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如露》望桥儿

22、回乡

　　这是宋呈玉一家离开雁南镇后第一次回来过年，这几年因为时岑身体不好，不好来回挪动的，宋呈玉也是入职了新单位，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一人担负全家的生活和时岑的医药费，虽然有姨姐时妍的接济帮助，但日子难免过得磕磕巴巴，宋呈玉索性一心扑在工作上，好几年过年也没回老家。说起来还是今年宋其琛上大学就开始挣钱，缓解了宋呈玉很多压力，正好宋其琛大伯来电话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可能也没几年过活了，二老总是念叨着在外的儿子一家，大伯打电话让他们多回家看看。宋呈玉自从接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内疚，父母还健在他作为儿子在外好几年都不回家，实在是不孝，和时岑一合计又跟公司提起请了十来天假，加上年假一起准备在老家好好过个年。
　　宋呈玉爸妈共有四个儿子二个女儿都生活在雁南镇，宋呈玉排行老五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宋其琛这一辈堂兄弟姐妹共有十来个，大的都已经结婚生娃，最小的就是宋其瑶还在上初中。大年三十，大伙一起聚在老家，宋其琛一边帮小侄子小侄女们放鞭炮，什么旋转球，小蝴蝶，金孔雀放了一箩筐，一边想小时候他还带尚善来这住过一个暑假，天天顶着个大太阳捉鱼摸虾的，渴了就捧起河水喝一口，现在可不行了白天他去河边看了一眼这水污染的厉害，奶奶他们平时洗菜淘米都不用这水了，以后带尚善来老家玩也没啥好玩的了，尚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吃完年夜饭了。正想东想西忽然收到小学同学李文的短信，问他大年初十有没有时间到雁南小学参加同学聚会，宋其琛想到多年没见的同学，发信息同意了。
　　遇到李文也是凑巧，过年前他和宋呈玉出门买年货，结果选的小超市就是李文家开的，他高中毕业了就没上学了也没想好要干什么，最近就在家里开的小超市里帮忙打杂，遇到他时正好在门口卸货，看到许久未见的同学，自然开心到不行，当时就对他说要把小伙伴们约起来聚聚。
　　到了初十宋其琛赶到聚会的地方，雁南镇开发区新开的一家名叫兴业饭店，宋其琛到的比较晚，到包厢的时候人差不多到了八九个了，其中长的自小学毕业之后就从没见过面了，短的是高中毕业才分开，也就大学一学期没见面，全都热闹地聚在一起聊天。不知是谁首先看到宋其琛到了，大家起哄发出欢呼:“班长！班长！”
　　宋其琛一挥手:“孩儿们，都坐下都坐下。”
　　李文看到人到齐了，也起哄道:“今天老同学见面开心，大伙都还在上学，由我这个班里第一个毕业进入社会拿工资的人请大伙吃饭。”
　　一群人特别给面子，纷纷呼喊:“还是李文威武！”
　　“以后我们见你是不是就要喊文哥啦！”
　　“文哥！文哥！”
　　等到服务员上来点菜的时候，李文也是豪气地一挥手，让大家爱吃啥点啥。
　　不过都是来的都是雁南镇上本地人，几乎都是同一条街上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发小，都知道李文虽然夸自己毕业了但其实是在帮家里打工，而且也都是在校学生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点菜时也都是本着平常菜点了一些，也就点了些果汁没点酒水。结果等大家吃好喝好，李文去结账时，拿到账单一看一盘红烧小河鱼就要388元，一碟红烧鸡要468元，就连一份简单的炒鲜藕就要108元，总账算下来一共他们一行十二个人吃了五千二百三，当时就傻眼了。
　　店家是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长的人高马大一脸凶相，大家都叫他勇哥。李文其实认识他，知道他有一个工程队，他不想老是在家里当收银抗货，后面有心想跟着这个勇哥找点事做，知道这个饭店是他家里人开的，特地来照顾生意的。
　　他兜里只有三千来块钱，知道这个勇哥在讹他，但是他也不想太得罪他，毕竟是地头蛇，闹起来估计也是他吃亏，只好陪着笑脸:“真不好意思勇哥，我钱没带够，要不我先赊个账，改天来付可以吗？”
　　结果对方耷拉着眼皮，半笑不笑的说:“李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吃饭我收钱天经地义，怎么请客吃饭不带钱还想吃白食。”最后几个字说的故意大声了一点。
　　李文看到同学有好奇看过来的，顿时急煞了脸:“勇哥我平时也是敬着你的，今天还是我特地带同学来照顾你生意的，你这么做就不地道了，我们最多也就吃了两千多块钱的东西，你开口就说是五千多也过分了吧。”
　　结果这个叫勇哥的一听笑了，揽过李文的脖子:“我开价贵你可以别吃啊，你吃之前充大款不看账单，你吃了喝了高兴了看了账单又嫌贵了，兄弟这到底是谁做的不地道啊！”
　　李文听了面红耳赤:“哥，给个面子，这钱我过几天付，你别让我在同学们面前下不来台。”
