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礼物”》莫幽

3、第 3 章

　　（三）

　　“晴晴，为什么临时决定去西华吃饭？”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柔柔的，一听就知道还裹被窝里头。

　　“哎哟，爸爸～老哥说发工资请我们吃饭啦～”坐公交车上的我睁眼说瞎话。啧，老哥发工资会请我们吃饭？想都别想！

　　“可是西华那里好贵哦……在家里吃一样的嘛……没必要专门……”

　　“爸爸～哥是好意啦～你就别拒绝他难得的好意咧！不然他可是会生气的——你要知道老哥生气的时候是很恐怖的噢！”难得许天主动答应这次去西华的费用他负责，不好好发挥哪行？如果事情搞砸了，不但相亲的事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而且还浪费老哥的钱——打抖——不行，这回我一定要光荣的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我再也不能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估计那一端的人正回忆自家大儿子发起脾气的罗刹脸，不安的咽了口口水。“好、好吧，既然是天天的好意，我们就该欣然接受。”

　　看吧，不只我一个人惧怕老哥的威严，连爸爸都有点怕他！“对了，爸爸，出门前要‘穿戴整齐’噢！”我特意强调“穿戴整齐”——毕竟是变相相亲，如果爸爸穿的太“随意”（他的代表性服装：一对跑鞋加一身运动服）出现在豪华的饭店里，场面会很奇怪。

　　“穿戴整齐？我哪时出门前不是穿戴整齐的啊？”很明显，爸爸大人不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唉，真是枉费我一片心机的装病翘了一上午的课就为促成爸爸一段姻缘。唉、唉、唉，三声叹～～爸爸，你不放机灵点，何年何月才能给我找个妈啊？

　　“既然是出入‘有点贵’的西华饭店（我们市的五星级耶），你不觉得套件西装比较好吗？”够直白了吧？

　　“啊，嗯……也对……那好吧，我会穿戴整齐的……”

　　非常好，爸爸，你的思想觉悟性还是满高满高的！

　　“好了，爸，不和你说了——”瞄见不远处即将到站的某标志性建筑物，我连忙结束话题，以最快速度交代清楚时间及具体地点便挂了电话，吆喝着司机：

　　“司机伯伯，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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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天出版社大楼，我市一特别出名的大楼，不仅仅因为它红色外墙的抢眼，更因为出版社本身的招摇；也不知道这出版社是谁家开的，反正隔三岔五的就会在市里举办一些慈善捐赠义卖活动或者召开一些轰动的XXX会；唉，你说你一好好的出版社，不专心的搞你出版，楞整那么多花样干啥地？想不出名也难——何况这出版社还出版过好些著名作家的作品咧？

　　边嘀咕着，我踏上了大理石阶梯。

　　咦？眼角余光一扫射，我竟然发现我找的人就在眼前！

　　哈！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刚还琢磨着该拿怎样的借口在此忙碌时段把司正颢骗去西华，这倒好，她人自己杵一块等我来找，哈哈！果然天助我也～～

　　“司正颢～～”看侧面的确是司姐姐，但，为了避免叫错人导致丢脸事件发生，我还是叫叫全名以保安全度。

　　比我更前几步阶梯的人，听到的呼唤，挺下了脚步，偏头望向我。

　　果然是司姐姐！除了司姐姐，还有谁能俊美的如此人神共愤？除了司姐姐，还有谁能如此衣架子地把普普通通一件外套穿成一副世界名牌的感觉？除了司姐姐，还有谁的长发能留的如此飘逸又不减帅气？（可惜司姐姐不接受比她小的男性，不然，我早展开纯纯的少年追爱旅程了）

　　连跨几步上前，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装成无知少年样的眨着清澈双眼。“司姐姐，好巧哦，在这里见到你～”咦？为什么近看司姐姐的个头显得升高了？？

　　爸爸的责任编辑，司正颢，并没有我预想中暖暖的朝我微笑，没有我预计中柔柔抚摩我的头，而是……抽回了她被我紧握的右手，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What？！

　　这、这、这——现在这算什么情况？司姐姐竟然不甩我？？难道她“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所以不便接客？？？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给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我眼前消失！我还肩负着革命的历史重任呢！

　　“司姐姐！”再一扑上去——两手擒她右手的喊。“爸爸说他这次能提前交稿，多亏有你的帮忙，所以特请你一起在西华吃个便饭，请你务必参加！”趁机吃美女豆腐，却发现对方的手掌不仅大的出奇而且粗糙——嗯，看来即使是美女，手也不一定是白白嫩嫩的啊。

　　我的紧追不舍很明显的，打动了司姐姐。瞧，她好看的眉毛已经拧起来了……啊，拧起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即将开口拒绝啊？

　　“你……”

