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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鬼刀出鞘 ...

  •   过年皇帝封笔不是真的什么政务都不办,但今年雍正打算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待在小八身边,哪怕二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一人看书一人挑阿哥功课里的毛病心里都踏实。
      是的,挑毛病,永瑆扒着手指头算今天是第几次被皇阿玛布置功课了。先是说十二字不好要多练二十张打字睡前交,又说自个拘泥于小处,再说十二不够胆大自个疏于骑射,最后大手一挥撵他们回阿哥所好好反省莫偷懒。
      小哥俩捧着功课垂头丧气地带着一串儿内侍溜达回阿哥所用功去了,皇后赏赐的新鲜玩意儿也弥补不了内心沮丧:皇阿玛都封笔了为啥咱还要用功。
      “十一哥,我想待皇额娘那儿跟你和兰馨姐姐玩儿”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哥哥我也想,我们一走皇阿玛就拉着皇额娘作画去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呜呜呜!
      雍正站在胤禩身后摇头:书画不分家,字不好画也不会好,这些年小八还是没长进啊。
      “这里应该这样”雍正很自然的握着胤禩的手“是不是好点,恩——?”
      胤禩已经习惯两人默契相处和时不时偶尔露出的温情,但是那个贴在耳边的恩让胤禩僵硬了一下稍稍偏偏头:“皇上——”
      “还有这”像是没发现一样雍正左手扶上胤禩的腰,这下胤禩不敢再动只能假装自然点头称是,努力忽略被嘴唇轻轻擦过后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在很快雍正放开手“天晚了明日朕寻些名家之作来多临摹便好。”
      胤禩松了口气微笑:“臣妾谢皇上赏,只是臣妾愚笨怕糟蹋了皇上一片心意。”
      见胤禩一口一个臣妾雍正就想笑,又想若是日后彼此相见小八会不会气得吐血,不得不感叹廉亲王果然不一般,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份心计、这份忍功,怪不得能从一个连得脸的太监都不如的阿哥做到权倾朝野的八爷党之首,若不是先皇出手自己登基后又全力打压怕是今日坐上龙椅的不一定是谁。
      想到这雍正不自在起来:若让他得知自己真实身份会接受还是会弑君?不说登基后的相残就是康熙年间都想除掉彼此,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怕是小八真的要弑君了。重来一次不想再彼此伤害,所以还是就这样便好。彼此还能维持面子上的平静,至少现在小八是臣妾拂过小八耳边长发轻轻揉揉小巧的耳垂:“安置吧”。
      胤禩等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将身体向墙小心挪了挪,这些日子皇帝来休息就是睡觉让他感叹皇后不受宠又对自己安全放心不少,这几日皇帝虽然依然不碰他但却坚持睡外侧,昨儿醒来居然自个紧挨着他。孰不可忍,咬牙骂了句又把自己小心地往外挪了挪,当年就不该骑射上偷懒,话说那时候好四哥也睁只眼闭只眼,有时候还帮他遮掩。胤禩脸微微沉了沉:怎地越来越心软了,总是想起从前。胤禩难道你忘了月蓉什么结果么?九弟、十弟什么下场么?弘旺过得什么日子么?
      这个人现在可是那个人的儿子,把那个自己害怕的猜测压到心底,只是这一年感觉改变了不少那种自己无法抗拒的亲近让自己即期待又惶恐。
      胤禩偏过头看身边人的侧脸,嘴角没有白天那样紧绷,眼睛轻轻合着,但是就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很放松,眉间因为总是皱着有了一丝痕迹,看着真碍眼伸出手想轻轻揉平。这是怎么了?胤禩惊讶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这是疯了不成,猛地缩回手转身脸朝墙睡去。
      身后的人睫毛闪了闪,抿抿嘴角伸出手握紧胤禩的手嘟嘟囔囔:“睡吧”。胤禩有心甩开,又怕他继续被子里乱摸一气只得忍气吞声装着已经睡着了。见小八不动了雍正非常小人得志的一笑:点点滴滴渗透才不会让你察觉,看看,现在同塌而卧小八也能一夜安眠,而且两人相处小八也多了一丝亲昵。
      胤禩暗骂:无赖!打定主意明天好好洗洗手。雍正美滋滋地睡觉去了,只是万事有那么简单么,雍正爷?
