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玉》墨子连

22、越叶

　　叶术本以为越因之后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又出现在店里，行为一如往常。

　　越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若是不来心里总觉得有是事没做，到店里见着人的一瞬心就安定了。往后的日子里，越因时间方便就到店里看人，让叶术适应了自己的存在。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店里清闲的时候叶术会端着研发的新品请他试吃，让他提建议。

　　因为城市规划的影响，蛋糕店的人流量变少，叶术已经做了十几年甜品，考察之后才开了现在的花店。

　　越因依然来，叶术照常接待。

　　越因做好饭菜去敲门，“叶术，吃饭了。”

　　无人回应。

　　他又敲了敲，“我错了。”

　　叶术打开门，抬头跟他对视，越因虽然嘴上服软了，但是叶术明白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这件事也没有对错可言。她深吸一口气舒缓心情，“先吃饭，吃完我想跟你聊聊。”

　　“好。”

　　越因厨艺意外的不错。他口腹之欲不重，近些年基本入口的只有叶术做的食物。这段时间真的是纯靠天赋出众，哪怕第一次尝试做出的成品都不错。

　　阳光撒下，在阳台上形成一道分界线，藤木桌椅都在暗处。

　　越因端来两杯红茶放在桌上，坐到叶术对面。

　　叶术抿下一口茶开口，无意识地频繁眨眼，“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的人生里有你。”叶术跟踪越因那千年里，越因即使失去神力仍比叶术修为深厚，他知晓她跟着自己。叶术了解越因，越因同样了解叶术。他对待羿瑶是有求必应，不求回报，对待叶术会主动出击，利用对方的心软达成自己的目的。

　　羿瑶作为修仙之人，又死于人间帝王之手，不可能再转世轮回。

　　几年前意外见到景运的转世，他特地约叶术出门，确认叶术对对方已经毫无留念。

　　叶术被越因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

　　两人的关系仅隔着一张窗户纸，只是没有人捅破罢了。

　　叶术是碍于身体状况。越因活了几千年，短短几年于他只是一小段时光，所以一直不急，还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越因知道自己没有舌灿莲花的本事，他的打算从来就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意图，该开口的时候也要明确说出来，让叶术知晓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她才会心软，最终妥协。

　　越因就是光明正大地用爱和生命绑架叶术，手段算不上磊落，纯看对方愿不愿意被束缚。

　　他握住叶术的手，“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希望最终我们都能满意。”

　　叶术反握住他的手，轻轻用力将人拉过来后，抱住了对方的腰，整个人呈现出柔软又依赖的姿态。她拒绝不了直白表明心意的越因，毕竟这场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依恋对方，却不可能一下放弃她长久的坚持。

　　越因没那么多纠结，很享受叶术的依赖，大手抚摸着叶术顺滑的长发，深刻理解了大众养猫人的快乐，越摸越带劲。

　　叶术忍无可忍抬起头来，“你再薅下去我要秃了！”再温情的相处也受不了越因跟撸猫一样不带停的，硬生生把她的纠结都撸没了。

　　越因最后摸了一把才念念不舍地收手，“我以后还有机会摸吗？”

　　叶术看着越因闪着光的眼睛，哀嚎一声把头砸在对方的腹肌上，还挺硬实，“等芊寂回来我问问，之后回答你。”

　　越因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听得出她的郑重。

　　他笑着回道：“我等你。”

　　芊寂刚回来就递给越因一株灵植让他补充生命力。这株灵植原本品阶不足，芊寂借助一汪灵泉使其强行进阶，功效打了折扣，不过聊胜于无。

　　她瞧着两人的相处状态，想必越因成效显著。

　　趁着越因吸收灵植时，叶术拉着芊寂进屋。

　　“怎么了？”

　　叶术有点拘谨，“想问问你一些感情的事……”

　　芊寂了然，“问吧，我还是见识过很多感情的，多少都能给你点参考。”

　　叶术望着她，“……你怨过莫元吗？”

　　可能是莫元苏醒的日子近在眼前，芊寂提起他来心情都不错，“肯定是怨过的。他就在我面前出事，到底是为了我，所以还是自我怨怼的情绪更深。”

　　叶术瞳孔一颤。

　　芊寂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我和莫元之间说不清的。助他成神时我伤了根基，差点缓不过来，你说他不怨我吗？他也怨过的。他怨的是我不珍惜自己。”她笑得很甜，“他心里有我，所以更希望我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前面，但是感情这种事，总是能让人将自己的安危至于对方之后。”

　　叶术捂住脸。从发现还魂草在她身体里扎根，吸取她的生命力开始已经过了几十年，她早就接受了死亡的结果。她又不是没喜欢过人，哪里不清楚自己对越因的心思，也清楚越因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她想着终归没捅破窗户纸，感情还不是很深厚，即便错过越因花费一些时间能恢复过来。

