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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醉酒青楼 ...


  •   百里措将蓝韫带到楼上客房,细心为他褪去鞋袜掖好被角,转身下楼,再上楼时手上已然多了一碗醒酒汤,然而房间里的人却不见踪影。

      而此时的蓝韫正站在''暖香阁''的门口,一脸迷离瞧着烫金门匾旁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几个衣着清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扭着腰走了过来,娇媚笑道:

      “哎呦喂~瞧瞧瞧瞧,这小郎君长得多俊呐~!快进来~快进来!郎君瞧着可面生,不知道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啊~”

      那女子眸光发亮牢牢盯着蓝韫,一脸春心荡漾陶醉状,说着就欲挽住蓝韫的手臂,旁边突然插进来一把折扇将其格开:
      “他不需要。”

      女子顺着折扇往上瞅,眼睛瞪得堪比广目天君,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惊艳道:
      “绝了!绝了!原来这两位极品……两位郎君是一起的呀~不知二位可有相熟的姑娘……”

      “我们不需要。”
      百里措悠悠然又重复了一遍。

      “我需要,我要去!”
      一旁醉酒的蓝韫不满抗议。

      观他呆呆愣愣,一脸懵懂迷惘、天真无知,分明还在醉酒状态,百里措轻声问他:“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找乐子的地方!”她理所当然道。

      他捏了捏额角,颇有些啼笑皆非,他竟然真知道!
      “不行,你醉了该回去歇息了。”

      百里措携了他的手转身欲走,蓝韫却一把甩开,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死死拉住他的裤腿,开始撒泼打混:

      “我要去!我要去!我就要进去!”像个吵吵闹闹要糖吃的小孩子,不达目的不罢休。
      “………”

      生平第一次,百里措有些举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青楼女子见状,丝帕轻掩嘴角,笑着打趣:“这小郎君想进去就让他进去呗~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另一个女子娇媚笑着附和:“是呀是呀~进去瞧瞧歌舞也好滴呀~”

      百里措蹲下身眸光与他平视,温柔又惆怅,哄着他:“走吧,一刻钟就出来。”

      两人进去找了个偏僻位置落座,台上一侧琴师正在抚琴奏乐,七八个舞姬穿着红色轻纱手执彩扇,娉婷婀娜扭着腰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和悠扬的琴声让在场的人目不转睛。

      二楼靠窗雅座的慕容琰本来兴致缺缺,瞧见蓝韫和百里措进来后突然来了几分兴致。
      他还真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趣事!

      “错了!错了!”

      蓝韫对歌舞不满意,猛地拍一下桌子,霍然站起身:“《若水幽兰》不是这种曲调!”迷迷澄澄指着其中一个舞姬,又点评道:“你方才舞点都没踩准!”

      “你个醉鬼懂什么,你有能耐你弹呀!”邻桌客人被打扰了兴致,颇有些不满。

      “我弹就我弹!”

      言毕,蓝韫踉踉跄跄就往台上去,百里措拉住他的手腕,毫无意外又被她无情甩开,他无奈叹了口气儿,也罢,左右不会有什么危险,且随他去吧。

      蓝韫踉踉跄跄走到台上,一把推开琴师盘腿坐了下来,对着台上的舞姬们笑了笑:
      “你们可要跟上我的节奏哦~”

      台上舞姬被他这风流一笑引得心神荡漾,娇笑着应答道:“哎呦~郎君尽管来,奴家什么节奏都跟得上~”

      这番调笑让台下的百里措微微蹙眉,面色些许不虞,却又无可奈何。

      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了一串轮指,音色极好,十指在琴弦上缓缓拨弄,悠扬悦耳的声瞬间倾泻而出,琴音柔婉动人,恰似一汪清泉潺潺流淌;泛着层层涟漪的丝竹之音,已臻化境、引人入胜。又似夏夜湖面上吹过的一阵清风,拂去燥热烦闷,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突兀一个转音,原本婉转悠扬的琴声突然变得凄婉哀愁,琴音呜呜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荡气回肠、悲恸动人。然而还未等人感伤殆尽,却突然平地起高楼,扶摇直上九万里,琴声高亢激昂,气势磅礴了起来。

      这铮铮乐声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仗剑八万里,横亘寰宇间;叱咤英雄气,谁敢争锋前?琴声高亢连绵不绝,渐行渐急,铿锵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终于“砰!”地一声,弦断声止。

      琴音一停,几个舞姬顺势花钿委地,节奏有没有跟上不知道,反正是累得够呛!

      凉久,众人如梦方醒,纷纷抚掌称赞。
      “秒啊!太妙了!真是让人一饱耳福,大开眼界!”

