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未成名》二月黎

5、“谢谢”

　　散场时已是凌晨，大部分人都喝多了。

　　宁如一勾着周橙橙的肩，使劲拍了拍：“我的好…姐们！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姐们！”

　　周橙橙同样揽住她，无比激动：“好！冲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江嘉与见二人这副模样，无奈的笑了笑。

　　淮奕走上前，扶过宁如一，对江嘉与说：“我送她回家，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江嘉与点了点头。

　　宁如一喝多了，晕乎乎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淮奕牵着，书包也背在他背上。

　　她偏要走直线，一步跨到台阶上，一下比淮奕高出一截。

　　她晃晃悠悠，走的很慢：“你牵好我啊…”

　　淮奕笑：“嗯，牵好。”

　　大概是喝了酒，把童心也激发出来了，她走了几步，开始蹦跶，嘴里还哼着儿歌。

　　淮奕拉着旁边的小姑娘，生怕她掉下去：“慢点。”

　　宁如一停住脚步，突然严肃起来，面朝他，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我…我问你！”

　　他被宁如一整的愣了一下：“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淮奕也不掩饰，大方承认：“嗯，喜欢。”

　　她晕晕乎乎，点了点头：“奥…所以你对我很好…”

　　但是季泽寅不喜欢她，所以对她一点也不好。

　　没等他开口，她接着说：“那…你喜欢我什么？”

　　淮奕不再笑了，正经起来，头靠在宁如一肩膀上，有一丝心酸：“因为是你啊，别人都不行…”

　　宁如一心颤了一下。

　　“对不起，我对你不好…”

　　“你的心意，我好像，回应不了…”

　　淮奕早就猜到了，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看着你就好了。”

　　“我送你回家。”

　　宁如一一进家门，就冲进自己的卧室，在意识彻底消散前，还不忘给季泽寅发一条消息。

　　娇娇：晚安。

　　季泽寅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演讲比赛在今天，宁如一早上被八个闹钟叫醒，头疼欲裂。

　　早知道昨晚不喝这么多了。

　　匆忙赶到学校，就被老师叫到会场：“快，换衣服，化妆！”

　　她看到万嘉仪已经在试衣服了。

　　大概是女人的胜负欲，她偏要比她好看。

　　她在一堆礼服裙前站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套最能衬托身材的鱼尾裙。

　　学生陆陆续续到场，她在后台看到了沈景阳，他今天穿了一身藏蓝色西装，沉稳许多。

　　两人点头示意。

　　上午十点，比赛准时开始。

　　万嘉仪和她的搭档首先上场，引起台下一片惊呼。

　　“我靠，不愧是女神，太美了吧！”

　　“她好像在发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家不但身材好，学习还好…”

　　“能找个这样的女朋友，我死而无憾了！”

　　“不过这次好像有两个女主持人吧，还有一个是谁啊？”

　　“好像是文科三班的宁如一…”

　　“啊…怎么是她，选主持人只看脸的吗…”

　　“啊，估计还看身材…”

　　“她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活动，太离谱了。”

　　“谁知道呢，估计太无聊了，换个新鲜的玩玩呗。”

　　台下的声音逐渐减弱，万嘉仪的温婉声音回荡在会场上：“第一位出场的，是一中的沈景阳同学。”

　　沈景阳走到台前。台下再次沸腾。

　　“我去，还有外校的啊。”

　　“你听说过他没，一中的校草！”

　　“终于见到本尊了呀，确实好帅呜呜呜…”

　　“……”

　　前四位演讲完毕，万嘉仪和搭档也下台。

　　接下来是B组的演讲。

　　宁如一和冯峰缓缓走到台前，站在聚光灯下。

　　鱼尾裙礼服在聚光灯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极致的腰臀比把裙子的线条完美的展现出来，裙尾若隐若现的鳞片闪着光，宛若一条从深海来到人间的美人鱼。

　　她没有化浓妆，扎着的高马尾散了下来，恰到好处的妩媚，把女人的性感与娇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宁如一。”

　　台下又一次沸腾了。

　　顾风在台下，眼神一亮。

　　周橙橙屏住了呼吸，使劲扯江嘉与的袖子：“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如一好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的讨论声逐渐强烈。

　　“我不管，宁如一今天封神了…”

　　“卧槽，这个花瓶也太美了。”

　　“我甚至觉得，她比万嘉仪美…”

　　“自信点，你说的没错。”
　　……

　　她站在台上，在万众瞩目下。

　　“B组第一位演讲人，理科一班，季泽寅。”

　　场上响起爆炸般的掌声。

　　她下台，与正好上台的季泽寅擦身而过。她偏过头，对他说。

　　“加油。”

　　季泽寅顿了一下，点头。

　　周围萦绕着一股石榴花的皂角味。

　　穿着干净衬衣的男生，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宁如一站在舞台一侧，移不开目光，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

　　就这么注视着，直到台下再次掌声雷动。

　　季泽寅下台，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宁如一上前，低声道：“好棒好棒哦，季同学。”

　　季泽寅垂下眼，看她。

　　“谢谢。”

