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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Chapter 1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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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助教的Jason,张振铎,再次按照刘泽宇给的地址来到了刘家。
“是张老师啊!您坐,您坐。”
刘父搬来一个沙发椅。
“是这样的,现在呢,刘泽宇已经提交了出国做手术的申请书到省队那边了。我们会派专人前去交涉,冒犯问一下,您二位在他来后,有没有空陪伴在他身边?因为国家队教练组目前是准备到省队选材的一个情况。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手术,无疑是具有很大风险的。运动员的心理可能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我的建议是,最好是有家人陪伴在身边的。”
出乎意料,这对中年夫妻,均否认掉了最后一句。
“刘泽宇啊,他都29了,有啥不能抗的。儿子的内核挺强大的。不需要我们一直陪在身边吧?这样他也不开心。小安不是在吗?她可以陪他。”
Jason本想跟他们解释关于运动员的伤病与心理问题。又咽了回去。普通人哪懂得这些道理,支持他滑下去就不错了。
另一头,黑省冰上运动中心,争议仍在继续。
“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不给批,是这个东西,它要有一个标准的。你不能就是一个月前刚递交完申请书下一个月就变卦。那样整个管理系统整个会员们都要重新投票。现在不是以前了。为了保证有更科学合理的治疗方案,各个管理层也都开了很长时间的会,想给我省的队员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不是这样的,领导,这个事情和省队没关系,我们国家队在刘泽宇本人存续期间,已经尽可能地为他安排了多方面的保障。但在省队输送康复师的时候,黑省省籍的运动员有五个,康复师和保障人员却只有两个,且并不是省队内最专业的康复师,我想请问一下您,刘泽宇的伤病复发,是否和您省未派去应来到国家队的康复师这一原因息息相关?”
“对于康复师这件事,我觉得各个运动员对于无论是训练还是康复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则的。比起最顶级,不如最适合的,目前我省也有很多孩子在青年队去比青杯,他们年龄小,他们需要更专业、更有经验的运动员和康复师们来带一带,他们需要熟悉这套流程。对于刘泽宇来说呢,我觉得是有能力去克服这样的一个困境的。”
显然还在踢皮球,避重就轻。
“有能力克服困境?”
忽地,办公室门被人一脚踹开,是杨蒙和慕清和。
“有能力克服困境有本事别渡我回来啊!顶级运动员需要克服的困境是这个吗?我运动员时期,欠揍,挨打,不干正事,女孩没有女孩样,你总是这么说。禁我的赛,不让我上冰完了国家队缺人的时候又把我捞回来。14年初受伤第一次手术一堆人陪着第二次手术之后就只剩我爸妈,我还想好好训练好好滑直接断定我不行了不能上冰了。合理吗?我19年把国家队带出成绩你们一句不想保自己人直接下课,只是去国外执教两年为什么只有我答应回来才给我批退役申请?如果不是现在主教练外籍架空,是不是还要质疑我,只手遮天?”
“是这样的,杨蒙,我说实话吧。”男人缓缓开口。
“现在国家队运动员正选加替补一共十四位,至少七个都是黑省的,何泰和你、Jason,冰刀师也都是黑省的。现在已经有舆论说中国冰雪是黑冰黑雪了,尽管你们这帮人都很赤诚,公平无私,但这避免得了站队吗?避免不了。这个圈子内哪有那么多人情?都是利益,你有利益我们才能请你回来。没有利益就算成绩再好地没有用。我以前也是运动员。别看刘泽宇他刚刚拿完世锦赛冠军和亚冬会冠军,但是他整个赛季的状态都是不佳的,对于运动员来说保守治疗永远是第一位的,因为手术后无论是康复训练是体能训练的强度,都是和以前没法比的,国家和省队给安排的最合理措施,远比自身的决策上要强很多。带上点个人色彩的话,那就是为什么人总要崇洋媚外呢?”
