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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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天穹之下是炼狱般的人间，一切万物如行尸走肉的在规律的运行着。
这座城市被笼罩在这片阴暗中，蓦然昂首。看不到从云层透出的光芒，只有那普照寰宇大地的阴云。
“那袋尸块是从哪里找到的？”
江淮宁跟在陈队身后极速问道，陈队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线圈。沉着气回答：“后山峡谷中。”
他们正走在通往后山的那条山路上。那件无名白骨案已经让他们够头疼的了，还没过一个月，这又有个命丧于此的人。
陈队心里是在过意不去，所以他刚才那么执意要去看。
江淮宁知道陈队此时心事比谁都重也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只好灰溜溜的跟在后面。
谁知这时陈队开口问道：“你认为是同一位凶手所做吗？”江淮宁愣是没反应过来，傻傻地说：“也不是绝无可能。”
陈队早就预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只不过想考考他有没有把案件联想到一起的能力罢了。
江淮宁点点头，心里和陈队一样充满了无奈和不甘。但目前也没有办法，只能靠他们自己来一步一步的作为试探。
不到一个下午，整个后山峡谷已经布满了警戒线。每个出口已经分布了岗哨，不会有任何人闯入其中。
大峡谷的地势不算险峻，稍有些坡度。傍晚的斜阳反映在山坡上，照耀着枯草上的露水。
陈队带人穿梭于其中，稀薄的空气让大运动量的他们差点喘不过气来。微微浑浊的夕雾伴随他们一路，他们背对着太阳朝更深处走去。
今天的天穹比往日更加昏黄，与口中的丁达尔效应可以相提并论。但璀璨夺目的残云边上，晕染着些许乌云镶嵌在周围。
被树冠遮蔽住的天际，如深渊巨幕。
三人靠在身后的古树旁，泥泞的小路上全是他们刚才爬上来时的脚印。
陈队打着光照亮前方坡路，缓缓呼出一口气说：“这峡谷真是够大的，爬了快半个小时了，太阳都快落山了，凶手都快逃走了，黄花菜都快凉了，还没走到头！”
许久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未曾想到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连时间都在催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不再继续走下去。
天越黑，山林里的蚊虫越多。光照到的地方到处是乱飞的蚊子，呼吸都变得急促和困难。
江淮宁和楚青帆跟在后面，江淮宁正在问什么时候才到的时候。
只见陈队突然停住脚步，手电筒的光芒也瞬间定格在前方。
这突如其来的停步倒是让江淮宁和楚青帆也跟着顿了顿，三个人就这样在坡路上停了整整一分钟。
正当此时，冰冷的寒风朝着他们迎面吹来。陈队瞬间灭掉手电筒的光，这下峡谷彻底暗下来。
他们面前的是大片的芦苇荡，虽不足为奇。但当走近时，一条河流出现在光影下。这条河不宽也不窄，水中漂流着带血的芦苇根。
光愈发强烈，楚青帆发现河面不仅仅只有他们三人的倒影。
还有......光芒快切换到河对面：蹲着的男人慢慢站起来，手里拖着麻袋 死死的凝视着他们。
从男人的视角来看。陈队的脸上看不出是惊喜还是意外，很显然，对岸的三人同时看见了。
手电筒随着风沉入河流中央，将河底的一切事物照的一清二楚。
耀眼的一束光将河流划分成东岸和西岸。四个人分别站在两岸边互相凝视着对方，就像看到彼此的猎物。
西岸的男人指尖流着血，破烂的衣服露出脖子的一角，明显的刀痕映入楚青帆的眼帘。
血红的河水顺着山势绵延而下，静默了许久。等陈队回过神来，河对岸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他们之间没有说话，但自己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并没有被它所惊吓到，陈队镇定的弯下腰。
仔细查看刚才沉入河底的手电筒，白色的光芒照彻河底。让男人抛下去的尸袋立刻显出来形状。
岸上的三人立刻发现不对劲。陈队指了指河面的影子：“河底好像有东西。”
另外两人顺着陈队手指的方向看去，红白融合的河水中沉淀着一大袋塑料袋。
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从里面渗透出来的血水可以推测出，可能是腐肉类的东西。
“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但一定不是突然在河底的。比如，被人拋入或者故意匿藏的。”陈队没有立刻去捞，而是先判断河中尸袋的来源。
“谁心理变态啊，把腐肉剁了后再河中抛尸。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江淮宁蹲在旁边吐槽道。不过他在心里也给了回答：都分尸了还能是心理正常的人吗？
陈队没有回答江淮宁的吐槽，他冷静的凝视着这条河流。
“河流很窄，但很长。一直顺着山势延到下游，但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涌入其中。说明这条河流是贯通整个峡谷至到山脚或山峰的主流中。”
“不过在这么湍急的水流中尸袋并没有被冲到很远，看来是不久之前刚抛的。”江淮宁缓缓站起身，看向河水最终汇集到方向。
陈队觉得江淮宁说的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随后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和白色防护塑料袋。
江淮宁惊讶的问：“陈队，你该不会要去捞尸吧？！”
陈队从容的点头回答：“不然呢，等着凶手自己来收尸么？”
江淮宁习惯了陈队这种说做就做的性格：“......”（你开心就好）
*
“我们这边已经在周边的居民中走访过了，知道叶婧霞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之前和她交流比较频繁的人。但都不是她的直系亲属，从当地居民和那位程老板口中得知，叶婧霞不是本地人。”