      “郎君小小年纪音律上竟得如此造诣,真是不得了呀!”

      百里措浅淡眸色中亦是惊艳非常,这《若水幽兰》乃是百年前最负盛名的曲艺大师霍晟所作,乐曲结构无比复杂却又精妙绝伦,鲜少有人能领略其曲中含义,更遑论弹出其灵魂精髓。

      他唇角勾了抹极浅的笑,不知他身上还有多少惊喜未被发觉,真是令人期待。

      慕容琰眼中兴趣愈发浓烈……

      蓝韫迷迷糊糊,灵台尚不清明,懒得理会他们,径直站起身往旁边楼梯上走去。百里措怔了怔,疾步走过去拦在他面前,柔声道:“去楼上做甚?”

      “累了,歇息。”蓝韫言简意赅。

      “那咱们回客栈去。”

      “不,就在这歇息!”蓝韫态度坚定,越过他继续往楼上走,百里措长指轻揉眉心,亦步亦趋跟上。

      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一些奇怪柔媚的声音:“哎呦~你轻点~弄疼人家了~”

      “这就受不了了,老子可还没进去一半呢,等下可有你受得了。”一个喘着粗气的男声猥琐道。

      “讨厌~”女声娇媚□□、欲拒还迎。

      蓝韫砰的一脚踹开门,指着床上颠鸾倒凤、起起伏伏的两人,大义凌然道:
      “禽兽!放开那个女子……”
      话还没完,就被百里措捂着眼睛放在肩上扛走了。

      他找了相对'简约'的房间,吩咐老鸨把床上锦被枕头全部换新,又打了盆水给蓝韫面上细细擦拭一番,才让他躺下。

      不寻常呀不寻常!一旁的老鸨看的眼睛都呆了,这般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躺着的是他媳妇呢。

      大抵是真的醉了累了,蓝韫这次躺下很快就睡得酣畅如是、香甜入梦。百里措终究放心不下,便坐在床缘守着他。

      他盯着蓝韫的睡颜微微出神,心里从未有过的幸福安定,恍然间,他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不晓得睡了多久,蓝韫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甫一睁开眼却见百里措倚着床柱阖眼入睡。

      她一定还在做梦,羡临兄怎么会睡在她床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睁开时还是一样。
      呃…诶…咦?

      这却是个什么情况……?

      她只记得他们昨晚在酒馆喝酒,然后她好像醉了,就乖乖去睡觉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她便记不得了!罢了罢了,越想越头疼!

      蓝韫见百里措睡得安稳,也没叫醒他,坐起身静静望着他,就像在欣赏一副巧夺天工的绝品山水画,一笔一画怎么就能勾勒的如此精美绝伦嘞?

      鬼使神差般,她伸手去轻触他如羽般浓密的眼睫,百里措像是感应到什么,迷迷澄澄醒转过来,蓝韫急忙收手,打了个哈欠。

      “头可还疼了?”
      百里措见她醒转关切问道。

      “不疼不疼!”

      蓝韫起身套上鞋袜,在房间内随意打量一圈,拧了拧眉,有些疑惑道:“…这酒馆的客房,布置还挺有……情趣……?”

      粉嫩嫩的纱幔几乎铺满了房间四周,桌上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摆的一应俱全。

      床前摆了两张绣甸矮椅,旁边竖着一座高大的屏风,她定睛瞧了瞧,上面绘制的图案应该是一对男女,只是两人姿势有些不甚雅观,不晓得在做什么……

      墙壁上悬挂着几副对联,蓝韫随口念了其中一副:“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呃……!?

      “看我不砸了这污秽酒馆!!!”蓝韫气得撸袖子,磨刀霍霍冲到门口一把推开门,大声道:“把你们掌柜的给我找……”

      出来两个字还没说完,她就被眼前场景震骇到了!雷打霜劈般站立不动!

      这一个个花红柳绿、浓妆艳抹,男女互相依偎调情的画面,她就是再懵懂再没见过世面,这下也恍然大悟了,这特么就是青楼呀!!!

      蓝韫回头将百里措惊悚一望:
      “这是怎么个情况?”

      百里措一声轻叹,淡如清风,张口却说不出半粒星。

      “哟~小郎君醒了~小郎君昨天可是让咱们姐妹累的不轻呢~”

      “就是,奴家昨天险些扭了脚,现在可还疼着呢~”
      说话的正是昨晚伴舞的几名舞姬。

      “就是,没想到小郎君技艺这么高超~”其中一名舞姬挥着帕子,正想攀上蓝韫的肩头,却在触及到他身后百里措的目光时,骇了骇,讪讪收回了手。

      窃窃与蓝韫道:
      “那位郎君为何瞪着我?好像我调戏了他媳妇一样~”继而又风情万种,嘴角勾了抹意味深长的笑:“莫非你们两个是断的~”
      蓝韫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百里措正垂眸轻抚衣摆上的纹路,神色温和从容。

      哪里就瞪她嘞?

