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行》嘎嘎嘎嘎嘎

2、第 2 章

　　离城区不远处。

　　祝黎突然停下，他后侧刮过一道凌厉的风。

　　身着黑色神袍的青年微微侧身，躲过那条还带着唾液的细长舌头。

　　他转过身。

　　数只猩红肉球向他扑来。

　　落日懒洋洋地撒着余晖。

　　“浮阶沧！”祝黎冷声道。他于一霎间化作数千细小的泡泡。这些泡泡还带有夕阳的碎金，迎上肉球。

　　被祝黎包围的肉球们瞬时长出无数条不断摇晃的漆黑触手，转而攻向同伴。而其余肉球迅速裂开更多张大嘴，企图吞噬祝黎。

　　腥臭作呕的气息。

　　祝黎聚为人形，那些被他感染的肉球反而从嘴巴里吐出了泡泡，去感染更多同类。

　　他从一旁绕过战场，不再理会厮杀的低级异类。

　　高挑瘦削的青年身后，是化为一滩咕隆冒泡的黑水的肉球们。

　　联邦帝国由五个主城区，1000个副城区组成。这些地方发展有快有慢。严重的，如同两个世纪一般。但相同的是 ——

　　“惊天大秘密！无月之夜的继任神子因为和神女谈恋爱被关起来了！”

　　相同的是，不管在哪里，无月之夜都很有名。

　　和其他邪教组织不同，无月之夜拥有数百万信众。

　　皇室昏庸，邪教当道。

　　祝黎收回停留在小贩脸上的目光。

　　这条街上最起码有五个无月之夜的信众，比如这个买报的。

　　一旁，相貌和蔼的妇人拿起一份报纸细细品读。小贩不耐烦地扯回去“买不买啊？不买别看！”妇人也不恼，冲对方笑了笑，然后笑盈盈地转身，在其他摊位挑起来。

　　而那个小贩，脸上忽然又长出来两张嘴，正七嘴八舌地相互对骂。其他人对此熟视无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祝黎从他们旁边经过。

　　淡红的光洒在地上。

　　人类是需要休息的，黑衣青年停下脚步。

　　他突然想到。

　　-
　　街道上人来人往，穿得各不相同，但无非就是衬衫T恤或者裙子。

　　祝黎略微夸张的衣服混在其中有点尴尬。

　　他皱着眉，冷冷瞪着不断向他偷瞄的人。

　　身穿黑金色华丽神袍的青年决定入乡随俗。他去了一家服装店换下身上的衣服。

　　“唔。”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结结实实撞上了祝黎。“抱歉。”斗篷少年没有抬头，一缕灿若初阳的金发被风吹出斗篷。

　　他拉低帽檐，很快便融入人群。

　　祝黎看向自己身上被印上血痕的白衣，以及地上的几滴血液，沉默住了。

　　他抬头看看距离不过三米的旅店大门。脚下步伐转了个弯儿，去了旁边的服装店。

　　“哎呀，这位帅哥啊不是这位顾客，您需要本店提供绷带吗？”热情的店长和服务员一骨碌围上来，热心的仿佛要把人吃了。

　　祝黎十分不适应，“不用，”他的冷淡并没有使店长放弃。“帅哥，本店的服务是免费的。”祝黎冷冷看向她，“我说不用。”他随意拿了几件便装去前台结账。

　　暮色沉沉。

　　这家旅店是祝黎发现的人最少的。

　　许是祝黎身上大片的血印有些骇人，一路上再无人和祝黎搭话。

　　“一间房。”祝黎顺着房卡找到房间，他脱下那家沾上血液的衬衫，抿了抿唇，没有扔掉。

　　浴室里暖气开的十足。

　　他倚在温度略高的浴缸中，惬意地眯起半只眼。被热水烫的有些发红的胸膛上渐渐浮现出繁复古朴的印痕，最终布满整个胸膛。

　　无月之夜的每任神子神女都会选择在身上某个位置纹下这种印痕。以此表明自己对欺诈之主的信仰以及永不背叛的忠诚。祝黎选择印在胸膛上。

　　自心脏开始，一圈圈缠绕。

　　直至死亡，痕迹才会消失。

　　“赞美伟大的主，您在血色的天空降下福祉，于深渊中回应祈求。我们敬爱您，赞美您。我们将爱您所爱，成为您在人间的信徒。”

　　祝黎默默念着信仰之词，他随意披上浴袍，露出了大片雪白的泛红的肌肤。

　　他颈间，赫然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精美雕像吊坠。

　　走时匆匆忙忙的，祝黎只带了钱和储物器，这个吊坠是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从不摘下。

　　祝黎躺在床上，和衣睡下。

　　朝阳东悬，浮云西游。

　　祝黎决定暂时停在B3-19区。他习惯了无月之夜的氛围。这里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祝黎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吃早饭。与无月之夜精心调配的营养剂不同，这里的早饭有点难吃。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将早餐吃完，动作十分优雅。