　　“啊！司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趁早赶过去吧！西华离这还是有点远的！”没时间多想为什么司姐姐的声音比平时来的低沉，我连忙打断她的话，以最快速度拉着她往马路边跑。

　　“的士！”

　　伸手乱招几下，立刻有辆“黄的”“叱——”地刹车停在我们面前——效率挺高的嘛，为什么还常听到有人抱怨在大马路边拦的士手都快摇断也不见车来？

　　“小姐，去哪？”返头的司机直接忽略未成年的我，问着旁边的司正颢。

　　“西华饭店！谢谢！”不待司正颢作出反应，我连忙道。

　　“…..”司机来回扫了我俩几眼，见我旁边的人默不作声的面朝窗，随之耸肩，拉动扳手——开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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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了目的地，我继续拉着司正颢往西华大厅里走去，跟随侍者的带领，进入尘牵厅的独立小包间内。

　　“爸爸，哥，我们来了。”得意的一招手，我朝老哥挤眉弄眼的笑。嘿嘿，老哥，我这回算是出色完成任务吧？瞧，人我都带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

　　“……”

　　“……”

　　“……”

　　呃……只不过为什么在我说完以后，爸爸只是瞪大了眼，而老哥只是蹙眉呢？还、还有我身边这一位司姐姐，一路上不吱声也罢了，怎么见到我爸仍是那副僵硬面孔？

　　“爸…..”我试图打破一室沉默。“司姐姐她是来——”

　　“你是司司口中常提到的那个模特儿弟弟司正皓吧？”

　　啊啊啊？爸爸，你在说什么？

　　“来，晴晴，天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温文似水的许尘平，我那俊秀又纤瘦的爸爸，笑着说。“这是我的责任编辑司司的双胞胎弟弟，司正皓；哦，对了，他俩虽然是同名，但是司司的‘颢’是‘景’‘页’的‘颢’，而司司弟弟的‘皓’是皓月当空的‘皓’～”边介绍着，他走近司正皓一旁，主动握上对方的手。“司先生，你好，我是你姐姐所负责的……”

　　什么？什……么……什么……爸爸嘴巴一张一闭的说些什么……怎么、怎么我听不明白……司正灏……司正皓……天啊……这到底是、到底是什么回事呐……

　　我只觉日月无光天旋地转天昏地暗天崩地裂天上人间——我、我、我——我直觉望了眼老哥的方向——“咕噜……”不自觉的吞口水。呜～～满团乌云密布他的双眸……呜……我的前途……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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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乌龙！

　　抓着头发的我，只有这个念头。下午赶回校上的课我根本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想着回家后老哥会怎么收拾我这个弄出一个根本不可能不应该发生的却该死的凑巧的发生的大乌龙的人！原来司正皓会出现在司姐姐办公大楼前是因为他刚回国，没家里钥匙进不了门，所以司姐姐约他到她办公楼下，等她下来拿钥匙给他，而我，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物，就这么不顾他人意见的，拉着人就往外跑，害得司姐姐在那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害那位仁兄到现在还不知道有没进到家门；害爸爸为了不让饭局冷场拼命发挥他本来就不擅长的口才在那维持局面；害老哥花了一顿没达到目的的冤枉钱！唉……偶像啊偶像……我佩服那起名字的人，如此诗情画意的想法也给他/她挖出来，真是我的偶像啊——MD！！！！到底是哪个变态想出那么绝的命名方式啊？！！司正灏、司正皓，喊在嘴里全一个样，鬼知道谁喊谁啊？！！！可恶，害我丢那么大的脸！！！

　　唉……想及此，我不由得再叹一口气。

　　“诶诶诶，你整一下午叹息的次数已经超过我一年总和了！”不怀好意的掌“啪！”的袭击我后脑勺。

　　哎哟！下手真狠！

　　“芯芯，注意你的形象～”我捂着头提醒她现在是人来人往的放学时段。

　　“形象值几个钱？——诶！少转移话题！别以为少了美美在这，我就少了治你的帮手！”顺手将自己书包丢给我拎的梵小美女，紧追不舍的问。“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做‘媒人公’成就你爸与司大美人的一段良缘吗？怎么回来跟条阉了咸菜的鱼似的无精打采？”说到此她忽停脚步。“难不成你……又搞砸了？？！”手一掩嘴的故作惊讶样。“小晴，连你爸的相亲你也敢搞砸，你是哪根神经不对路啊？难道你不知道…….^&&*$%#$AA&^**……”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此时此刻，我多么地感谢董叔叔因家中临时有事而叫董美美提前回家，因为，这样我仅用面对一架战斗机的狂轰乱炸，而不是两架……

　　“诶！许小晴！你说话啊！”某芯再来一掌“我佛慈悲”！

　　“喂！梵大芯！”泥人也有土性，何况是我许晴许小帅哥！“很痛耶！”