      延禧宫凭借着和静的有孕很是高兴了一番,众人皆说:皇上不日便会想起娘娘的好。令妃也笑咪咪地直点头:“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和静自小便体恤本宫。”
      九格格有些不高兴,自己落水也不见到皇阿玛,更别提额娘说的指婚富察氏有望,这几日窝在延禧宫养病额娘又苦着一张脸,宫里怕是传遍了九格格自找苦吃了吧。现在又见额娘一口一个和静,使劲咬咬手绢:“额娘,姐姐有喜皇阿玛心情定然不错,那女儿落水一事——”
      令妃皱皱眉:“小九,额娘和你说过多次皇阿玛不喜女子有主意。不见那位”用手指指坤宁宫方向“一日一日大了怎还不知道收敛。”
      九格格眼睛一红:“女儿落水病了好几日,皇阿玛那还没有消息满宫怕是都在笑话女儿。”眼泪扑扑掉下来“必是说女儿妄想攀上富察家,女儿如今还有什么脸面”
      令妃怒道:“谁在你面前胡沁,他为臣有何你攀不上。”这小九是被谁挑拨了,富察家,哼!
      令妃怒气冲冲的回到寝宫:“给本宫查,到底谁在九格格面前说了什么。”本宫地头上谁这么大胆“红珠你说”
      红珠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谁敢当令妃面说,那个不是个手软的主。
      令妃咬牙伸手就要打,燕儿连忙“娘娘仔细手,奴婢是怕污了娘娘耳朵,冬雪还不捡要紧的说。”
      “娘娘熄怒,左不过是些小人嫉妒娘娘要瞅要封皇贵妃乱说,延禧宫可没人说。奴婢问了问不过是小燕子格格那儿有几个人说了几句。”
      小燕子?那个没脑子的有这可能跟小九乱说几句,只是她从哪听来的,“其他地方真的没有?”
      冬雪赶紧低头:“这几日出门不方便奴婢不敢惊动太多,坤宁宫那没动静,纯贵妃、舒妃那也没有。”
      那是故意放给小燕子的,是谁?为什么淑芳斋没给她消息?“想办法联上福家,这几日还没消息”
      福家最近可是一片哀愁啊:长子的公主媳妇见不着够不到,令妃给禁足了,五阿哥也见不到了,“尔泰最近领了差事忙得不着家,哥哥的事情也帮不上忙”福夫人一阵抱怨“回来让他见我”
      福恒不以为然:“五阿哥给尔泰找了差事是好事,你这是对五阿哥不满么。尔泰忙说明他有前途,尔康亲事已定,尔泰做为驸马的弟弟再无所事事像什么样。称尔康成亲给尔泰找门好亲事是真的,头发长见识短。”
      福夫人怒道:“老爷这是指责我不顾尔泰?”反了天吧,知不知道你的官职是怎么来的?
      福恒忍着不快:“尔泰十九了,再不找找等选秀过了好的都让别人挑走了怎么办。驸马的弟媳妇不好拖尔康的腿。”尔泰说得对福家男人都要看女人脸过日子了,尔康没办法做驸马的,自己还怕老婆不成。
      “令妃娘娘自有主意”
      “那也要你好好挑挑什么事情都劳累娘娘”难道想福家姓魏了,尔泰果然看得远“不必京官,尔康成婚前必定要抬旗的,多在旗里的找找。”别想把你那什么表哥表妹家的塞进来。
      福夫人一想果然有理:“老爷可是有看中的了?”
      福恒搓搓袖子里的玩意儿乐呵呵地说:“人选倒是有几个,只是现在抬旗的旨意没下来人家也得看看,你先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不然日后——”
      福夫人连连点头:“这倒是,老爷看中了哪几家?”
