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兰溪安氏

5、引子

　　天空湛蓝，云朵自由自在地逃逸着。
　　蓝天之下，一位老妇人眼神忧伤，旁边，她那跳脱的小孙子又在自顾自玩闹。
　　老妇人抬头看向前方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一道道血味的斑驳，都像彰显着其不凡的过往。
　　赤色的字体写着威严的俩个字”素喜”——市里有名的中学。
　　“奶奶，奶奶!”小男孩笑着拉住老人的手，轻轻摇晃着，“快来陪我玩”。
　　老妇人的目光却仍紧紧盯着那扇门，仿佛想要通过门间的缝隙，找寻到自己的过往。
　　顷刻，她俯下身来，凑到孩子耳边，轻声喃喃道:“嘘，宝贝，要下雨了哦。 ”
　　接着又抬头看向小孩懵懂无措的眼珠，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果然。
　　孩子很快就感受到了脸上的冰凉，抬头一望，竟真是淅淅沥沥的雨点从高空中掉下，而越往上，雨滴则越是越发密密麻麻
　　仿佛是老天爷又开始在耍他的小脾气，才让这一道道天幕不约而至。
　　“奶奶，你真是个大预言家!”小孙子崇拜道。
　　“还不快跑!”老妇人笑了，拉着小孙子的手就往不远处的老年代步车奔去。
　　她一边慢悠悠地跑着，一边向上看去——那美丽的蔚蓝早已一扫而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尘不染的白——呵，竟连一丝杂色也不予以施舍。
　　她伸手关上车门，倒也不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打开了室内空调，就开始聆听着雨滴不自量力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
　　清脆，又刺耳：刺耳，又迷人，就像那旁边没带伞而急速奔跑的行人——嗡嗡声中，老式收音机慢悠悠传来女记者的声音:“刚刚于我市市中心突发暴雨，一货车与一轿车发生追尾事故……”
　　“货车司机当场死亡，另一车主仍在抢救中……”
　　安抚好睡着的孙子，老人又将目光放向窗外。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一旁咒骂这场雨的人与它毫无关系。
　　可是，这不本来就是毫无关系吗?
　　他们对着老妇人的车子指指点点。
　　可他们，不过是忘了带把伞而已。
　　老妇人低声笑了。
　　“雨啊，比起那些环卫工人，你才是这座城市的洗涤剂啊，洗去臆想，留下现实——是让无能之人无能的现实……”

　　你说，人们想要的究竟是天降惠泽的祝愿，还是一尘不变的酷夏，亦或是……只是一场随心所欲的意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