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天意（四四八八反NC）》东走西看

31、初见端倪

　　冬至过后皇后就要准备四格格的婚礼了，当初以为内定的是富察家的福隆安，多为面子上的事情并没有为婚礼多精心。傅恒只一心向着皇上而且这富察家对继皇后向来疏远，无论那拉氏如何示好富察福晋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而且和敬大公主做下的事不可能完全不借助富察家的势力，看那拉氏向富察家示好未必背后不是嘲笑她愚蠢。
　　这次指婚突然换下了富察家，当时傅恒福晋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还真当皇家离不开富察家了。傅恒夫人的脸色很多人都看见了，顺风顺水日子过惯了把脑子都过没了，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是白说的，富察家子弟是能干但皇帝也要防尾大不掉之势。啧，四侄子长脑子了，提拔其他重臣来平衡朝政了。
　　这次抽风抽得好，胤禩喝口茶眯眯眼睛，尹继善真是意外之喜啊。纯贵妃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
　　只是皇帝真的是抽风还是突然意识到要平衡朝廷势力？轻扣茶盅“容嬷嬷，你怎么看这事儿？”
　　容嬷嬷替皇后掖好被子角侧身坐下“好事儿啊！凭他是谁，四格格如今可是娘娘的女儿。”一边替娘娘揉着腿一边乐呵“今儿那位的脸可真难看。”
　　当然难看，中宫的女儿和她令妃的女儿即便都是和硕格格也不一样，更何况空头名头的王爷如何能手握重权的军机大臣比。
　　“吃相太坏”容嬷嬷撇着嘴“当年慧贤皇贵妃都没她那么狂。”
　　胤禩眼光当然没那么浅：“嬷嬷你说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本宫一点消息都没有”
　　胤禩也没指望老嬷嬷能看明白什么，她只是有点模糊的想法：“嬷嬷，你说皇上是不是变了不少”比如调换内城巡防，比如冷宫里太监的调动，那些积年老太监可不是什么善茬。
　　真有傻了几十年突然精明起来的？
　　容嬷嬷迟疑起来：“奴婢不敢揣摩圣意，自从上次受伤后皇上必是看到了娘娘的好，万岁爷对娘娘比往日敬重不少。”
　　是啊，从上次受伤后，重视国事不说，从迎接太后回宫开始，公平处置小燕子和让五阿哥出宫建府，把宫务归还中宫。尤其是半年未临幸后宫，即使有除了几个低等答应常在其余贵人以上均是存聊天。太不正常，当年他爹没了没几天他就给慧贤抬旗。难道真摔坏了，可是太医院越发插不进去了，而且皇帝的脉案更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宁贵人那传来的消息也是这样，难道真有问题？那倒省事儿了，教好中宫嫡子也算是另一种君临天下，比如当年的孝庄太后。小四子你怎么还不见你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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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的还有养心殿东暖阁里雍正爷，桌上的奏折堆得高高地，即使已经免掉了请安折子前些年积累的事情一桩桩都等着呢。高无庸琢磨着又得是一夜不眠，打点起精神吩咐准备宵夜。
　　自从皇上康复后吃食都是御膳房备着的，各宫娘娘的汤汤水水必定进了下面小崽子的肚皮，个个吃得是满嘴油光。