“先生有些过激了,我来解释下吧。”坐在他旁边的,是黑的助教。
“是这样的。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刘泽宇下赛季还会是国家队的主力。术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依照科学推断的话,奥运会开幕的时候是恢复不到现在的水准的,你们教练组也不会让他上最后的男接决赛的,单项更是会下降很多,这样的话二号主力和男接三棒就只能是萧阳了。但是萧阳隶属吉省队,我们不敢保证他省为了利益互保会做出什么事或是类似全运会的那种事。并且他的状态和心气也是撑不起二号主力的。每个人都要为了利益站队嘛都能理解。况且对于刘泽宇来说,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慕清和不屑一笑,这群人的意思太明显了:FinalA的运动员拿了金或拿了银铜,四个人都会被写在战报或喜报上,女接省队杂,所以在以往的男接和混接上,隶属黑省的运动员总会占到四分之二或四分之三有其他省队的,尤其是吉队的,就都是占位置抢占资源,那群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当然要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
忍无可忍,她终于开口,
“你咋就能确定运动员没有心气恢复到原来的水准?满口仁义道德,青队有谁在培养体制下滑出来了吗?一波接一波的都让我这个30岁的老人带。接力安排崔老师、何老师、张老师和老杨综合考虑的第一方面首先是实力,而不是谁谁谁的牌面,他们说中国冰雪被黑省统治,那只能说明您有我们这些人,签了沈薪染是黑省的福气,还有,京奥赛前冰面是咋回事你们心里都有数吧?2014年这样毁掉了杨姐,8年后非要捧你那个没带出来的亲闺女上冬奥让我当绿叶,两败俱伤你们愿意看吗?重伤恢复后如不是我队内测试成绩好我有现在站在这里和你们叫版的权力吗?现在你们想捧的人滑不出来,我继续在赛场上争金夺银,开心吧,当然是,一定是开心死了啊,因为终于又有人给你们扛KPI了呢。”
“够了。”
男人很无奈。他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会是什么样,人脉,私生,私联会把这些都传开,十八年前腥风血雨,现在看来可能更甚,面子和乌纱帽都有可能在这场浩劫中被卷掉。
“我同意刘泽宇出国做手术,”
大笔一挥在协议书上签了字,还算圆满的结局。
次日,刘泽宇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你干嘛把我删了?”
那个头像,昵称,他只能得出一个结果,慕清和。
"Bking Liu:姐你但凡不磨叽呢我前几天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未接来电。练体能练傻了啊?”
“不啊,”她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过去。
“只是先回去和闺蜜玩了三天才开始练的。也不算太孤独,之前几个朋友都回来找过我。”
“那为啥不接电话?”
“我在忙啊手机静音了没空。刘泽宇,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那倒不会。我挺了解你的。”刘泽宇笑。
“姐,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加回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慕清和继续在键盘上敲字。
“领导在协议书上签了字,距离国体总局同意,应该也不远了。”
“啊,你咋办到的?”
刘泽宇震惊,他一周都没能搞定的事情,慕清和居然一天就搞定了。
“很简单啊。其实你要是大胆一点,公开自己腿有伤然后省队不给批,让粉丝们来给黑省队写投诉信,不就好了吗?”
“那这说不定又得被扣上饭圈的帽子。”
结束最后一条语音,他总算放下心来。
次日,国家体育总局的宣发下来,意味着他的请求还是成功了。利益互保,他们只得同意。
“成功了?”安何刚刚收到消息回来,
“那就好。我应该事先说过吧,本月结束我会回去魔鬼训练,应该顾不上你。如果有困难的话,就叫你家人和朋友来帮忙。”
刚打过针,刘泽宇的腿还没有那么难受。可他终究比想象中更感性。
“我爸妈来不了,他们说我29岁了,有啥事都能自己解决。但是我这个伤……真的不行啊,真的不敢相信林睿扬是咋好的。”
“她也是韧带撕裂?”安何一惊,
“百度百科和维基百科上都没查到啊?”
