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回信》乔栖

5、情书

　　卿晓手指紧握着杯壁：“什么？”

　　骆砚深没说话，她以为骆砚深在想下一句？或者是其他什么。

　　就在她打算收回视线，低眸假装要喝完牛奶离开而不是被他问的离开时候。
　　骆砚深道了句：“没事。”

　　卿晓：“…………”

　　“……哦。”她抬起胳膊将杯子递到嘴边。

　　“卿小姐不愧是演员，当仁不让的金奖得主。”

　　骆砚深的话，语重心长，可卿晓并没有听出来。

　　她放下杯子，只是给了对方一个假笑，她没打算继续搭话，主动止住话题，说:“谢了。”起身离座。

　　她上楼去跟骆夫人挑选参加婚礼的衣服，衣帽架很大，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装有万千少女所以期待的城堡。

　　卿晓在后面跟着，骆夫人在前走低头抬头看着展示柜橱窗等等。

　　他们挑的很快，骆夫人拿起衣架，一件水墨色露肩长裙出现在她眼前，嘴里说着。

　　“虽说宾客不能艳压新娘是礼数，但穿着总归是要得当的，可不能委屈了我们晓晓。”

　　她看着这件张扬的连衣裙，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会不会……太张扬了？”

　　“不会不会，快去，快去换上。”

　　“……好。”她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换上了。

　　她拿上衣服去试衣间，不一会从里面出来。

　　果然，即便再华丽漂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与有都略显逊色。

　　谁人不爱漂亮的事物，她也被迷住忘记了自己还是乖乖女的人设。

　　就在她刚要回神时，骆夫人突突然提到。
　　“一会苒苒就来了，你们还没见过吧，等会你们见见，你肯定喜欢她。”

　　这话让她再次陷入了迷雾。

　　…………苒苒？苒苒是谁？

　　骆母的话一出，她也看着不像装的，更不会去配合骆鹤雪演戏。

　　她也这才突然意识到，这场期待已久的求婚或是说婚礼主角并不是自己，而臆想这些的却是想太多的自己，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她一人的独角戏。

　　“晓晓？晓晓？”骆夫人见她没应就把手放在她肩上，轻晃了下。

　　卿晓这才回过神。

　　她的潜意识里始终没能接受喜欢的人要结婚了这件事。

　　她呆呆的转头，回应骆母刚才说的什么话，“嗯？”

　　骆夫人说着，“一会儿啊你……”

　　突然，话被手攥着的手机发出的响声给打断。

　　“你等下。”

　　卿晓眨巴眨巴眼睛，对方接电话时是面对着她的，也正因此让她无意间瞥见了来电人的备注。

　　想看是什么字的时候被光影挡住，没有看清。

　　她注视着骆母用两指滑动手机屏幕到接通键，然后听筒贴近耳朵，“喂……好，那让她在客厅等我吧。”

　　她没在继续看，极其自然的转变视线，双手在柜子里翻着衣服。

　　她看着像是在看衣服，耳朵眼睛却全都集中在骆夫人手里捂着的那个手机，那通电话上。

　　她深觉得这个电话并不是其他人，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电话是他们口中的“儿媳妇苒苒”打来的。

　　这通电话虽然只有不到两三分钟就结束了，但卿晓却觉得度秒如分，骆夫人收起手机，卿晓的目光才顺势离开转到衣服上。

　　然后静默了几秒，找到机会，放下手中的事，问：“怎么了么？”

　　“哦，是苒苒，她到楼下了。”骆夫人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对她全盘托出，还说了她没问的事，是谁的来电。

　　卿晓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都无从应对，像个缺了一角了星星。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苒苒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主动提出，出去等人。

　　她面朝对方并说：“要不我们下去吧？让新娘一直等着不太好。”

　　“我们晓晓真是懂事。”骆夫人对她的行为赞叹不已。

　　卿晓在离开时从衣帽间里，随手拿了一件披肩披在自己的肩上，盖住了漏在外面的肌肤。

　　之后才，“滴答滴答……”下楼梯。

　　她在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候，抬眸向前看了下，站在客厅中央的一女人，她的样貌被她全部收入眼中。