　　角落中的俊秀青年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对方纯黑的发色在B3-19区算得上罕见。祝黎皱起眉毛，冷冷扫过几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少女，起身离开。

　　这里算不上繁荣，只有几条主街道和七零八落交错排列的副街道。

　　祝黎绕了一圈，找到了杂货店。

　　阳光斜斜射入店内，在柜面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光影分界线。懒洋洋躺在靠椅上的厌世脸青年微微抬眸，一双波光莹莹的眼睛盛满笑意。“想要什么？”他打了个哈欠，一滴泪珠挂在眼下，被他随意擦去。

　　“黑色斗篷。”祝黎言简意赅。尤君抬手，一条漆黑的触手从手臂上迅速生长，卷起一盒斗篷。“买一赠三，别问原因。”青年动作间露出了之前无意中遮住的高马尾，他语调拖得长长的，慢悠悠躺了回去。“记得付钱，好走不送。”

　　祝黎穿上宽大的斗篷，兜帽将他的大半张脸遮住，只余下一截冷白的下颔。

　　兜帽不错，至少祝黎能透过遮得严严实实的帽子清晰地看见路。

　　他拎着盒子回到了旅店。一路上行人纷纷。没几个人一直盯着这个斗篷青年，偶有几个觉得特别怪但也没放心上。

　　清俊瘦削的青年抬头看了眼天上高高悬着的太阳，不紧不慢地走着。

　　杂货店内，尤君懒懒支着自己的下巴，“神子大人，要好好玩啊……”他突然笑起来。

　　他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刻着“焉知神谕”几个字。银色的花纹在阴影下流转着淡淡的光。

　　—
　　与此同时。

　　清世间。

　　“该死！我们来迟了，任务已经被接走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咬牙切齿道，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摆。

　　“急什么，”她身旁，一个和她相貌相像的青年凉凉道。“他死不了。”

　　“我没急！”少女气红了脸，“哦，那恨不得天天找那个小孩的人是谁啊，是谁呢？是谁我不说。”青年弯起嘴角，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旁的少女。

　　少女怒了，“啊啊啊！莫尘老子要杀了你！”她死死掐着青年的脖子。

　　莫尘也不反抗，他的身体化为云烟，又在另一处聚拢。

　　清世间的其他任务者已经习惯这两人每天打打闹闹的了，以及后面的。

　　“清世间任务处禁止使用能力。扣10分。”冷漠的声音从那个男人28度的嘴中发了出来。别误会，作者不是文盲。这人真的体温28。

　　果不其然。

　　莫尘悲痛欲绝，他红着眼眶看着那人。“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即使，”他顿了一下，哽咽道，“我有了你的……”

　　？？？

　　很好，你们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

　　在场大多数人竖起了耳朵。

　　一时间，除了他们几个，所有人的动作都像开了慢倍速一样。

　　“……”

　　那个男人开口“诽谤……”他话还没说完。

　　莫尘一个眼神，莫烟突然捂住耳朵，“对不起哥夫，我不该带着怀孕的哥哥接任务的。”她无视了目瞪口呆的怨种哥哥。“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死哥哥不死妹妹，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哥！保重！

　　—

　　斗篷少年轻轻靠在墙壁，他唇边溢出血。金色的发丝凌乱地从兜帽中冒出来。他把兜帽摘下来，胡乱理了一下，清澈的蓝眸满是愤怒。

　　任务等级不对。

　　距离他进入这个幻境已经一个星期了，临时组的队员果然不靠谱。一来就挑衅到Boss脸上的操作江茗这辈子也就第一次见。真是长这么大什么离谱的事都能碰上。

　　江茗突然拉上兜帽，快速从小巷中离开。他身后的墙壁从中间破了个窟窿，一条暗紫的舌头从那侧伸了进来，肆无忌惮地甩了甩。

　　有居民从旁边路过，却好像没看到似的，被舌头打了个正着。

　　他的身体被撕开，可他的双腿还在继续走。一走出舌头的攻击范围，他就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样子。连衣服都没破损半毫。

　　-

　　祝黎停下脚步。

　　他看着熟悉的路口，垂眸。

　　撞到他的人这次连哼都没有哼一下，无声无息地摔在祝黎怀中。祝黎拎起对方的衣领，想要将其扔出去。但在扔出去的一瞬间，他又把人拉了回来。

　　一来一回之下，对方的金发更多的从兜帽里倾洒出来。像极了郁珂曾经养过的一条幼犬。

　　金色的，高冷的很。

　　-

　　祝黎面前的房子“轰”得坍塌。

　　一个低阶污染物从那里出现，甩着长长的舌头。

　　祝黎拎着那个金发少年。

　　“碎！”

　　低阶污染物碎成数片猩红的血肉。

　　幻境剧烈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