　　每个娘娘的开销远远大于宫中俸禄，没点猫腻怎么可能只是皇上不说而已。令妃娘娘的补汤比中宫所耗材料都贵，万岁爷上次盯着令妃送来的极品血燕有好一会儿功夫，今年的极品血燕别说皇后就太后那都没多少，令妃您自个儿多保重吧啊。
　　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永璂轻轻起床点上灯从枕头下拿出一本“春秋左传”仔细看着边上的心得，永璂不傻第一次接到皇额娘所赠的书就知道事关重大，背着人背诵一页就烧毁一页，索性冬天烧炭盆就说自个半夜练字的废纸，贴身小太监都没发现问题。这本已背诵过半大约过几日皇额娘又要赠书了，永璂有点兴奋，书中所写皆为办事多年老手的心得笔记实属难得。难为皇额娘能寻来又费心抄写下来赠与他，想想皇额娘所冒风险暗暗决心决不能辜负皇额娘一番苦心，是夜阿哥所烛下一个少年身影印在墙上弱小而坚定。
　　天快亮时一个侍卫轻伏下身：“启禀皇上，十二阿哥遣走身边的人灯熄一盏茶功夫起身读书，才歇下没有叫人伺候。”
　　挥退侍卫瞅瞅自鸣钟皇帝也放下笔心思一转：也许皇后教的好？早几年怎么愚蠢得满宫皆知，再看看吧。
　　和嘉和硕格格吉日下嫁尹继善家三子，虽说因纯贵妃身体婚期非常赶但架不住皇后、贵妃、章佳氏一起使劲，和嘉的婚礼不比和静差，又是记在皇后名下皇后硬是从私库里给和嘉添妆一百二十台，皇后如此皇上和太后也给了面子，虽说比固伦和敬大公主少可也比其他格格高出许多。知道是皇后是为给自己筹码但女儿确实也在婆家又硬气了一点，纯贵妃终于放心下来撑着女儿回门后身体迅速衰败下去，宫里已经开始准备纯贵妃的后事了。
　　和嘉的婚礼把令妃母女三人气得牙根痒痒，九格格虽小可脾气比和静坏多了：“姐姐也是和硕格格，凭什么她们狗眼看人低，和嘉姐姐的嫁妆要多出那么多。”
　　令妃呵斥娇宠的小女儿：“好了，这皇上的恩典可是你能说的，和嘉记在皇后名下皇后添妆是必定的。”
　　和静也是不满：“凭母亲的宠爱何止妃位，这些年谁不知道母亲最得皇阿玛的心，女儿替母亲不值。”
　　想到纯贵妃母女三人均是一乐就等纯贵妃一封皇贵妃，那贵妃位必定是令妃莫属，和静笑咪咪一顿身：“见过贵妃娘娘！”
　　令妃故作严肃：“皇上未开口，不要轻狂”伸手扯起和静按在自己身边坐下。
　　九格格不忿地看了和静一眼，和静暗叹姐妹之情凉薄：“说起来九妹妹的大喜事姐姐还没恭喜母亲和妹妹呢”
　　和静面对令妃和九格格疑惑的表情巧笑倩兮：“富察大人家的公子尚主的机会让人捷足先登，怪可惜的。不怪皇上一向偏爱富察大人家将门虎子，就连比妹妹大几岁的小少爷福康安都深得皇上喜爱……”
　　说到这里如果再不明白就不是令妃了，令妃端起茶杯眼睛向九格格一转，再骄横也是女孩子九格格红着脸匆匆行礼走开了。令妃喜不自胜地按按嘴角：“和静你一向聪慧，额娘一直最疼你，你已经入了硕王府，九格格若能嫁入傅恒家那真是老天在帮本宫”
　　和静得到了令妃的承诺，上了马车毫不掩饰眼里的讽刺“皇阿玛怎么可能将两个女儿一起嫁入富察家？您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了”。
　　雪如亲自奉汤给和静暗自得意这个媳妇娶得好，宫中走一趟儿子所求就应下了。硕王自知异姓王难做能尚主便是天大恩典，难得皓祯得公主喜爱自感日后可见先祖，更是命王府上下对和静恭敬有加。
　　却不知皓祥远远看着欢声笑语为自己和额娘感到悲凉，更为硕王府那个隐患而担忧，除还是不除？皓祥想想自己尚不如府中管事的地位带着气转身回房，从下到大没人把他当做人，所以他也不必为这种人而消除隐患。
