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记事》六月岚

3、姊妹

　　叶汐与林音对坐在小几前，她似乎刚沐浴过，已经换上了丝绸质地的宽松长裙，玉羽眉下的一对杏眼湿漉漉地望着林音，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水汽，洇湿了搭在肩上的蕾丝半披肩。
　　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于继母这种深夜传唤的扰人举止没有半分不满，她乖巧开口：“母亲，这么晚了叫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林音接过惜言递上的薄毯，递给叶汐，叶汐接过毯子，道了声谢，林音将一杯热水推到叶汐面前，浅笑着看向她说道：“你大姐姐可是给你寄了信？”叶汐微微点头，“回母亲的话，今日确是收到了姐姐的信。”
　　林音温和道：“那她可有提及回国一事？”
　　“姐姐要回国了？”叶汐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
　　林音也有些惊讶，叶澜竟没有把回国的计划告诉自己最亲近的妹妹。拉过叶汐的手，她抿了抿红唇道：“是呢，若是没有意外，二十五日便该到家了。”她看着叶汐明显亮起的眼眸接着道：“老爷说，免得让你们姊妹多等，让你亲自去接澜儿，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林音讶异道，“让我去么？”林音轻笑一声，“是呢，你父亲是这么叮嘱的。”
　　叶汐敛了敛面上高兴的神色，转而蹙了蹙眉，有些为难道：“可是二十五日学堂并不放假。”林音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学堂那里母亲会派人去通知的。”顿了顿，她笑着抬眼看着叶汐，“说到学堂，今日都从先生那里学了些什么？”叶汐垂眸思索片刻，回道：“今日先生教了我们西洋棋，有趣得紧。”
　　林音眉头微蹙，追问道：“可还有教别的么？”叶汐轻轻摇头。林音抽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红唇轻启，“女子还是要多学些女红和礼仪才好，你父亲也希望你日后能更温婉知礼些。”
　　叶汐没有接话，林音也不再深究，又嘱咐了几句便派人送叶汐回房了。
　　第二日清早，叶家大宅前厅。
　　叶奕和林音同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小辈们兴许是昨日闹得晚了些，今日并未能在两位长辈之前到饭厅。
　　叶奕无奈叹了口气，转身招呼小厮，吩咐人去问问二位小姐怎么还没到。
　　这厢小厮还没走出厅门，那边叶晓瑄已经挽着叶汐走到了门口，险些与小厮撞个满怀。她惊叫一声，随即瞪着那小厮恼道：“你这下贱奴才，走路不长眼么？”小厮也是一惊，连连鞠躬赔不是。叶晓瑄撇撇嘴，嘟哝了两句，也没再继续为难他，同叶汐一道跨过门槛，走到了桌前。
　　她对着上首的两人微微躬身，脆生生地开口：“父亲、大姨娘晨安。”叶汐也温驯道：“父亲母亲晨安。女儿昨日被噩梦扰了觉，实在睡得不好，故而今日起得迟了些，望父亲母亲勿怪。”
　　叶奕点了点头，弯起眉眼道：“瑄儿到父亲跟前来。”叶晓瑄直起身，甜甜应声，雀跃地小跑到叶奕身边。叶奕拉过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她乖巧蹲下，抬脸看向叶奕，浑圆的杏眼中满是对父亲的亲昵。叶奕松开她的手，转而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软肉，“汐儿是夜里没睡安稳，你呢？你昨夜里干什么去了，也起得这样迟？”浸满笑意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责怪的意思，叶晓瑄眨了眨眼，撒娇道：“还不是因为今儿早上外头实在是有些冷。父亲，你就原谅瑄儿这次吧，瑄儿下次定不会这样的！”
　　叶奕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小懒鬼，跟你母亲一个样子。以后不许赖床。”叶晓瑄揉着鼻梁不满地小声嘟哝：“母亲才不呢。她每日卯时不到便要去抄经礼佛，天上下刀子都要去上香，哪里会赖床。”
　　叶奕笑道：“人小鬼大，就你知道得齐全。”说着，放开叶晓瑄的手示意她坐下用膳。
　　抬眼看向静静坐着的叶汐，叶奕柔声问道：“汐儿昨日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叶汐闻言，恭敬回话：“父亲，先生昨日教了西洋棋。”叶奕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波澜，纤长苍白的手指敲着桌面，浅笑着道：“倒是新奇，多学些也是好的，只是也不能荒废了礼仪。”他转头看向林音，却是继续对着叶汐说：“你日后毕竟还是要为人妻为人母，管家之术多少得懂得一些，该多向你母亲请教请教才是。”
　　叶汐仍低垂着头，耳边传来林音娇笑着附和的声音，她眼睫微颤，良久，才轻声应了句是。

作者有话说

　　我那该死的甜美的父亲和亲情。@叶（被宠坏）晓瑄
你个老逼登给老娘快去死啊！@叶（柠檬树下吃柠檬）汐
长得帅的老男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啦。@叶（没安好心老狐狸）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