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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黄,耀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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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公主难得来我国为客,却屡遭意外,昨夜之事完全是对下属管制无法,起了叛变之心还浑然不知,差点酿成惨剧,好在是有惊无险,凶手已经伏法。」
风影的解释到底有几分合理,虹也分辨不出,让她放不心的是知道了青衫人身份后,勘九郎的反常,还有我爱罗较之以前更阴郁,更可怖的眼神,仿佛完全被附身的修罗同化。
可更麻烦的还在后面,破晓时分收到鹿丸用秘术的传书,才真的让虹心乱如麻。
岚国有变,菊命堪忧。
简单的八个字就能激起虹心底的波澜,早膳过后她一刻也等不了,立刻拜见风影,以回国禀报婚事为由,希望可以返程,风影倒也爽快的答应了,说是准备好聘礼好后,午时亲送她出殿。
可走出了正殿,她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摸了摸怀里的荷包,那是她借着小璃和千代婆婆的交情,从药房取了新鲜草药混着有宁神之功的香花做成。现在还是应该交到我爱罗手上比较好。
记得小璃说过我爱罗的寝宫是在西苑,离自己住的地方并不远嘛!
可是未经通报就闯进去,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风之国的宫殿里敢去接这个任务的人恐怕没几个,倒不如自己来做,虹在苑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一步踏了进去。
本就是地处沙漠绿洲,因此所谓的树林,也只能用稀疏来形容吧,加上是秋季,枯叶打着旋,在氛围寂静的空气里飞舞,微风扫处尽是萧条,那一抹鲜红极为眨眼,有种触目惊心的痛。
侧对着自己,是在……玩沙?无聊的时候只有沙子陪着他吗?紧紧的捏住了一把,却加速了它滑离的速度。
“是谁?”摩挲着沙的手停住了,分散的沙立刻拢成一个尖锐的形状。我爱罗淡漠开口,他并不是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习惯于这种对白。
不过多数他问出或者质问他的人,都已经化作沙下亡魂。
“我来还你掉的东西。”虹找了个现成的理由,把荷包放在我爱罗旁边的座位上,却并不打算坐下。
“不需要。”我爱罗管住了自己的视线移动,没去看它。
“那你就扔了吧,不过别在我面前。”虹还在原地,不靠近也不远离。我爱罗冷笑,手掌收合,沙子覆上荷包,狠狠一缩,虹不想他竟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面色潮红,咬着下唇自嘲,本来就是自己没事找事。
“父亲提出的事,我拒绝!”
他指的是联姻。
“如果不是为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也不会同意!你自己保重。”虹吐出最后一句话后转身,“呐,我没觉得你可怕,我爱罗。”
「为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没觉得你可怕,我爱罗。」
这句话击中了我爱罗心底软处,对他说过这话的只有勘九郎一人而已。
他是因为是兄长,而她……算什么!?
虹自己也清楚所谓婚约不过是牵制岚之国的一种手段,和菊姐姐一起修习术法,最多也只能和像岚之国一样的小国的抗衡,而风之国……能做的就只有顺从吗?何况国家有变,公主之名恐怕要有名无实,那时他们还是陌路人。
留给他的还是满目鲜红,和耳边七色彩珠的脆响,而只有他知道,流沙卸去,露出的还是完好无损的荷包。
闭目嗅香,杀意只稀释一分。再睁开之际已经跨越了数千昼夜。
时间和空间的对岸,也有人思绪随红衣飘飞。
江山易主,荣华如云烟,待次日虹回到岚之国时殿上坐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身生父亲,而是原来的王储。一纸诏书,说是先主因菊公主意外葬身火海,一时接受不了打击积郁病发,才传位新主。
「国主已逝,但虹你依然是岚之国的公主,还请节哀。」
兜冷冷对虹道,眼中尽是胜者的得意,欣赏着虹的心灰意冷。
虹不行跪拜之礼,只是拂袖而去,直奔菊的寝宫,大火已经将原本就陈设简单的寝宫烧的什么也不剩。
什么也没留下,就像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紧紧抓着胸口却如何也堵不住那就要决堤的悲恸和绝望,掏出锦盒,里面有她送自己的一方绢丝,有她费尽心思才换来的药引,和千代婆婆相赠的药方。
那个看似严苛其实慈祥的老者送自己药方的时眼里闪着柔和的光,她说自己和她挺像的,为了救亲人什么都愿意,只是她最后都没有能做到,所以希望自己别错失机会。
能救那个女孩的只有自己而已。
是,但那个女孩对自己不只亲人这么简单!
她和自己一起修习术法,一起讨论修习心得到半夜,因为自己善水系术法,她善风系术法,而两者正好相克,她便帮自己修行,锻炼实力,帮自己提高。
在别人都以自己为公主身份不能侵犯为由,眼看自己被毒蛇咬伤只是袖手旁观,她冲到自己身边断然替自己吸取剧毒,差点有性命危险,结果还安慰自己说没事。
可自己面对她的怪病却束手无策,连这是有人故意下蛊加害她都不知道。
本以为这次可以救她……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欠她的永远也还不了了。
这种失去一切的滋味到让她能更能体味我爱罗内心的悲寥,可他还有关心自己的兄长,自己呢?
所以当鹿丸双眼微红的站在虹眼前时,她那种恨不得杀了他又不能下手的心情无以复加。
「你这个智商为负数的白痴!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不是说最喜欢她吗?」
冲过去一把推开鹿丸,他和菊姐姐相互倾恋的事已经是半公开,大家都心知肚明,只等他们年龄一到便赐婚。谁知却突生变故。
「是,我弄丢了她,虹……其实这次新主即位是早有预谋的弑主,菊是做了牺牲品!你也知道国主其实一直不好,所以他们就拿菊做幌子,烧了她的居所,但其实烧死的是……琉儿。」
「这件事的策划者的是药师兜,他要拿菊的性命威胁你……我想尽办法才把她带出去,但路上还是遭到意外,载着她的马车坠崖……恐怕,尸骨无存。」
「他的目标似乎是你……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是家父所说,应该是……没错。」
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你说什么。
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
鹿丸看着精神恍惚的她,重重打了她一巴掌,才让她醒悟过来,那种痛直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就像当时从黑暗里走出的兜告诉她,他知道菊其实被人救了,性命捏在他手上,要自己别轻举妄动时的恨意一样刻入骨髓。
也是从那一刻起,鹿丸觉得她变了,封闭自己,也封闭感情,把自己关在修习室几个月不出来,术法精进之快,加上她的血统特殊,几年之内已经无人能及。
纵使还是对自己笑,纵使心底的情愫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