　　坤宁宫里皇后被贴身奶嬷嬷恶心到了，皇上频频来坤宁宫的举动鼓舞了容嬷嬷，老嬷嬷荣光焕发激励皇后好好哄哄皇帝再得一个皇子，胤禩看到容嬷嬷走前那个暗示的眼神只觉得牙疼，想他如何去像个女人般邀宠。只是形势比人强自个还得依附于另一个男人才能活下去，只得咬牙切齿拿出当年八贤王的耐性伺候这个把坤宁宫当第二个办公场所的皇帝，好在如今皇帝比从前正常多了，连办理政务都越来越能向他爹靠拢了，仅仅是子肖夫么？
　　胤禩无意识地轻扣着盖碗眼角窥视着皇帝的侧脸，爱新觉罗家的凤眼，棱角分明的脸颊，和往常一样的模样怎么觉得有点不同。是了，眼神不一样了，往日一双桃花眼现在却是专注地盯着奏折里面有焦虑有烦恼却没有往日的风流不羁，眉头紧锁越看越像雍正了。雍正喜欢在遇到难题是抿紧嘴角；喜欢用青色线绑发辫；遇到废话连篇还不得不忍着的奏折时喜欢用小指指甲掐奏折左下角；怕热，荷包里有时放消暑药，因此夏日身上总有些淡淡地药香，幼时也极爱往自己身上摆弄；喜欢素食，瓜果；爱在畅春园后湖消暑；最厌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若是小燕子之类的早让雍正拔毛剁了。哪像乾隆被令妃、高氏之流给糊弄了，当年多才貌美的年皇贵妃在雍正面前可知趣得紧就这样还没保住家里。
　　不过最近小四子的表现到是靠谱了点，到底能说一声虎父无犬子了，谁能无过只要能把祖宗基业发扬光大那些风流小事却也不是大过，就他爹还宠过年皇贵妃呢。闲暇之余还给狗画过衣裳，亲自给宠妃画过旗装上的花式。切，平日板着张脸，装蒜！
　　被这样看着雍正爷早就感觉到了，胤禩自以为藏得好指尖轻扣盖碗的声音早就听到了，扫了还在神游的某人放下笔轻咳一声这才唤回皇后的注意。
　　看着皇后立刻换上得体的笑容亲自奉茶心中没有被忽视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轻松，还有一丝丝抓包的愉悦。皇后光秃秃的手指，没有护甲没有染色没有挂着硕大的戒指，指甲就那么圆润地、粉粉地放在眼前。见皇帝不接一双玉手又向前送了送“皇上？”显得可爱又无辜。
　　雍正笑了，左手轻轻接过茶右手握住了刚刚勾得心里痒痒得指尖，略显粗糙的大手抚过滑腻的手指雍正立刻惊醒了，用低头喝茶掩饰内心的慌乱。
　　皇后倒没觉得不正常，这小四子不爱女色才不正常，只是别摸爷啊，皇帝心里纠结上了：这是手滑手滑，最近疲惫了疲惫了而已。下定决心今晚召见些低等答应、贵人。可是日后又要说忽视满妃，可那些是儿媳妇儿媳妇知道么，朕容易么？
　　晚膳后皇后欢快地挥着小手绢送别皇帝假装没看见容嬷嬷怒其不争的眼神转身回房躺下了，这边皇帝走半道上又不乐意了：见朕走这么开心？哼！满宫女人谁恨不得粘在朕身上这皇后怎么见皇帝走了乐得清净。自从受伤之后皇后再无侍寝，难道她真不稀罕帝宠？不可能，那只能是另有隐情了。
　　“宣医药局李蔚”
　　自从那日未留住皇帝后容嬷嬷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皇后一便又一遍，碍于皇后的威严只得找小宫女小太监麻烦，胤禩一边感慨嬷嬷的忠心和愚蠢一边忧虑自己的夜间睡眠——总不能一直抗着不让皇帝亲近啊。
　　忧心事情有多了，这大半年宫里是越发油盐不进了，皇帝宣了医药局李蔚那个老头的事情过去两天了才打听出来，刚从这走就宣医药局的做什么？那老李头今年得六十多了什么还在那混着那。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从来没听说召见他啊。皇后娘娘一副心忧天下的样子容嬷嬷一阵兴奋
　　“娘娘莫急哪个不长眼的老奴去收拾她？要不扔给徐公公？”
