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九宫》墨染苍穹

3、第一章 第三节

　　话别繁花山庄，不多时。方秦染一行人便来到了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也是离皇宫最近的地方。相较于昨天彻夜赶路的势头，现在的方秦染显得悠然自得了不少。褪去了厚重且有碍瞻仰的蓑笠，换上一袭黑色的长衣，暗绣九龙奉阳图。周身金丝缠绕。虽然眉宇间有些多日奔波的倦意，但丝毫不减那丝邪魅。双眼含笑，折扇一开一合间，仅是翩然公子之势气。

　　近日，都城来了不少气宇非凡的外乡人。但如此引人瞩目的，他方秦染却是第一人。免不了心中有些得意。这一路而来，各式目光几乎将他灼伤，但却依旧乐此不疲。

　　“少主果然器宇不凡，到哪里都万众瞩目啊。”随从中领头的杨落奉承道。虽然明知有讨好的嫌疑，但看着周边的人不忍侧目的神情。这马屁拍的还算到位，对此时的方秦染十分受用。

　　这就是所谓的人中龙凤之相？

　　折扇一开，却无风。

　　方秦染出生之时，便是各种光环围绕。当年江湖上有名的神算子三年未卜，却主动请缨为他算上一卦。此卦算出之后，得出的结论：此婴命数奇异，纵有人中之龙的气势却难奈被眉宇间的顽劣之气镇住。可所谓戾气震天。命中若有人解此顽劣之气，便可一飞冲天。若没有，那便是天成一纨绔子弟。

　　至今，他还是纨绔之弟的命数。

　　至于人中之龙一说，方秦染明眸微合。折扇微摇，风乍起。我倘若有人中之龙的命数，那人呢？

　　发若雪，眸似月。静若处子，情淡如斯。

　　今晨，告别繁花山庄时。依旧像见面那时的场景。白衣少年微倚门栏，微微俯视这几步青阶之下的方秦染。而背对着的依旧是那篇花海，清晨露珠更是为此情此景蒙上一股氤氲的潮气。

　　“谢庄主款待。告辞，择日再见。”

　　“不见。”依旧冷若冰霜。

　　“不会不见的。”朝霞中，方秦染嘴角上扬。虽然对方对自己不见多少热情。但是他却不反感。

　　倘若我真有人中之龙的面相，那如画的你，必是人中之凤？哈哈，人中之凤……

　　“少主、少主？”杨落叫道。却发现他们的少主身在此、心无踪。今日少主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但是精神却似乎有点不济，总是处于游离状态。

　　“唤我何事？”折扇合，风停。

　　“这午时快到了，咱们也该动身了吧。”

　　“不急。”他心中自然有数，此次洛阳之行并非玩乐。明日就是当朝右丞相的寿辰。杨卓官拜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人再十年前却是和方秦染的父亲以兄弟相称，官居高位之后自然淡然了于江湖之人的所谓友谊。不过此次寿宴，却帖发四海，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请到了。方秦染虽是代父亲赴宴，但自身也是掌管龙阳宫名震一方，自然也会是这场宴会的焦点。

　　可是，这次宴会的目的也不得不让人怀疑。当今圣上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膝下之子多数为无能之辈。北上异国动荡，似豺狼捕食个个跃跃欲试。这寿辰之说不外乎是顺水推舟，假借宴席之名拉拢自身势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无论是拉拢势力保国家或是强自身的说法都不靠谱。他杨卓若真是朝中无能之辈，怎敢宴请天下豪杰。天下豪杰又怎么会给面子来？

　　总之，乱世不远矣。

　　但是对于方秦染来说，这乱不乱世的与他无关。龙阳宫本身就是威震一方。天下之大，他也无意收入囊中。宁拿江山如画，贱换一日逍遥。会有这种想法，大概就是他的顽劣之气在作怪吧。

　　此行，不过是来拜见他的杨叔叔。但在天下群雄之间，龙阳宫的面子要挣足。所以他准备耍性子似的姗姗“去”迟。

　　午时，丞相府。

　　门外，朱门金墨画，玉裹素狮身。

　　门内，红烛觥筹错，碧染绿锦罗。

　　方秦染果真去的很晚，也果真是宴会的焦点。虽然不是正宴，但是无论菜式还是气氛都是声势浩大。宴席之间，方秦染见到了很多未曾谋面的江湖前辈。也受到了很多吹捧，无外乎就是青年才俊，江湖新秀之说。

　　但宴席之中，方秦染正对着的位子却一直空空如也。到宴席完毕之后也没有人来，但杨卓也没有将此位撤去的意思。

　　问过旁人之后，得知。此位置却是为那位牡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