，悬疑氛围浓烈，在当时不仅收获了不错的票房，摄影和演员都拿了奖。
　　这部影片殷棠看了二十多遍，仔细揣摩过，甚至能记住每一句台词。
　　什么时候，她才有这样收放自如的演技啊。

　　殷棠的微信突然震动。
　　“恭喜导演。”
　　“恭喜刘导。”
　　“刘导也太厉害了吧。”
　　群里一阵恭维。
　　殷棠不明所以，原来热搜第一#练习生舞台事故#已经被顶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代导演刘一获奖#，原来刘导的博士毕业作品在国际青年电影节上获奖了。
　　所谓青年电影节指的是主创导演年级不得高于35岁。
　　青年电影奖也许含金量并不高，但是这个电影奖不同于别的国际青年电影奖。这个电影奖的评委与国际上一个含金量颇高的电影奖的评委是一批人，能斩获这个电影节的奖项的导演，很有可能能得到评委的青睐，继而获得更高的荣耀。而那份荣耀不仅仅限于青年，而是世界各个名导都想一争的荣耀。
　　“恭喜刘导，刘导真是深藏不露啊。”谢詹、殷棠、王雨濛等主创也在群里恭喜。
　　但群里的消息刘一都没回复，可能是电话信息太多，来不及一一回复。
　　事实上此时刘一并不知道自己获奖了。
　　今天一大早刘一就被冷大少爷一个电话叫醒了。
　　刘一和冷洛其实也算是朋友，如果不是冷洛自己的本子，刘一也不会来导演所谓的爱情电视剧，他的方向是纪录片，并且也有一些含金量不高的小奖傍身，只不过他常年在国外各个地区，所以国内娱乐圈对他并不了解，也就有了各个圈里人心目中“没有代表作的新导演”的形象了。
　　这次电视剧拍摄也对他是一个考验，毕竟是自己曾经熟悉现在却相对陌生的一个方向，他当然有用电视剧打开知名度的想法，所以他做的很认真。
　　就在前方记者、冲浪的网友和娱乐圈都对他表示恭喜的时候，还蒙在鼓里的刘一还在根据今早与冷洛的沟通，重新编排接下来要拍的镜头。手机一直震动，奈何主人没听见。
　　终于刘一整理好了接下来的日程，发给场务做详细安排时，他的助理敲响了门。
　　“哥，你还活着！吓死我了，给你打几百个电话都没接，大家还以为因为太高兴而激动晕死在家里了。”助理一阵输出没给刘一插话的机会。
　　“今天几号？”刘一突然挠头，他似乎是忘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果然一转头看见旁边的日历圈起来的今天。
　　都怪冷洛，让他脑子都不记事了。
　　今天颁奖典礼是让助理去的，助理联系不上他，连庆功宴都没参加，就飞了回来，看他手上沉甸甸的盒子，应该是奖杯吧。
　　“获奖了？”一边安抚着激动的喘不过气的助理从他手里拿过盒子，一边拿起手机看着无数条信息。有电影节主办方发来的，有相识的圈内人的，还有大大小小的群聊，以及冲上榜的热搜。
　　“哥，你不激动吗？那可是小柏林啊！小柏林最佳外语片，多少导演梦寐以求的！”
　　“我说主办方给我剧透了，你信吗？”
　　刘一心里也是开心的，他放下奖杯，开了瓶啤酒，递给助理，“喝吗？下次拿更好的奖！”

　　网友并不知道刘一是谁，或者了解不多，只对这个戏称“小柏林奖”略有耳闻。
　　随着时间的推移，言论的发酵，网上的言论也走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这个方向又让剧组上了一下热搜。
　　#刘一最新作品是盛世#
　　#盛世男主角是谢詹#
　　#谢詹的眼光#
　　“难怪爆款剧那么多，就谢詹这样火，你看看人家的眼光。”
　　“谢谢楼上的肯定，我们詹詹肯定更加努力，做出新的爆款剧。”
　　“瞎猫撞上死耗子。”
　　不得不说谢詹的影响力，一个毫无关联的话题也能带出他来，还能让粉黑吵起来。

　　同一时间叶之眉也打电话过来了，“公司的眼光真好，原来还以为是没啥名气新导演，怪我最近总盯着国内市场，你好好演戏。”
　　殷棠心想说是谢詹的眼光，何尝不是公司的眼光好呢？
　　投资人是公司，最大获益不也是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