　　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

　　小小的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标志的鹅蛋脸，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笑。

　　卿晓脸上冷漠的表情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变成了震惊。

　　……怎么是她？！？！！…………

　　那人开口，朝她打招呼，说着带有英国人味的中文：“早上好。”

　　明眸善睐，容色姣好，皮肤干净，浑身散发着清纯娇嫩小白花的气息，让人心生怜惜和好感。

　　这个人本来事让卿晓对她充满敌意的，可是在见到这人的面貌之后卿晓的态度反倒出现两级反转，敌意转变。

　　她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好想抱抱她……

　　这人是黄亦苒，她高三时的班长，只不过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后来卿晓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她家里出了事，转到了别的城市。再后来就没听到过有关她的任何信息。

　　……好想抱抱她呀。

　　骆夫人走上前，一手抓着卿晓的胳膊，一手去勾黄亦苒的臂膀，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来来来，晓晓，我给你介绍一下。”

　　骆夫人在黄亦苒身后站住脚，然后拦上黄亦苒的肩，手放在她的臂上，彼时的卿晓与他们二人面对着面。

　　骆夫人眼眸怀着骄傲，向卿晓介绍着身边人，“这位就是苒苒，你鹤雪哥哥的新娘。”

　　她打量了下眼前人，几秒过后她也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眨巴了下眼睛，像是在示意…..哦知道了。

　　暗怀失落看着黄亦苒与骆夫人眉开眼笑的说话：……原来……结婚是真的……

　　骆夫人对黄亦苒说：“时候不早了，该去现场了，苒苒你拿好东西后先走，我们随后。”

　　“嗯好。”黄亦苒点下头，与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卿晓擦肩而过。

　　“……”

　　卿晓的目光也随着她位置出现变化而移动着。

　　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转移目光，落到了身旁人骆夫人的身上。

　　骆夫人似乎是察觉出她的问题。不等她问直接答道：“苒苒前几天过来，走的时候把你鹤雪哥送的礼物落在了这。”

　　“因为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打电话告诉我让我替她收着，放在她房间，等她来拿。”

　　“这样啊。”

　　过了会儿她见黄亦苒从房间里出来，手机拿着一个黑色方盒的物件。

　　“那我先走了妈妈。”

　　“嗯。”

　　黄亦苒逐渐在她视野中消失。

　　“我们也走吧。”

　　卿晓：“好。”

　　他们这一行车上路，周边的车都为他们让路。当然红绿灯还是要遵守的。

　　坐在黑色法拉利里头的卿晓，不经意扭头，透过车窗反射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不张扬不热烈。

　　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看到街道上的人她突然有些羡慕他们。

　　绿灯亮，她想放下束起的头发，她也正是这样做的。

　　她将头上那枚簪子往反方向一拉，青丝般的长发滑落下来，车里没人，除了司机就她自己。

　　她捋了捋，本就微卷的长发因刚才被盘起又增加了几分。多了几分随性洒脱。

　　这才是她，真正的她。

　　兴许是因为看到了新娘，打消了她换人设的念头，也兴许是因为这场暗恋该画上句号。

　　这个句号是她自己亲手画上的。

　　车里有补妆的东西，她打开扶手下的盒子，从众多口红里选了一只偏红，即明艳又不失礼仪的色号。

　　在粉嫩的樱唇上轻轻滑动，画好后放回原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很满意。

　　车子停下，举办婚礼的酒店到了。

　　她脱下披肩放到车座上，然后下车。腕上骆夫人的胳膊，两人一同进场。

　　他们是最早到的，骆夫人要去接待亲戚好友，卿晓嫌麻烦就没去，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群西装男坐在她前侧方的席位上。

　　低声议论，似乎是没注意到身后的她还在，怕前面身旁桌上的人听见，身体越来越向后倾倒，最后都快把身子拧着了一个半圆。

　　一人撞了下坐着身边的那人的胳膊，“……诶，你听说没？这新娘……是把正主给踢下了台……自己上位….……原本啊，这新娘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