      尔泰满意地打赏了小跟班:“好好打听着爷好了你们才能出息”阿玛、额娘这可都是你们不顾我,我只能自谋出路了。“把这些给胡公子送去,就说是这个月的分红。另外宫里的路子铺好了下个月开始他就是给皇上办事的人了。”至于令妃娘娘那有额娘打点就好了,自己这个小位置是上不了娘娘的眼,就不在娘娘面前打扰娘娘静养了。
      广储司委置主事,好位置。既然使了人家银子就得给人路子福尔泰倒算上是福家一个难得的务实的人才。所以本宫更留你不得了。

      “这是——”容嬷嬷惊讶地问“那个小太监是分去倒夜香的吧”原来娘娘深谋远虑啊,这倒夜香也能传大消息。
      “胤禩啊,这紫禁城的石头缝都张着耳朵和眼睛呢!”这是额娘说的,辛者库出身自然知道许多那些奴才之间的小把戏。在高贵的上位者眼中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那些贵人自然不知。
      胤禩冷哼一声:“没让人看见吧”
      “没有,是小敏去接头的。”一个常年修修剪剪灌木丛的小丫头自然没太多人在意,那拉名下的包衣。
      “娘娘,福晋递话说是两位小世子一切平安有福晋娘家兄弟照顾,请娘娘莫担心,若是因此凤体有碍真是万死莫辞了。”容嬷嬷有些迷糊“娘娘,老公爷这是何必,察哈尔山高水远哪里有京城好。有娘娘和贝勒爷就近找一处小世子少吃些苦”
      京城当然好,可若是局势动荡之际当然要给家里留条根儿。“还有谁出京了?”
      “就两位小世子,不过——”容嬷嬷有些犹豫看了看脾气不咋地的娘娘“娘娘您莫动怒,国公爷不让阿林回来,贝勒为此事跟国公爷因此闹了一场到现在还不痛快,福晋也是不高兴把庶福晋给狠狠罚了。”
      你什么时候耳目清明起来,胤禩不相信奶嬷嬷长本事了。
      容嬷嬷赶紧说明:“多罗福晋着人递话,咱府上多罗侧福晋的娘家侄媳妇前儿请安,进了那么大个儿的翡翠观音。”
      想替自己家外孙女求撩牌子,福晋心情不好跑到这拍马来了。她外孙女倒是眼光不错看中了个三品武官家嫡子。只可惜一尊翡翠佛可打不动本宫“没说自行聘嫁的是哪家?”
      容嬷嬷有点不乐意:“没说,这侧福晋又想娘娘替他们操心又防着娘娘呢,不就是海佳家的嫡子么,娘娘莫上心。”
      “海佳大人倒是有个好外家”胤禩晃晃手指“遏必隆之后”虽说是遏必隆庶子之后倒也是个有眼色有本事的,就是看不上那拉家而已。既然看不上做什么都看不上本王才不操心呢“这都谁家的孩子知根知底么?”
      容嬷嬷会心一笑:“娘娘疼侄女。”娘娘说了对有些人就得拿着点,多罗福晋平日见着可没那么笑得甜,打赏也没那么厚。
      消息回到国公府福晋挺开心:“到底是亲姑娘疼额娘,那尊翡翠观音臣妇替娘娘供上,求菩萨保佑娘娘多子多福。”一个阿哥一个格格,两个得帝心的孩子啊。巴鲁特氏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富察家的——
      陈嬷嬷:“福晋,老奴愚钝若侧福晋告诉老爷,怕是又有场麻烦,前儿贝勒爷才为阿林的事和老爷生气。老爷虽没理会庶福晋,可是侧福晋家相中的确实不错,况且侧福晋那个姑爷眼瞅要升职,老爷怕是——”
      福晋眯眯眼:“侧福晋家的那个升不升是皇上说了算,找过老爷了么?”