　　可是越因因为标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叶术的计划被打乱，再没能拾起来。

　　她不可能拖着越因一起死，然而解决办法不是同生就是共死，未免太极端，让人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你说我能打消越因的念头吗？”叶术喃喃道，其实心里很没谱。

　　“我不了解他，我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芊寂声音轻柔。

　　两个人的情感别人参与不了，影响最大的还是双方的想法。

　　“生命共享有可能取消吗？”

　　芊寂摇头，“我没有办法。”

　　叶术叹气，“成吧。”她认命了，“越因这次输送了自身一半的生命力给我，起码能撑上十几年。你看来得及的话，你就先回去复活莫元吧。十几年后越因要是还愿意跟我共享生命，我们再联系你。你看方便吗？”

　　“虽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变动，但莫元到底是神，难保出现意外。你的状况要更不稳定，不过十几年，稳妥起见，我留在这边为好。”芊寂看叶术神色要反驳自己，果断转移话题，“最重要的是你和越因商量好。我跟着你们的时间安排。”

　　越因对于这个建议没有什么异议，非常愉快的畅想起了未来，“那到时候我能直接开始准备婚礼吗？都在一起生活十几年了，凡人都能结婚生子、儿女双全了。”当然，他和叶术有孩子的可能性不大，未来大概率一直是甜蜜的二人世界。

　　叶术再一次被越因震惊到。

　　这十几年是她给越因用来考虑清楚的时间。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再荷尔蒙支配下看对方是千好万好，缺点都能视而不见，到正式生活在一起，生活习惯、生活方式不同，互相无法理解，最终只能分道扬镳。如果一起生活十几年，他们两个人还愿意携手走下去，那纵使未来出现什么变故，叶术也能相信这场感情的收场不会太狼狈。

　　她点头同意了越因的想法，然后被越因激动地抱住，腰差点勒断。

　　好不容易才有了对象，越因不想芊寂留在这里当颗电灯泡打扰自己，果断表示可以让好友陪着芊寂回去，帮助她复活莫元。

　　好友名叫花崇，性格潇洒，在怨气滋生时受到影响算是一众神中最少的那几个，解救越因后和他合伙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公司。

　　花崇修为不弱，对象实力也不差。正好夫妻俩都喜欢接触新鲜事物，复活一个神这种闻所未闻之事他们一定感兴趣，要是有意外也能插得上手。

　　跟花崇联系好时间，把他们三人送走，越因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温馨小生活。

　　用最快的速度远程办公，反正公司有他的股份，可以任性。余下的时间就和叶术一起打理花店，以超强的存在感在短时间内就让街坊邻居和客户都知道了花店老板有了个好看的对象，就是话少。

　　时光飞逝，越因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婚礼。

　　花崇夫妻几年前见证了莫元复活，确认对方只需好好休养后就回来了，夫妻俩重新接手公司享受赚钱的快乐。

　　婚礼上的所有布置都是越因自己设计，采取了古式婚礼，形式多参考的明朝。如果没有叶术阻止，这个古可能会古到两人出生的那个古……

　　婚礼一整天都很热闹。

　　叶术交际不多，没什么至交好友，邀请了芊寂当伴娘。花崇已经结婚了，莫元又是芊寂对象，越因就去找莫元问了问愿不愿意蹭蹭喜气当个伴郎，莫元欣然应允。

　　伴郎伴娘找好了，越因为了炫耀，特地找花崇要了名单，给还在世的神都发了请柬，商业伙伴也邀请了很多。

　　一些商业伙伴作为凡人，到婚宴上一看，都不由得被一众出色的颜值摄住。

　　酒不醉人人自醉，越因抱着叶术叭叭叭地亲了好几口，“我好高兴，你高兴吗？”

　　叶术哭笑不得，“高兴。”

　　“婚书为证，天地都承认我们是夫妻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嗯。”

　　“那你亲我一口。”

　　叶术第一次见到这人耍酒疯，心里无奈又甜蜜，捧着对方的脑袋亲了一口，就被人压到床上。

　　灯光熄灭，只有两只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

　　——

　　“看来要督促你勤加修炼了，我也想成亲。”

　　芊寂靠在莫元肩上，听见这话轻笑一声，“羡慕啊？”

　　两人牵着手，撑着栏杆仰望着圆月。月辉洒下，更显这处古式庭院的清幽。

　　莫元偏头在她发上一吻，低声回答，“太羡慕了。”

　　芊寂转身笑着抱住他，也被人自然搂住，“我会尽快实现你的愿望的。”

　　“我爱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