　　宁如一愣住了。

　　他是在和她说谢谢。

　　今天能给她说谢谢，明天就能喊她老婆！

　　宁如一心情大好。

　　演讲比赛顺利结束，宁如一收获了一大波颜粉。

　　好吧，她承认，她是一个有实力的花瓶。

　　大家准备私下举办一个庆功宴，就定在这周五放学后。

　　宁如一一下课就往楼下跑，理科一班在一楼。

　　她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一个同学正要进班，被她拉住：“同学你好，能帮我叫一下季泽寅吗？”

　　“哦，好。”

　　季泽寅出来了。

　　宁如一把手里的水递给他，他没接。

　　“有事吗？”

　　她点点头：“周五放学以后，要举办庆功宴，你会来吧？”

　　季泽寅知道庆功宴的事。

　　他点头。

　　“嗯嗯！这个水你就拿着吧。”宁如一直接往他怀里塞。

　　他被迫接住。

　　“还有哦，你超棒的诶。”她抬起头，眸中光芒闪烁，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季泽寅顿了一下，说：“谢谢。”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给她说谢谢。

　　她突然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季泽寅僵住。

　　宁如一干坏事得逞，一脸得意：“我走啦，我们周五见！”

　　季泽寅在原地站了两秒，转身进班。

　　同桌看见他拿了瓶水放桌上，感到奇怪：“你什么时候喝饮料了？”

　　“你喝吧。”他拿起笔，继续看刚才没做完的题。

　　同桌乐得自在，欣然拿起来灌了几口。

　　季泽寅瞥了他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恢复正常。

　　下午第二节数学课下课，班主任把季泽寅叫到了办公室。

　　“这次演讲比赛得了一等奖，很不错。我这次喊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走竞赛这条路。”

　　季泽寅眸光暗了暗，低声道：“没有，以后也不会考虑。”

　　班主任很疑惑：“为什么？你的成绩走竞赛这条路完全没问题。”

　　“是我不想走，您就别劝了。”季泽寅的碎发挡住了眼睛，看不见情绪。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季泽寅没有回班，独自一人去了学校的天台。

　　摸出一支烟，点上。

　　烟雾缭绕，季泽寅望着远处，眼里晦暗不明。

　　看着与他无关的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一支烟过后，离开天台，好像从未来过。

　　文科三班。

　　宁如一一进班，就有一堆人扭过头来看她，还有一些低下头，和自己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她不解，走到自己座位上，戳了戳顾风：“他们这都什么眼神，是我太美了？”

　　宁如一半开玩笑，顾风却点了点头：“你没说错，这次确实是因为这个。”

　　“哈？”

　　“你出名了，校园论坛上现在都说你是一个绝世花瓶…”

　　宁如一无语，拿出手机，打开了学校论坛。

　　演讲比的风吹的正大，论坛里除了季泽寅，就是她和万嘉仪，有一个帖子的题目还是。

　　——我承认，这次是花瓶赢了。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

　　她一点开帖子，就看见了自己和万嘉仪在台上的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把她拍的还挺好看，有一种氛围的美感。

　　她先把这张照片保存，接着往下翻。

　　评论区的留言已经堆到好几百楼了。

　　【我承认，这个标题没有毛病。】

　　楼下一堆人跟风。

　　【支持。】

　　【这么美的花瓶，很难不爱…】

　　【啊啊啊她好美啊，原来在学校见她就觉得好美，果然美女怎么样都是美女！】

　　宁如一心里暗爽。

　　也有人给万嘉仪抱不平。

　　【拜托，你们都没长眼吗？明明万嘉仪更美好吧，人美心善，你们懂个屁。】

　　【你把她的心挖出来看过啊，还人美心善。】

　　【不过万嘉仪确实很美啊，成绩还好。宁如一好像成绩很一般吧。】

　　那何止一般…

　　宁如一不服，比美就比美嘛，干嘛拿成绩说事…

　　她是真的没有一点优势啊。

　　继续往下翻，有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觉得万嘉仪和季泽寅好配啊！】

　　关键是这条评论的点赞已经破百了…

　　配你个大头鬼！

　　她噼里啪啦在这条评论下回复：

　　【这位同学什么眼光，我觉得宁如一和季泽寅才是最配的！】

　　发完怒气冲冲关上了手机。

　　顾风见她跟变了个人似的，问：“怎么了，逛个论坛气成这样？”

　　宁如一使劲往桌子上拍了几下，握紧拳头：“她们竟然说，季泽寅和万嘉仪很配，我呸！”

　　“就这事？”顾风挑眉，“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

　　宁如一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顾风吐了吐舌头，呲牙咧嘴的嘲笑她。

　　宁如一真想一拳把他送出地球。

　　下午放学，宁如一走到校门口，收到淮奕给她发的消息，说一起吃晚饭。

　　她没拒绝。

　　有些话也该说说清楚。

　　淮奕没两分钟就过来了，习惯性的想接过她的书包，却见旁边的人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躲过了他抬起的手。

　　淮奕苦笑，也没再坚持。

　　二人找了一家粉店，店面不大，却很温馨。

　　宁如一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一点，淮奕怕她吃不饱，又加了许多。

　　“点这么多，你吃的完？”

　　淮奕笑，对老板娘道了谢，又说：“怕你晚上会饿。”

　　她没说话。

　　两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

　　宁如一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打破长久的寂静：“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对面男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是长久的沉默。

　　宁如一不悦：“我跟你说话呢！”

　　……

　　“嗯，听到了。”他低着头，声音沙哑。

　　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分别时也如此默契，这次他没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