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意尔

23、西北之行

　　第二年五月的某天，两人相约来到兰州。孙意是9点半的飞机降落兰州机场，刚下飞机就收到短信“我在门口等。”“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还以为你会晚到。”“看了你的航班，我特意改签了早点的那班，走吧，我们去拿车出发。”一路上，两个人都默契地回避着类似家人之类的敏感话题，更多的是聊着过去的岁月和今后的打算。孙意怕他太累，提出来自己开车。“那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开车不安全，你还是坐在我旁边跟我讲讲话，我不困。”从兰州到张掖200多公里的路程，两个人边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先去了张掖景区附近的旅店把行李放下，洗了个澡，然后两人出门一起去找吃的。看得出，他做足了攻略，哪里有什么吃的，什么好吃，什么是特色，包括夜市的情况等等。到了小吃摊，点了几样当地的特色小吃，孙意想喝一点啤酒，但是被拒绝了“累了一天了，还喝什么酒，早点休息，明早去五彩滩，晚上你想喝再说。”匆匆吃完饭，两人散着步步往旅店走去，一路上两人的手时不时碰在一起，但是谁都没有勇气去突破心里的那道坎，所以即便是碰到最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好了，赶快睡吧，记得把房门反锁上。有事记得打我电话，我不会睡太熟。”“嗯，你也早点休息，开了一天的车了。”凌晨两点，孙意的房门被撞击着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她颤巍巍开了灯发现撞门的男人并不认识。孙意不敢开门，跑到床头拿起手机，很快手机接通了“在吗？我害怕，外面有人撞房门，可是人我不认识。”“别开门，我马上就过来。”孙旭很快来到门口，才发现这个人是因为喝醉了走错房门，道歉之后男人离开了，但是看着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的女孩，他放心不下。“要我陪你吗？等你睡着了我就走。”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他们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孙意聊起了之前的一次经历，一次在假期接外地审计单，为了方便和省钱孙意住在了被审计单位附近的小旅馆，可是当天晚上就差点出了事，她的门被人敲开，一个男人强行进入把她往外拖，是她大声的呼救声引来了同行的审计员才避免了后续事情的发生。“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住这种小旅馆了，因为害怕。”“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没事，我也没想到。”“你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你睡着了我再走。”“你可以不走吗？我害怕。”“好吧，你睡吧。”这个晚上是孙意这么多年睡得最踏实的一晚，连梦都没有做。可能是旁边的人是值得她放心的人吧。“睡得好吗？起床了吧”“嗯，睡得很好，是我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了。”“我能提个过分的要求吗？”孙意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旁边床上的男人。“说吧，这次出来，你提的任何要求都可以，都不过分。”“那我可以去你床上躺一下吗？就躺一下。”孙旭没有做声，孙意很快从自己的床上跳到了旁边的床上，一溜烟钻进被子里。被子里的温度刚刚好，只是旁边的人略显僵硬。“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起来。”“没事，你躺着吧。就像以前一样。”“你还用薄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吗？好闻”“其实，这么多年我很多的习惯都没有改，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一个牌子的牙膏。中途换过，可是老觉得哪里不对又换回来了。”“嗯，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感觉就像是那个夏天，你衣服上的味道，一直让我记得。”男人用自己的手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深怕触动了哪根神经。躺了一会，看看时间，再躺下去就不用去景区了。两人起床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出发。景区大半的路程需要靠脚，没走多久孙意就累了。“把你的包给我吧，然后把手给我。”就这样孙旭拖着孙意开始了一天的旅程，碰上好看的景点他也会主动停下来用手机给她拍照。“看多恩爱的两个人啊！”路人的一句话惊醒了眼前的两人，他们不自觉得松开了牵着的手。到了山顶，孙意拿出手机拍下了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她想做个纪念也好。