　　勇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搂着李文:“别急啊，弟弟！万事好商量嘛，哥哥这边还有事求你呢？那个女的是你同学吧？”
　　李文看向他指的方向，穿了一身粉色羽绒服的正俏生生地站在宋其琛面前和他说着话，那是任晓丽。
　　“哪天约这位美女出来吃个饭，今天这单哥给你免了。”
　　李文苦笑:“勇哥，不是我不帮你，但是你都结婚了，我也不能害我同学啊。”
　　“谁说是我啊，是我弟，喜欢这姑娘好几年了，做哥哥的帮他一个忙。”
　　这边任晓丽和宋其琛聊着天:“怎么办？我好像看到申健了？”
　　看着任晓丽满脸害怕的样子，宋其琛还有点不解:“谁？申健是谁？怎么了？”
　　“是初中总是骚扰我的那个人，我妈后来不是帮我转学了吗，刚才他好像认出我了，老是盯着我看，怎么办班长，我有点怕他。”
　　“没事，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们能做什么，等会出了门我送你回家。”宋其琛看到后面一个男的的确总是盯着任晓丽，皱了皱眉挡住任晓丽的视线安慰她。
　　看出李文的犹豫，勇哥继续怂恿:“我们可不是什么坏心思，只是想交个朋友想请你搭个线而已，不然你这群同学都知道你请客钱都没带够，你这以后还可以见同学。”
　　李文犹豫，其他同学都去上学了就他一个人提前工作，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所以才格外想在同学们面前挣个脸，想到任晓丽长的漂亮走在路上都有搭讪的，估计这个也是其中一个暗恋者而已。
　　“而且你是不是想找点事情做，跟你说我手边正好有个小项目，只要你想明天就给你。”
　　李文知道雁南镇搞开发，这片开发区好多都是申勇的工程队做的，他也的确想承包点小工程做做，转念一想帮他约一下任晓丽，又没什么损失，任晓丽愿不愿意都是她的事情，他也不用得罪申勇的，还有工程可以做，何乐而不为呢？
　　等李文、宋其琛一行人离开后，申勇拍拍自己的亲弟弟申健:“这个小姑娘的确漂亮，难怪你念念不忘好几年，哥这个媒帮你做到这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申健笑笑，初中时自从见了任晓丽之后一直就对她念念不忘的，后来她转学走了，自己交了好几个女朋友一直不得劲，今天在自家饭店乍一眼看到任晓丽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顿时又惊又喜觉得这不就是戏文里唱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吗，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缘分啊。
　　第二天李文约任晓丽来市区KTV唱歌，任晓丽一听想到昨天因为遇到个衰人还没有和这群老同学们聚好，正好今天再玩一天穿戴好欣然前往。
　　来到包厢一看一个人也没有，还以为自己来的太早了，发了个信息问李文:“人呢，去哪了呢，都还没到吗？”然后吃了点桌上的水果，又慢悠悠地溜达到电子屏前先放起了歌。一边点一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笑道:“怎么才来，想唱什么，我帮你点。”一回头看到申健站在自己身边，顿时吓得把手里话筒都掉到了地上。
　　申健把话筒捡了起来递给任晓丽:“没事你别怕，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才约你出来聚聚的。”
　　任晓丽又惊又怕:“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们同学聚会，你走错地方了！”
　　申健完全无视任晓丽的害怕，只顾着表白:“晓丽，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这几年我交了很多女朋友我都不喜欢，我还是最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好的，真的，我对天发誓。”
　　“我不喜欢你，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走开，不然我要报警了。”任晓丽非常生气立即想离开包厢。
　　KTV的点歌台一般都在角落里，结果申健围拦着他不让她出去，任晓丽想报警但是包和手机都在沙发上，包厢里的外放声特别大，就算大声喊外面一时半会也听不到。这个申健刚上初中时就是一个能尾随小姑娘的小瘪三，但那时毕竟年纪还小仅仅是有贼心没贼胆，这五六年下来也坏的更变本加厉了。看着角落的任晓丽像只无助的小白兔，申健心头火热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任晓丽，任晓丽吓放声大叫。
　　正在这时宋其琛推门而入，看到里面混乱的情形，一个箭步捞起桌上的一大盆水果往申健头上砸了过去，一把把申健砸懵了。转过头来一看是宋其琛，认出来了是昨天陪在任晓丽身边的同学，不由地阴沉个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