“嗯。具体的有,半月板骨折,脚踝骨裂,十字交叉韧带撕裂和轻度脑震荡。习惯性保守治疗常年打封闭出耐药性。目前职业生涯里就做过三次手术。”
“这对训练和比赛不会有影响吗?”
“有啊,”刘泽宇无奈叹气。
“你不是看到过吗?单腿下蹲,牵引绳训练的时候,练久了膝盖撑不住直接跪下了。步伐明显比前几年沉。”
安何点头,“看来这么说,组建一支顶级的医疗团队为她保驾护航,还挺合理的。啊,对了,那个主治医生有网上挂号,我大致跟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他说,你这个右膝交叉韧带撕裂有点严重,结合MRI和体测的话,动手术需要至少2.5个月,而保守治疗大概率半年。去了就直接做手术就行。”
“行,”安何能听出,他语气里带着勉强。
“机票我订好了,明天早上到北京转机再去哪儿。”
“刘泽宇。”她唤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手术治疗期间陪你的人是我?”
“是。我承认,但是我不想耽误你,就没说。哦,你送我那个杯子,还挺好用的。”
男人话里有话,意思呼之欲出。
安何警惕地裹紧了衣服,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啥意思。刘泽宇,我不是你的工具,收敛点。”
“三天一次不是正常的吗?”
“我不是不想,只是,”
安何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没必要。”
“这有什么必不必要的?不想就不想,我又不会强迫你。”
她轻叹,“和你,压力太大。这本来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但是,刘泽宇,你不反思一下吗?咱俩每次做的时候,嘴里聊的都是什么?”
“……”
男人不由得沉默了一瞬,每一次的□□,看似是两具年轻的肉/体欢愉放肆,嘴里唠得却都是对生活的无奈,伤病、压力、金牌,和令人唾骂的东西。
“刘泽宇,你知道我暗恋你的那三年,你给我的感觉,像什么吗?”
“什么?”
“和你的MBTI一样,热情开朗的,一看就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的快乐小狗。”
她走向窗台:“刚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大雪天我一个电话你就开车大老远跑过来看我。教我放烟花,眼睫毛上了霜,在车里做的时候也像一只金毛拉布拉多一样黏着我。重病期间会义无反顾来看我尽管当时我不想让你这么做。京奥拿到金牌了休息的几天里也是第一时间发给我,说宝宝我有金牌和金墩墩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变了,变成现在这样了,可能是那年年底吧。一直到现在,我从来没在你身上看到以前那样的积极主动又乐观了。是的,我压抑、自卑、敏感,可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呢?”
“经历了那么多,要还开朗而快乐,我只会觉得自己没心没肺。都要奔三快结婚的人了,被岁月磨平了。小安,扶我起来一下,我去洗个脸。”
腿伤一天比一天重,他的步履有些蹒跚。即使是白天刚去医院打完止痛针保守治疗了七天,绑了黑色支具。
“……”
“又当又立,”刘泽宇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在扶他回去的前一秒,忽地翻身做主撑在洗手台旁,安何起了心思,反手关掉旁边的水龙头。
“省点水。”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紧紧相拥着,男人不敢问她问不同意,手却并不是很老实。她舔唇,欲望在体内无声地翻腾。却在唇压下来的前一秒选择了拒绝。
“……我压力太大。”她喘气。他却若无其事的说出了事实。
“你可真他妈的是个忍士。”
猝不及防,她被以吻封缄。只能示威般解开他的裤带。
“记得拿避/孕/套。”
“嗯。”
男人顺手从窗台抽出最后一包,忽地踉跄了一下。幸好,卫生间里还有一双拐杖,右手撑了起来。
“你的腿……还好吗?”
“还好。”
他低下头,灼热的吻流连在她唇舌间。
洗手台很凉,被放下去的同时,安何不觉一阵头晕,血在往上涌。
“我给你垫件儿衣服吧。”
“嗯……”
不知何时,冰凉的洗手台,已被她的赤身暖化。
失去意识,拐杖落地的前一秒,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从耳边袭来。
“安何,米兰之后,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