      浓厚扑鼻的香膏脂粉味儿,让她有些受不了,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没工夫理会她们的调笑之言,只想尽快离开这乌烟瘴气之地。

      至于为何会在这烟花柳巷之地?答案显而易见。她是女子,自然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唯一的可能就是羡临兄带他来的,他年轻气盛、他血气方刚,他有需求!

      出了暖香阁大门,蓝韫踌躇了片刻,望着百里措,嗫了嗫嗓子,目光诚恳开口道:
      “羡临兄下次自己来就好,不必带上我一起,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诶?!

      百里闻言措足下一顿,终于体会了一把何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然而在蓝韫澄似泉澈的眸光注视下,终是颔首应道:
      “嗯。”

      “公子!”

      “公子!”
      迎面跑来的萧风和青禾异口同声。

      “公子!我今早发现你不在房间可吓死我了!你们这一夜未归到底去哪里?公子!你说你要是出什么事儿,我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呀……”青禾仍旧喋喋不休。

      又来了又来了……

      蓝韫掏了掏耳朵,不胜其烦:“停停停,我这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儿,再说还有羡临兄跟着一起呢。”

      “你竟然带我们公子来这种烟花腌臜之地!?”萧风突然开口,望着'暖香阁'的牌匾惊诧不已,神色复杂波澜壮阔。

      蓝韫不禁有些好笑,瞧瞧他这神情,倒像是自己要把他家公子逼良为娼似的……

      “你怎的就确定是我带他来的,而非他带我来的?况且……”

      她抚了抚额前碎发,不以为然,潇洒一笑:“两个大男人逛逛青楼酒馆的有何不可啊?你这般一惊一乍的做甚!”

      “不可能!”

      萧风即刻否道,言之凿凿:“我家公子洁身自好、不喜女色,绝不可能来这种腌臜污秽之地,肯定是你……”

      “萧风,莫要再说。”
      百里措温言出声,适时制止。

      呔!不喜女色?

      蓝韫突然眼光一亮,洞察到了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

      “我们家公子更不喜女色,更洁身自好,更不可能来这种风月场所!”青禾不服气辩驳道。

      哦?百里措眼中依稀有璀璨星光一闪而过。
      青禾还想再说什么,被蓝韫一个眼神瞪回去,只得撇了撇嘴角默不作声。

      ——

      颜玉轩

      “小姐,你看这支步摇好精致漂亮,你戴上肯定好看!”

      青禾拿起案上的步摇就往蓝韫头上插去,却被她偏头躲过,小声提醒她:“咱们现在仍是男子装扮,注意影响。”

      “忘了忘了。”青禾尴尬挠了挠头。

      蓝韫却拿起案台匣子上的一块白玉佩,在手中细细观赏摩挲,赞道:

      “晶莹剔透、天然无瑕,手感细腻光滑,冰凉舒爽,姑且称得上是块的难得的美玉,很适合编织成吊坠让羡临兄挂在扇子上。”

      “老板,这块玉佩给我包起……”话还未完,手中玉佩突然被人蛮力夺走。

      “老板,这个玉佩我要了!”洛南潇扬起手中玉佩,挑衅地看了蓝韫一眼,冲着老板高声道。

      羡临兄和萧大哥有私事出城半日,她和青禾出来逛个首饰铺,怎得又碰见这烦人精! 晦气!晦气至极!

      “本以为你只是刁蛮任性,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浅薄无知、不懂礼教!不知是这世道的黑暗造就而成?还是有娘生没娘养缺乏管教?”
      蓝韫目光似鞭笞牢牢盯着她,说出的话也是半分情面不留。

      洛潇潇好像被戳到了痛处,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骂道:“娘娘腔!死断袖!我杀了你!”话毕像个疯子泼妇冲着蓝韫扑过来。

      “早就想教训你了!”
      蓝韫嗤了一声,出手反击。

      两人瞬间扭打一团,不会武功的小女生之间所谓的打架,无非就是抓、挠、撕、砸、咬……

      颜玉轩里的顾客基本都是女子,纷纷远远躲着看戏,唯恐殃及池鱼。店铺老板刚想走过去拉架劝阻,脑门上就莫名砸来一支玉镯……

      “走开!谁都别过来多管闲事!”

      “走开!谁都别过来多管闲事!”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却还能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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