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恋爱》远月清

7、游玩

　　“小高！谢谢你今天邀我出来！”
　　“不用，我才想谢你呢。可以再跟月月见面，我觉得好高兴喔。你穿便服很可爱呢，很有你的风格。”
　　“小高看起来就像社会人呢。”
　　“我经常被人这样说，我还烦恼是不是自己看起来太老了。”小高皱着眉头消沉地说。
　　“…什么啊，才不会呢，那是说你很成熟很漂亮的意思。哪像我，到现在还能用学生的票价看电影呢。”“真好喔！下次我也试试看买学生的票。”
　　“小高一定不行的！”
　　我们一边闲聊，一边走进寺门。
　　“烟好多喔。”
　　一路进寺里，烟就变得更浓厚。在初夏的炫目阳光中，团团白烟袅袅上升。
　　“嘿嘿，听说把烟熏在身体想要改善的部位，祈祷后，便会有疗伤治病的效果喔。”
　　啊，难怪那些老人家都把烟扇到肩膀或胸口。
　　“沾在头上的话，脑袋也会变灵光吗？”
　　“说不定吧。
　　“沾在脸上的话，会变漂亮吗？”
　　“月月己经够可爱啦。”
　　“哪有…啊！沾在胸部的话，说不定胸部会变大喔!”我急急忙忙靠近香炉，用两手捞着烟抹在胸部。小高看得忍俊不禁。
　　“你也不需要抹得这么卖力吧？”
　　“不，如果再不长大一点就麻烦了。”
　　“我倒是希望胸部小一点。”
　　“咦？”
　　我惊讶地盯着小高的胸部。她的胸部非常突出，看起来好柔软，让我羡慕得不得了，她却说胸部小一点比较好。
　　“好奢侈的烦恼。”
　　小高看我鼓着脸这么说，露出有些伤脑筋的微笑。她这种表情也好可爱，好吸引人。
　　“可是，我真的觉得小一点的胸部比较好。像这样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还会晃动，我觉得好丢脸，还曾经偷偷用绷带缠起来。
　　“可是到夏天就会喘不过气，引发贫血，还被送到医务室去过呢。”
　　“哇，原来大也有大的麻烦呢。如果我可以从你那里拿走一半就好了。”
　　“就是啊，这样一来我跟月月都会变得刚刚好。那我就来祈祷，希望分一些肉到月月这里吧。”
　　小高俏皮地说完，也开始把烟抹在胸前。
　　“希望我胸前的肉可以移到月月那里。”
　　“希望小高的肉可以移到我这边。肚子的部分就不要了。”我们嘻嘻笑着祈祷。
　　手内拿着小小的黑色观音像，烧香的人们大排长龙，等着帮观音像淋水、擦身体。这叫做洗观音。
　　小高对我说，“是要求观音选你自己想改善的部分。”
　　“哪就得好好洗一洗那里了。”我们也跟着排队洗观音。
　　“哎呀，月月，不可以擦得这么用力，观音会吓到的。要温柔一点哎。”
　　“可是，如果不做得扎实一点，说不定观音会睡着，就听不见我的心愿了。”
　　我们挤在老人家里面抢着洗观音的某部，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呢。
　　在那之后，我们去挑战海鲜吃到饱，又去买了馅饼。
　　“盐味的馅又甜又咸啊。”
　　“是啊，这种味道真的会让人上癮。肚子饿的时候，说不定吃得下三个呢。”
　　“接下来去吃油泼面吧！”
　　“月月，你还吃得下啊？我已经不行啦！”
　　小高喊了投降，我的肚子差不多也要撑破了，所以我们就在街上散散步，帮助消化。
　　这里有商店摆出;一大堆红内裤，还有商店贩卖鳖、熏鳗鱼和高丽人参，怎么逛都逛不腻。
　　引人垂诞的小吃店也不少，我们一边走，一边看街上的冰淇淋和抹茶冰淇淋，还买了淋上满满麦芽糖浆的番薯。
　　小高水汪汪的乌黑眼睛闪闪发亮，看起来很愉快。她凝视着我的眼神，还有把头发拨到耳后的姿势都好妩媚，她的香味让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小高身上有好香的味道喔。你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啊？”
　　“只是没有香料的普通洗发水啊。”
　　“咦？那你擦了香水吗？”
　　“没有啊，这是天生就有的味道吧。”
　　小高垂下眉梢，有些困扰地微笑，和她说讨厌胸部太大时是同样的表情。
　　我更热情地说：“可是真的好香喔！我闻得都入迷了！小高真的好有女人味，如果我是男生，一定会爱上你。如果我像小高这么漂亮迷人，李立学长说不定会喜欢我呢。”
　　“李立学长，”
　　“是文艺社里的学长。他是大三生，正在写小说，还读了好多书呢！他还教我好多事，譬如《德水安》和《野药之墓》。他懂的好多！而且，他跟其他男生不太一样，有知性的气质，笑容也非常非常迷人。”
　　“月月喜欢这位学长吧？”
　　“呃，看得出来吗？”
　　“嗯，月月笑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她轻轻戳着我的脸，让我觉得好痒。
　　“嘿嘿，只是单向恋啦。”
　　“是吗？月月明明这么可爱…”
　　“如果李立学长也是这样看我就好了，他根本懒得理我。
　　“啊，不过我还是在不断奋斗。为了李立学长，我定要成为一个文学少女”。虽然我现在还搞不懂《德米安》和《殉情记》，可是我总有一天一定可以跟李立学长对等地讨论书本。”
　　小高流露出非常温柔的目光听我说话，淡淡的甜香飘來，嘴唇像花一样绽放。
　　“真好啊，月月，你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小高看起来就像是有男朋友的样子呢。”