      “找过了,没敢进外院,递话进去了。”白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金戒指“那院儿里如今见着咱好像见着银子了笑得那叫一个好看,出手也大方。福晋请看,这是赏老爷身边小厮的,这还不算多的。”
      陈嬷嬷 :“真舍得啊,看样子那家真不错”
      巴鲁特氏点点头:“准备老爷来用饭”还得是生个好姑娘有用,让老爷来寻我,多罗氏你是压我呢。
      那尔布在书房也烦恼不已:福晋直、侧福晋笨、庶福晋装傻,没一个省事的。
      “那也是你侄女,你就不好好操操心。”
      赞辉一板一眼:“正是侄女要好好操心,侧福晋有没有和额娘提过儿子不知道,只知道多罗福晋去求过娘娘了,却连相中哪家都不知道。娘娘惦记侄女万没敢答应下来,使人来问问儿子和额娘。结果额娘和儿子都不知道,所以额娘这才没敢满嘴答应侧福晋,毕竟那也是额娘外孙女不是。”
      这话噎得那尔布脸变了几遍,多罗氏这话当然不敢说那姑爷就是不跟着娘娘走,要不是怕选秀娘娘给搅黄了才不来求巴鲁特氏。那尔布不得不把黑锅背到自己身上:“和我说过,我忘记和你额娘说了”今晚去侧福晋那好好敲打敲打,再怎么胳膊肘不能往外拧。
      赞辉心知怎么回事就等那尔布下文,那尔布牙根痒痒:“这些年你媳妇辛苦了回头去库房拿点好参,再看乘手的兵器给你小舅子送去。”
      赞辉客客气气:“多谢阿玛”就是不动弹。
      那尔布气急败坏:“日后必是你继承爵位,到时候那些人自然是你的。”你老子我现在还没糊涂呢。
      赞辉笑笑:“阿玛说什么呢,阿玛身子骨好重孙还得您操心呢,再说了咱家又不是没规矩的人家,就算儿子立时没了这位置阿玛也不会给他人的。”看能不能逼出真话。
      那尔布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一拍桌子:“滚”
      赞辉行了礼转身就走:“阿玛早些歇着”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不能不在乎那拉家”那尔布有些疲惫“当初给娘娘指婚皇上意料之外,可是——”
      赞辉冷静地接下句:“不过是族里博弈之后把咱家推出去试试水,前些年咱家受了多少罪他们没人伸手就罢,居然还跟敌人联手。他不仁我不义”
      那尔布惊道:“你知道什么”
      赞辉斜眼瞅着墙上的画:“娘娘当日所言近日一一验证,阿玛都查不到儿子更无法查明,娘娘远在深宫都有如此手段儿子不想受气了。”
      那尔布点头:“这也是有点道理,可是你非要——”
      赞辉边走边说:“对阿玛而言你有三子,对儿子而言只有一个亲兄弟,对额娘而言只余一子一女了。”
      走到那尔布面前无视父亲的怒目相向低声:“虽不想做佟半朝但也想看亲外甥坐在那,国舅爷比不上皇舅,想必阿玛也想看儿孙挺直腰做番事业。”
      那尔布闭上眼:“康熙年间的腥风血雨还在眼前,你当本朝的弘皙逆案怎样来的,那拉家赌不起。”
      “娘娘有言:若一直如此本宫好比当年八福晋。”赞辉的脸如地狱修罗“端慧太子、慧贤皇贵妃之事有人朝娘娘泼水未果,先孝贤皇后已亡可大公主暗中谋害娘娘至今,富察家不可不知;令妃为首包衣暗中为难;十三阿哥、五格格深得帝心皆亡仅存身体瘦弱的十二阿哥;后宫皆言娘娘心狠手辣宫外也有人开始散布娘娘不慈不孝。若如此下去那拉家还有何好下场!”
      赞辉抬头望窗外黑色的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不如博一搏!”
      烛光如豆只照亮一小方,赞辉挺拔的身影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如利斧于荆棘中可随时劈开一条前行的道路,当年鬼刀未老。
      那尔布半是骄傲半是惶恐闭上眼:有子如此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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