　　“你敢对我大声？”梵芯见我难得反抗，直接擂拳摆我鼻尖。

　　＝＝|||||||惟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何况是综合了所有小人特性于一身的女子……“不，我是突然喉咙痒，练嗓子……”音量骤降，我做投降状的摆手。罢了，罢了，我心烦的事一大堆还没解决，没必要再惹上爱记仇的小女人。

　　“哦？是么……”见我有意示弱的梵芯，大发慈悲的两手环胸不再计较。“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可该问的问题她一点也没忘。

　　唉，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一遍也没差。

　　于是乎，我把上午发生的乌龙事件一字不漏地，表情加动作俱全地，再次生动演绎一遍……并在她几乎笑翻的同时，结束最后一个音符。

　　“哈哈哈哈！！还、还有呢？还有——哈哈！！还有呢？？？”趴我胸口狂笑的梵芯，抹着眼角泪水意犹未尽的再问。“后来呢？后来怎样？”

　　“没有后来。”事情都砸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为什么没有？”

　　“相亲给我搞砸了，该来的女主角没来，哪会有后来？”待会回家，我的皮得绷紧点……

　　“诶！许晴，我发觉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笨耶！”忽地，梵芯冒出一句。

　　喂喂喂，虽然我是弄砸了相亲，但你也不用这样糟蹋我的智商嘛！

　　“原本只是以为你笨而已，现在看来，你已经笨得无可药救了。”她再补一句。

　　诬蔑！这绝对是对我人格的严重诬蔑！我要上诉！“说我笨，怎么不见你说点有建设性的提议？那你说怎么会有后来啊？如何再来个‘后来’啊？”竟敢说聪慧优秀的美少年笨！哼，你不照样也想说不出个“后来”！

　　“叫你多看言情小说你不看——这下可好了吧，连常规剧本接下来该出现的桥段都不知道，活该你笨得没药可医！”言情小说？喂，我拜托啦，那是你们小女生看的东西咧，我一个男生看来干嘛？学你们发白日梦吗？

　　“接下来该出现的桥段？那我请教一下‘言情小说皇后’梵小姐，请问接下来该轮到什么出场？”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梵芯故作神秘的招我耳朵附过去。“接下来应该是——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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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梵芯的话说，既然这次没邀请成功（应该说是邀请对象发生了错误变动），那就再请一次！人家国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我仅仅失败了一次，有什么值得沮丧！

　　想想也对，不就是弄错了对象嘛，那我再请一次不就得了？司姐姐跟我们家那么熟，要请她吃饭还不容易啊？不过，这一次不能再请去西华了（贵啊……），直接就请在家里吧——自家地盘，干什么都放心点～～（某人：你想“干什么”？？？）

　　想着想着，我心里总算有了个谱，回家的脚步也轻松许多，甚至还哼起了歌儿。“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啦啦啦啦～”

　　但……“咔啦！”开了门锁的我，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

　　“哥，你不是晚上有饭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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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落地窗帘关得硬是紧闭，漆黑一片的大厅只有点点星光（是烟）闪烁，满室呛人的烟味弥漫，只见一个人影坐在单人沙发那，沉默以对。

　　绝对不可能是爸爸——他是拒烟主义者。

　　苍天啊……为什么您总在我呼唤您的时候耳朵失灵……

　　他不是跟爸爸说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麽？怎么都快6:00PM了他还埋沙发里猛抽烟？不……不会是专门等我回来吧……希望不是！

　　“你终于回来了？”冷冷的腔调，宣告他许大少爷心情不好——也对，花了他老人家一顿冤枉钱，心情会好才怪呢。

　　“哥，你不是晚上有饭局吗？”看情况他是在等我……呜……我不就是搞砸了一次相亲宴吗？用得着那么“严阵以待”咩？

　　“等我处理完一点事情先。”许天压灭了烟头。

　　处理？处理什么事？难、难不成要先把我“处理”完再走？！？！

　　“咕噜！”这口水声咽的有点大。“哥，需、需要我帮忙吗？”我自首总成了吧？

　　“需要。”许大少也不客气。

　　＝＝||||||||“哥，我承认我这次是大意了点，没看清——”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先承认错误比什么都强——幼儿园老师说了，勇于承认错误的孩子是好孩子——这不，我是好孩子咧！

　　“你要多留意司正皓。”不待我说完，老哥撇下了这句，走过我身旁。

　　司正灏还是司正皓？“你说司姐姐？”我不明所以的跟上前。

　　“……”高深莫测的冷睥我几秒，许家大哥扭开门把，无视我的，甩上门！

　　“呃……”……不是吧？就留下八字箴言的潇洒离去？老哥，你也太高估你弟弟我的领悟能力了哇？虽然我自认理解能力颇高，但再高也没你高啊……

　　喂，哥，你这八字箴言到底素什么意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