“十一年前来到南安打工赚钱，第一家公司就是食品贸易公司。通过公司的老员工描述，叶婧霞刚入公司的时候才23岁。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性格也很活泼开朗。”
“妥妥的清纯少女。她一进公司就获得了很多男员工的‘特殊关心’，但她却一直和他们保持关系，只和一位女员工成了好闺蜜。”
那位女员工叫‘小安’（化名），据她的回忆。叶婧霞是一位单纯，不折不扣，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员工。小安和她一起工作将近六年之久，但六年后的某一天。
叶靖霞突然的不辞而别让小安陷入了低谷。叶靖霞说自己找到了老公，而且一年后就准备结婚了。
小安见过她所谓的老公，长的并不好看。但她也能理解他们是真爱，直到一天她发现叶靖霞的未婚夫竟然强制要求叶靖霞结婚后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小安一心想要劝她放弃那位未婚夫。但叶靖霞不仅不听劝，而且还责怪小安打断他们的感情，就此与小安诀别。
直到一年后，小安再次准备找叶靖霞时，却听说叶靖霞已经失踪了半年。
“这就是我们一个下午搜集到的所有信息了。”电话中，吴林正向陈队汇报下午半天的走访成果。
陈队点点头：“嗯，辛苦你们了吴林。”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笔，记录着吴林刚才的信息。
电话那头传来疑问：“陈队，你说这位叶靖霞真的是我们要找到的无名尸主吗？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陈队平静的说道，眉头舒张，脸上并没有什么相应的表情。
安静的大厅内，电话里的吴林半信半疑的说道：“我觉得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说明叶靖霞一定就是那具白骨的主人，小安说她五年前就失踪了。但.......”
“但是什么？”陈队问道。
“她妹妹在同一年也离奇被杀。”吴林用及其清冷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直冲陈队的灵魂。
电话里的双方都静默住了，陈队下意识的按了一下笔。
挂断了吴林的电话，大厅内又是一片寂静。
陈队迟疑的放下手机，嘴唇微张，正准备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夜晚11点45分，大厅的三人还没睡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杯被放在桌子上，旁边是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和图片。
“找到的三袋尸块已经送给小杨检查，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出结果了。”
陈队仔细翻阅着江淮宁昨天从档案室找到的资料。一张张纸被陈队轻轻翻起，又慢慢合上。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大厅内格外刺耳。
直到他在翻阅速度如此之快的情况下，一个刺眼的名字映入眼帘：“叶婧雯。”陈队小声点念着。
叶靖雯这个名字也引起了江淮宁和楚青帆的注意，“叶靖雯......叶靖霞，听着好像一对姐妹的名字啊。”江淮宁迅速靠近陈队，看着资料上的受害者。
陈队倒是冷静的点点头：“在2015年底的那一案中，受害者就是叶靖雯。当时根据家属回忆说，她的确有一个妹妹叫叶靖霞。”
“那叶靖雯当年是怎么死的？”楚青帆冷问道。
“二零一五年的十一月，叶靖雯与如今的叶靖霞一样。不顾身边人的一切阻拦与未婚夫结婚一年半后，被丈夫杀死在烬阳山上。警方当时给出的判决结论是叶婧雯首先出了轨，导致丈夫姚成景杀了她。”
“姚成景杀她的手法特别残忍，他是直接用斧头打击叶靖雯的头部，将她桶的面目全非。最后却只判处了三年八个月的有期徒刑。”
陈队估计是累了，连声音都比以前虚弱了很多。
江淮宁这才反应过来：“怎么才判了三年八个月？那，会不会他出来后又作案了？”
陈队本来要出口但被楚青帆抢了先：“不是没这种可能。”陈队只好点点头。
一阵安静后，楚青帆发现了问题：“叶靖雯本和姚成景是夫妻关系，如果真是姚成景出来后再次作案，作为妹妹的叶靖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可以让他杀了叶婧霞？”
“这个姚成景八成和叶靖霞之间有一些矛盾和关系，不然姚成景也不会杀她。”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单纯想报复叶家一家人。”陈队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猜测道。
“姚成景，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陈队，要不让吴林他们查查姚成景吧。”
江淮宁还是放不下这个只判了三年多的男人，想要征求陈队的意见。
陈队却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也觉得姚成景这个人很可疑。
姚成景是2012年底烬阳山一案中的凶手，后来刑满释放时已经是2015年了，如果他想在这两年前再次犯案，这也是可以卡上bug的。
不过这个胆子也挺大的，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犯案。
“如果他2015年刑满释放时当年就杀了人，那根据杨姐给的白骨化时间的推测，刚好就1～3年。”
“也就是说，他杀完叶靖霞抛尸后逃窜了整整两年至今，并且这两年前他甚至没有把任何行踪和生物痕迹暴露出来。直到前不久，他又开始作案。”江淮宁简直服了姚成景。
陈队承认道：“嗯，这确实是他的作案时间线。不过目前要确认的是今天晚上从河中捞到的碎尸块到底和整件事情有没有关联。”
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空中刮起了阵阵凉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