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竹》Laube

1、归来

　　边塞已平定，大将军沈丘竹归来朝见天子。大街小巷闻之，欣然前往，都要对大将军表示感谢。
　　城门打开，马上是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身后跟随着几十名将士以及贡品数十车。街道上的人欢呼着，嘴里不断道着感谢的话。
　　“不知这几年箐儿有什么变化。”沈秋竹心想着，向人群中望去，却望不到所盼之人。若不是回来要走面见天子这一流程，恐怕他早已奔向虞府的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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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拜见天子”
　　“沈将军，沈家从建国初期到现在世世代代为孤驻守边疆，手握军权。恐怕是孤发令，这将士们也会看着沈将军的脸色吧。”
　　沈丘竹不同于他的父亲和他的叔父，他听得出来天子话里有话。可听出来与正确回复又不同。错一字便是杀身之祸……
　　“……天子所言甚矣，我虽掌握军权，可您是天子，九五之尊，又怎会出现您所言之事。……”
　　“呵”天子冷哼一声“沈将军与你父亲的区别就是在这了吧。”
　　沈秋竹又怎会不谨慎一些，他的父亲沈煜曾因直言不讳而引来杀身之祸，若不是自己有点用恐怕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沈将军，今日是你归来的一天，更是以护国将军这身份归来的一天，你是功臣，历代功臣都会受到天子的奖赏。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臣无所求，只希望国泰民安，国家繁荣昌盛。”沈丘竹望向天子，只见那阴晴多变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哦？你是没有了，可是孤有。孤有一公主，刚过及笄不久，多少才俊向孤求取公主。可是孤觉得……啧，都差点意思。”天子从龙椅上走向沈丘竹，边走边说“如今丘竹啊，也弱冠了吧。”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丘竹看着他那远走的身影，丝毫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怀着这一问题回到家中，虽长年在外征战，但是家中依旧干净整洁。“少爷！少爷回来了！”
　　“阿竹！”只见一位貌美女子走了出来，她轻抚着沈丘竹的脸颊，“瘦了……黑了……”她看着看着，泪水不禁落下。
　　“母亲……”沈丘竹看着母亲，一边为母亲擦去泪水，一边调整自己的气息，不让泪落下来。
　　“夫人，外面风大，身体该受不了了。”秋娟扶着沈母回到屋内。原本三十几岁身体不应这般孱弱，只因生为女儿家，自幼时起便缺少照料，嫁与沈家后还因一次责罚长跪祠堂，风寒就此严重，经不起一点冷风。
　　进到屋内，暖气呼面，与外面的秋风截然不同。
　　“母亲，今日朝见天子后有两件事想要请教母亲。”说着便招呼着下人出去。
　　“嗯，说说吧。”
　　“今日天子给我一道题，说是如今已到弱冠之年，是否要求取公主。”
　　“我以为朝中之事我等女子不应干涉，事如今你问了我，我便说说我的看法吧。如今你是人人称颂的沈将军。可即使你多么效忠于天子，他也依旧会对你有防备心，也正是因为你手握兵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我不需要说太多。”
　　“多谢母亲教诲。”
　　是啊，迎娶公主岂不是将部分兵权还与天子了吗。可天子若想收回兵权直接下旨即可，又何必想这一步呢？
　　“母亲，孩儿还有一事想与母亲商讨。”
　　“嗯，说吧。”
　　“如今孩儿已成年，我算了算，虞家嫡女虞箐今年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想……能否将虞箐聘娶回家。”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了，那明日我便带着聘礼，去往虞家提亲，这样箐儿也就不必再受苦了。”
　　“受苦？！”沈丘竹大为震惊，“母亲，您可否详细讲讲。”
　　“我也只是听旁人所讲，详细恐怕是不太行了，但我会将我所知一一讲述。”
　　“你也是知道的，箐儿刚出生便因是女孩，吃不饱睡不暖，若不是邻里救济，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似乎是女子间的共鸣，沈母声音渐渐变得呜咽。“芹儿……你继续讲……”
　　“少爷，那就由我继续了。前些年，这虞家主母苏氏喜得一子，本就不受重视的虞箐变得更受冷落。唉，这苏氏是好了，虞箐这不就更无人关照了吗。上次夫人瞧见他，瘦的根本认不出来她了，肤色蜡黄的，明显：就是没有营养了啊！”芹儿越说越激动。“而这些！这些……都只因我们是女子啊……”
　　“可…可只要我在，母亲和您都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的。我会尽我的力量让男女地位平等的。”
　　“竹儿，你听母亲说。在这个社会中，男子为尊，女子为卑。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你不能说出来，展现出来，因为你会被其他人视为异类，会以为你被邪祟上身才会说出这些话。这就是这个社会……所以，竹儿，听娘一句劝，同别人一样就好了，不要展现的你有多大不同，你听懂了吗？”
　　沈丘竹静静地看着沈母，缓缓道出“嗯，明白了……”
　　“虞箐的事你不必多担忧，我会为你操持好的。你奔波多日，现如今应该休息休息了。”
　　“是，孩儿退下了。”
　　就这样婚事算是单方面定下了，只需虞家一开口，婚事便算成了。而这些也需等到次日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