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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丞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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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罢,音不绝。
太子也沉寂许久,才缓过回神,睁开眼,笑着拊掌。
“不愧是云宗师,当真是妙极了!”
云野颔首,“殿下谬赞。”
太子起身,甩开扇子扇了几下,看着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道。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先行告辞!”
“恭送太子殿下!”芈白原拱手行礼。
太子微微颔首,摇着扇子,径直走出了院门。
芈白原与云野相视都松了口气。
“这位祖宗阴晴不定,我也难拿捏他。”
“丞相倒是不容易。”
“既要伺候老的,又要照顾小的,容易才奇了怪了吧!”
云野意味不明的挑眉瞟了眼芈白原,迟疑开口。
“你……和皇帝……是什么关系?”
“咳,这……”芈白原脸色微红,尴尬的摸摸鼻尖。“这是我的私事,仙师这都要管?”
云野撇嘴,心中了然。
“仙师不如说说你与我家小辛儿是什么关系?”芈白原挑眉绕有兴趣的盯着云野的侧脸。
云野顿下步子,垂眸犹豫了一下。
“师徒。”
“噢~是吗?”芈白原摩挲着下巴坏笑,眼神中带着探究。“我家小辛儿那般绝色,仙师真的不动心?”
云野面上波澜不惊,藏在背后的手紧攥成拳,指甲陷入掌中肉泛起红。
“不心动。”
芈白原释然一笑,头枕在手臂上,吊儿郎当的向前迈了几步。
“那最好。”芈白原忽然转身,盯着云野的眼睛,又道,“毕竟我家小辛儿身边可有人了。”
是谁?
云野没能问出声,默默的跟在芈白原身后。夕阳散落一地,映照着云野的影子显得有些落寞。
“到了,委屈云仙师先将就一晚了。”
芈白原推开院门,有一方小亭,几树苍劲挺拔的罗汉松,树上挂了秋千。芈白原领着云野向里走,一方古朴典雅的四方小筑映入眼帘。
“这间院子许久未有人住了,我今天才命人收拾,若有什么缺漏的地方,仙师可令人取。”
“多谢。”
“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仙师多担待担待。”
“嗯。”云野垂眸,脱口而出,“阿声在那个院子?”
“啊?”芈白原楞了一下,揽回神,挠挠头,“哦,小辛儿住在东院的千秋阁。”
“多谢。”
“若无事我就先回了。”
芈白原出了西院,急匆匆的直奔千秋阁而去。
“小辛儿!”芈白原一把推开千秋阁的门,扯着嗓子喊。
神云坐在亭中,投鱼食的手一顿。
芈白原灿笑向他跑了去,夕阳余晖映衬着他的眉眼,恍惚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幽州,回到那无忧无虑的时刻。
芈白原扑向神云,蹭着他的脖颈。
“芈白原你做什么?!”神云推开芈白原凑过来的脸。
“我来陪你用晚膳呀!”芈白原的眼睛很亮,眸中倒影着神云的影子。
芈白原转头对着门外喊:“萧伯,今晚在千秋阁用膳!”
门外的萧伯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枯黄的脸上冒出细密汗珠。
萧伯应了声,喘了几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对身后的仆从吩咐着。
神云双手环抱于胸前,生气的背对着芈白原。芈白原讨好的推了推他,神云没动。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别生气嘛小辛儿,我错了还不行吗?”
芈白原起身坐在神云面前,神云又转过身去。
“我真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你理理我好不好嘛小辛儿,爸爸,祖宗,我求你……”
“下不为例。”
“我就知道小辛儿最好了。”芈白原笑着坐会刚才的位置。
说话的时间萧伯已命人端上来可口的珍馐佳肴。
香味四溢的清蒸炉肉,酥脆可口的紫酥肉,肥而不腻的福寿肘子,汤汁浓郁的黄焖羊肉……
芈白原拿着玉箸,挑了块元宝肉细细咀嚼,眼中闪着星光。
“尝尝这个真的好吃。”芈白原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的说。
神云却坐着,迟迟不见动箸。
芈白原咽下嘴里的肉,关心的问。“怎么不吃,是不合小辛儿的胃口吗?”芈白原挠头,“不对呀,以前在幽州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些吗?”
“我已……”
辟谷
话还没说完,芈白原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块清酱肉。
“味道怎么样?”
神云嚼着嘴里滑嫩香甜的肉,微微颔首。
“不错。”
“不错就多吃点,瞧你瘦的都成竹竿了。”芈白原说着又向他碗里添了几块肉,自己也拣了块紫酥肉吃着。
神云:“…………”
用了膳,已夜色。神云提着灯进屋了,芈白原也跟在他身后,替他燃灯。
琉璃盏映出昏黄的光,芈白原的眼睛异常的亮。
“你那师尊没发现吧?”
神云坐在凳上摇头。
“那就好,不过我今天试探一下云野,他好像……挺喜欢你。”芈白原也坐下,盯着神云的侧脸。
神云端着青瓷茶盏,正准备饮一口,芈白原却阻拦。
“别喝,都凉了。喝凉茶对身体不好。”神云放下茶盏,“我让萧伯重新沏一壶。”
“萧伯,萧伯。”
“哎,老爷有何事?”萧伯在门外应了声。
“萧伯再重新沏壶茶吧,都凉了。”
“好,我马上去。”萧伯跛着脚出了院。
“他的腿……”
“我捡到萧伯时就已经跛了,早些年找了许多医师也治不好就一直拖着。哎,萧伯也是个可怜人……”芈白原偏过头,“我们也是。”
“我听他说本来他还有个小儿子的。”
“是啊,我看到他时,他正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小儿子啃,满身都是血……”
“怎么会……”
芈白原倏的笑了笑。
“十几年前,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大旱,整整三年田间地头颗粒无收,殍殣千里,白骨处处,树木枯死,血汇成河,人食人已是习以为常的事。”
“天宫的神官呢,不管吗?”
“神官?他们没有降下灾祸就是好的了。”
“为何?”
“大旱之时,人们求了所有能求的神明,但都无神响应。不管是佛家的如来观音,还是道法两家的神仙道人,都不管黎明百姓的死活。后来百姓推倒了神像,拆了神观庙宇。神就断了香火信仰,这搁你你不气?”
神云垂眸,浅翡色的瞳孔映着昏黄的烛光,细长的睫毛扇动。
“再后来呢?”
“再后来……后来我从朝廷拨了五千万两白银,花了整整五年,才使其恢复生机,只可惜死去的人回不来了……”
“老爷,茶沏好了!”萧伯提着茶壶进来,把凉茶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