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春梦》夏小五

11、画面

　　文晨希依然会帮我准备早餐，然后贿赂了楼下的大妈再拿上来给我。
　　看着我吃东西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温柔。
　　我一直和他都刻意的对夏洛避而不谈，也许，我们都已经学不会怎么去面对夏洛了。
　　夏洛没有在学校里很刻意的出现在我面前，甚至似乎消失了一样。
　　或者，这样就不会每次都尴尬的不知所以了。

　　但是，无法改变的却是那些似有若无的梦境。
　　他们总是纠缠着我进入我不想到达的梦魇，我已经失去勇气去寻觅那张没有清晰轮廓的脸。
　　那种火焰灼烧一般的触感，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尝试。
　　可，就算我害怕的不想睡觉，但是在我闭上眼睑之后，那个梦总是没有预兆的出现。
　　那团火焰，依然紧紧的包围我，让我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却又不会把我吞噬掉。

　　学校附近的公园，有一直以来都保养的很好的绿化。
　　这里是我们学校的情侣喜欢散步谈情的地方，所以到处是三三两两的情侣。
　　或是拥肩散步，或是坐在林荫小道边的长椅上笑颜谈情。
　　我走在靠近公园中间一个很大的湖边，这里有高低不齐的石块铺砌的小道，湖边有不算很高，已经显得有点老化的木头栅栏。
　　不时的有被人工刻意破坏的木头栅栏，破漏在那里。有人经常危险的依靠在那里玩着冰蓝清澈的湖水，或是洗手，或是在毛巾上沾点水擦脸。

　　我记得...这里也曾经是我跟夏洛爱来的地方。
　　我的唇微微的抿紧。
　　我总喜欢帮自己寻找这样的借口：因为之前经历的事情太多，所以很多事情都在脑袋里，总是在面对那些熟悉的画面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就像涨潮一样的出现。
　　我对自己说：其实，我并没有想念夏洛。

　　忽然沉静的思绪被一阵的喧哗吵醒过来，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人靠在栅栏边尖叫。
　　有一个栅栏破掉的地方似乎有人掉了下去...周围围了不少的人，可是都没有人下去帮忙。
　　再看湖面，只看见一个小孩子的头颅在涌出水面之后迅速的下沉。
　　我郁闷的翻一个白眼，这个世界上说三道四的人很多，冷眼旁观的人更多。
　　有人在那里打电话找110，还有人打电话报消防，也有人直接打了120...
　　我粗鲁的推开那些人，来不及脱鞋子直接就从破旧的栅栏边钻进湖里。
　　在冰凉的湖水淹没我头顶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不会游泳...

　　原来被气急了以后，连最关键的事都忘记了。
　　感觉双腿越来越沉的往湖底坠落，我甚至在湖里都看不到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才6.7岁的样子，那么鲜活那么可爱的年纪。
　　我在水里睁着眼睛，我想找到那个孩子，但是我自己已经从本来可以看见湖面的地方下沉到无法看清湖边景象的地方。控制不好呼吸的时候我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水...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臂膀套住我的颈项，他的手掌托着我的下巴，慢慢的把我从水底托出了水面。
　　一种紧滞的压力感突然消失，在头冒出湖面的时候，我大力的喘息，看不到背后的人是什么样子，在我咳出一些水的时候，我只能说：“快去救那个小孩子...”
　　我的后背被他的腹部支撑着，感觉到轻松了很多。
　　没有感觉到背后的人离开我，而是把我往湖边拉过去。
　　我挣扎着尖叫：“快点去救那个孩子啊...”我用手指去掰他托我下巴的手掌。

　　“你是不是想死啊。”冰冷着急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他的手牢固的掌控着我的下巴。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愣怔，然后发疯一样的用右手在湖水里向他身上打去：“我叫你救那个孩子。救救他，我求你了。”悲伤的接近歇斯底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不敢想那个孩子如果死去...
　　夏洛在我身后，我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子一僵，然后他转换了一个姿势，在我背后狠狠的推了一把，我已经靠近了湖面，脚底甚至可以触碰到湖边的光裸石块。
　　我坐稳在湖边的石块上回头，看见夏洛猛的沉到了水底...

　　身后的人在那里低声的窃窃私语，说着什么凶多吉少的风凉话。
　　我胸口一阵嫌恶，这群无良的现代人。
　　忽然听到湖边的哭喊，好像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去买了孩子要吃的东西回来，警觉自己的孩子掉落湖里的女子。
　　她的哭喊异常的尖锐，她还在哀求岸上的人赶紧下去救她的孩子。
　　有人告诉她，有个年轻人正在帮忙，然后叫她安静。
　　那女人从那破栅栏里一脚踩下来，急急的走向有涟漪却没动静的湖面。
　　我一把拉住她，在她耳边说：“他在救孩子，你不要去，要不他要救谁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公园的工作人员准备好小船以及救生器具的时候...
　　夏洛抱着那个孩子的身体浮出水面。
　　孩子已经昏迷，夏洛把他的头托出水面，一点点的往岸边靠近过来。
　　孩子被抱上岸，有人脱了外套包住孩子的身体，刚好120救护车来了，孩子被医务人员抱上了救护车。护士看看我和夏洛：“你们也去医院看看吗？”
　　我看见夏洛的嘴唇泛着灰白，头发乱乱的贴在他的额头上。
　　夏洛接过护士手里的毯子，然后往我肩膀上裹，半拉半推的把我带上救护车。

　　孩子的妈妈一直在孩子旁边哭泣。
　　夏洛坐在我的旁边，眼神很冷淡的看着那个年轻的妈妈。
　　我看着水滴从他的头发顺着他清瘦的脸颊往下滴，挂在下巴上之后又慢慢滴落到他湿漉漉的衣服上。
　　夏洛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个孩子还有他妈妈，表情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