　　太阳完全下山了，两个人在外面吃完饭后返回旅店。“我把行李搬到你房间吧，我陪你，这样你能休息得好一些。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好的，你搬吧。”晚上，孙旭把行李搬到了孙意的房间。两人先后去洗澡然后出来，出来穿上睡衣的两人有点小尴尬，不过还好很快就过去了。“过来坐吧，一起看一会儿电视，或者我们再聊一下天。”孙旭发起了邀请，孙意从自己的床上挪到了他的床上，可能有了早上的经历，两人没有感觉到尴尬，他为了两人能靠着舒服一点把床背板上垫了好几个枕头。开始两人靠着枕头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过了一会孙旭发现旁边的人头越来越低，也没有了声音。“还是身体太弱了，经不起这么累”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为什么还是这么瘦，哎！突然，黑夜中孙旭的手机屏幕亮了。“你们在一起吗？”来至汤晓晓的留言。“如果在的话，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一个电话吧。”孙旭轻手轻脚地放好女孩，给她盖上被子，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拨通了那个远在异地的电话。“你们在一起吗？孙旭。你记得要对她负责啊，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知道吗？不能越界。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一月份外出审计的时候晕倒了，当时是我先生送去医院的，身体检查了一个遍，发现白细胞值接近白血病，但是又查不出具体的原因。我知道你们一起出行，我怕你伤害她，我想她是想用一次旅行跟你和过去做告别吧。”孙旭愣愣地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他突然想起在来张掖的路上，她说“如果有一天，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放心地把父母交给他。”他当时没想这么多，满口答应了。现在想想可能女孩是不放心自己万一有什么事情，提前把父母的事情安排一下，毕竟作为家中独女的她还承担了很多其他的责任。孙旭悄悄走出卫生间，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满脸疲倦的小人，轻轻上床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好像一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一样。其实，她醒了，在他离开床的那瞬间就醒了。毕竟这么多年一人孤身在外保持着时刻的警惕。从她背后传来了深深的叹息声，她知道他在担心，可是不说破的话两个人在接下来的行程应该都很开心才对。她放弃了师姐和医生前往北京治疗的建议，她只是想放任一次，所以选择了这次旅行，她在想如果，如果万一自己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后悔。接下来的行程，她明显感觉到他放慢了时间和强度，如果是徒步的话也一定会牵着她，好像害怕她被这西北的风吹走一样。四天过去了，两人来到了最后一站玉门关。“春风不度玉门关，去看看吧。难得来一次。”“我觉得有点冷”“让我摸摸手”“怎么这么冷，衣服呢？为什么不多穿一点。我脱件衣服给你。”“不要，你会感冒的。我把手放你口袋吧。”“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你看看他们多恩爱啊，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能这样”旁边的小情侣望着两人说道。两人互看一眼，相视而笑，是啊，多么恩爱，这向天地偷偷借的这五天时间，让他们再一次拥有了彼此。“施主，好好照顾旁边的女孩，你们会幸福的。”路过云游的和尚也这么插了一句。孙意心想，难道和尚也能打诳语了，难道和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人没有做声，逛了一下，孙意觉得累了，就上车了。今晚，他们必须要赶回兰州，明天早上两个方向不同的航线将把他们带回彼此的现实生活中去。
　　“去安检吧，我的飞机在你后面起飞，先看你走！”孙意拿好登机牌进了候机大厅，刚进去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特别是要好好保重身体。”看着这段话，孙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次返回后将去医院进行治疗，可结果不得而知。“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不要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五天的行程在孙意撕心裂肺的痛哭中落幕。“晓晓姐，我舍不得他，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怎么忘记他。”孙意给晓晓电话，但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因为知道没法安慰她，匆匆几句后挂断电话。
　　“那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如果不是师妹我都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有用吗？我的病能好，还是能让你马上不顾一切来照顾我。我不能提这样的要求，毕竟孩子还小不是吗？”“你就忍心看我，万一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办。”“我不是没事吗？好好的啊！能吃能睡的，不要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了好不好。现在，我困了，你背我去睡觉好吗？顺便讲讲明天你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好”男人宠溺得背着她，没办法啊。自己的丫头只能自己宠着，毕竟今后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