　　“没有，我不行。我很怕男生，男生都会用下流的眼光盯着我。”
　　“那是因为小高很漂亮啊。”
　　“可是我以前被人说过很难听的话，像是跟谁都可以交往之类的…所以我好怕男生…”
　　她低垂的眼睛变得湿润，表情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小高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却有这种想法，让我觉得好惋惜又好同情。
　　至今还会被误认是高中生的我，很难想象被男生用下流眼光盯着会是什么感觉，但是想必她一定觉得很恶心、很害怕。像艺人之类的也会这样吗？
　　“打起精神嘛，小高，又不是全世界的男生都那么有侵略性。”
　　“一定会出现很爱很爱你、却连眼睛都不敢看你的纯情男生的。”
　　我这么一说，小高放松了表情，露出小小的微笑。
　　“是啊，如果可以跟这个人恋爱，一定会很幸福。”
　　“小高的真命天子很快就会出现的。”
　　她听我说得这么肯定，表情变得更加开朗。
　　“谢谢你，月月。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
　　“咦？”
　　小高突然脸红，眼睛湿润闪烁地说：“因为，这世上最坚定的爱情表现不就是一起结束生命吗？”
　　“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两人分开。两人得到解脱，可以在这个世上尽情相爱。”
　　“我也一直梦想着，如果可以跟这样深爱的人一起死去该有多好啊。跟一个既温柔又真心，绝对不会份害别人，跟我有同样的眼光，能够分享同样的心情。”
　　“—会让我打从心里觉得非他莫属的人一起死去。”
　　糟糕！我听得都向往起来了，而且心跳得好快！
　　这样深深相爱的恋情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种恋爱不只出现在故事里，也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吗？
　　“呃，小…小高，你在博容里面写了像是日期和行事历的内容对吧？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继续听小高说话，好像就会跨过不能超过的界线，所以急忙改变话题。
　　小高闻言，缓缓地微笑。
　　“只是日记啦，是把随手写在记事本里面的东西抄上去。”
　　“可是日期都乱七八糟的…而且是在这两周内每天陆续更新，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得像暗号一样好玩啊，仅此而己啊。我最近懒得写日记，很麻烦，所以就改成这样子，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喔，是这样啊，哈哈。”
　　我不知为何紧张得要命，尴尬地笑了几声。
　　“月月，你看，那间店可以吃到肉！听说鳖对美容很有帮助喔！”
　　“真的，招牌上还写着呢。”
　　小高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因此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们直到黄昏都不断地逛街和买东西吃，过得非常愉快。
　　我们走出商业街，到达附近的墓参拜过后，然后互相道别。
　　“我今天玩得好开心，谢谢你。”
　　“我也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没吃到油泼面真的有点遗憾。”
　　“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周再出来吧。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你，我们再联络。”
　　小高拿出粉红色的手机，我也拿出自己的鲜黄色手机，互相存了对方的号码。
　　“嘿嘿，下次再来吃油泼面吧。”
　　“好的，我会期待的。啊，不过那个冰淇淋也很好吃，还有麻糬、红豆面包也…
　　突然，我发现小高湿润的黑眼珠细细凝视着我。
　　“月月真的好可爱喔。”
　　“呃？”
　　这向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我有点吃惊。
　　小高白皙的脸庞贴近我，那股的香味也飘了过来。
　　就像在说悄俏话一样，小高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月月，跟我一起殉情好吗？”，
　　我最早是在医务室里跟小高说话。
　　我呕吐不止，吃了老师给的药躺在床上，这时小利拿了骨药来给我。
　　小高以轻柔的声音不好意思地说，吃了那种药很快就会冒痛的。
　　小高说自己常来医务室。
　　“只要来到这里…心情就会平静下来。我在教室里总是觉得喘不过气。”
　　听到这些话，我激动地想着：“啊啊，小高跟我果然是同类。”
　　到了上课时间，小高也没有回教室，而是低着头，并拢膝盖坐在床边的铁管椅上。
　　在这充斥药品味道的房间里，我吐露不想上学的心声，以及一想到还得在这里待三年就绝望得想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