　　看看奶嬷嬷终于承认那拉家福晋教导奴才真不怎么样，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徐公公的事情再莫提了，年龄那么大了，现在怎么样了？”
　　容嬷嬷很是佩服徐公公的手段：“咳嗽好了，精神头不错，说是不方便谢恩就在屋里给娘娘磕头了。”
　　胤禩笑笑：“新挑的小太监调教得怎么样？有好的该送哪儿知道吧？”
　　容嬷嬷有些犹豫：“恕奴婢多嘴，好不容易调教好的怎么往偏的地方送啊”比如给侍卫送饭，清扫庭院，还有专门倒夜香的。
　　诶，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胤禩已经放弃教导容嬷嬷的打算：“容嬷嬷，看看这里，前几个月冷宫换了不少人进去，若是无用干嘛往那跑？”
　　容嬷嬷喃喃自语：“这是做什么？”
　　是啊，这是做什么？胤禩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低下的奴才，没有比他当年更低下的皇子了，甚至有头脸的奴才都能欺负他。这换出来的多是经历康熙朝的老嬷嬷，还有些是包衣世家。
　　“这个是奴婢儿媳妇家同乡，上次娘娘吩咐去查她下落，根本没回乡，不知道去哪里了”。
　　没回乡、无子嗣、钱财不多的老嬷嬷能去哪里呢？
　　“容嬷嬷，这个名字很眼熟啊”胤禩指指其中一个包衣世家的姓，当然眼熟前些日子打发出去的包衣护军首领就是这个姓的，从乾隆初年就开始任职。
　　“当年嘉贵妃身边也有个这个姓的宫女，因为有点胖都私下喊她四喜丸子一直做清扫”容嬷嬷八卦能力超强“后来不知道犯什么错打了顿板子就没见着了。”
　　“什么时候没见着的？”胤禩直觉这有问题
　　容嬷嬷仔细想了想：“在令妃做贵人之后，哲亲王出事前后”
　　但凡跟前皇后和令妃后扯上都得小心，这是皇后娘娘教导过的，何况这次一起扯上了，容嬷嬷有些迟疑：“娘娘这是不是太巧了？”
　　胤禩眯眯眼：“是太巧了，当初富察皇后去世后可是狠狠放了一批贬了一批换了一批，就有姓常佳的去了四阿哥府上。”
　　三个儿子平安长大看样子金佳氏和魏佳氏达成了什么协议，金佳氏、魏佳氏好样的！
　　上次给舒妃的东西是她们栽赃还是富察氏？
　　“是嘉贵妃？”容嬷嬷迟疑
　　“富察氏和魏佳氏”胤禩冷笑了“一个有儿子的满妃，富察氏怎可容下她们”
　　容嬷嬷倒是说了句实话“都是替别人忙了”
　　是啊，替别人忙了，最后替魏佳氏忙了，替包衣世家做嫁衣了。

　　“容嬷嬷，这事儿难办了，小心点别把我们折进去。” 胤禩突然意识到这是和整个包衣世家对上了，别说是现在的那拉家就是当年的八爷党都无法能一力抗下。
　　“是，只是奴婢觉得就这么放过那个贱婢了怪可惜的”容嬷嬷一脸惋惜。
　　“这是怕是得让皇上知道了”
　　容嬷嬷有点犹豫：“老奴知道娘娘一心为皇上，可这事儿咱没凭没据若是禀告了皇上，奴婢怕被反咬娘娘一口。”
　　就算有凭有据乾隆也未必能有那个决心和能力一次性铲除内务府盘根错节的势力，若是换个人——
　　能是真的么？胤禩也不能肯定更不能确定的是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希望还是不希望。若是从前的乾隆给自己10年必能掌控半数朝臣，解救弘旺半幽禁状态自己也能自在生活，国家也能继续发展。若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大狂会难办许多，若是他来了自己要如何面对？是先下手为强还是为了大局再一次悲惨结局？
　　罢了，本是偷来的一世。
　　“容嬷嬷，动动小顺子然后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