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我和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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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卓当然记得，他这几天处理六度代码买卖、股东会议、后期安排以及记者发布会的间隙，除了复建和练字，他都在结合这几天得到的消息思考诺亚的这个例子，思考游戏中遇到的所有原住民跟他说过的话，思考所有听到的关于“杜卓”的信息。
“你怎么看？”林焰见杜卓点了点头。
又一次杜卓还没有开口，林焰就打断了他：“抱歉，唉，带学生带多了，不自觉地就想引导学生自己思考。”
杜卓愣了一下，难道不是让自己回答一下自己的看法吗？
“我直接跟你说我的想法，至于之后怎么想，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
林焰希望杜卓是一个好孩子、好学生，但仅根据林焰对杜卓的一次接触，以及从记者发布会和后续话题里了解到的杜卓，林焰无法判断杜卓是不是他希望的那样的人。
作为人类，林焰希望杜卓像夏阅那样，但作为科学家，林焰又希望杜卓不要与夏阅一样。
可是无论杜卓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林焰希望杜卓应该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决定的只有杜卓，没有其他人选。
所以林焰希望杜卓在了解情况之后再做决定，而不是稀里糊涂。
杜卓没想到林焰是要跟自己说这个事。
他突然发现，也许当时诺亚说这件事，是故意当着林焰的面说的，就是料想到以林焰的知识和人格，以及自己的身份，最后林焰肯定会来找自己，给自己解答一些东西。
杜卓坐直了身体，他现在的确是需要林焰这样的专业科学家帮他解释一些事。
林焰眯眯眼，虽然不知道杜卓能不能堪当大任，但杜卓至少不是一个坏人，还上心了。
诺亚的例子里，有两个或者两类角色“我”和“一群猴子”，而这，便是这个例子的核心。
首先，我们先来回顾一下诺亚说了什么。
“能怎么样？我住在一个无忧无虑的房子里，突然进来一群干净的猴子，我对他们产生了好奇，每次我要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突然消失不见。这群猴子会破坏房子的一些东西甚至伤到我，但总体来说算是规规矩矩帮了我很多，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让我成长了，甚至我这房子还是这群猴子做的，我能怎么办？把猴子当神明供起来？把这群猴子强制留下来，把他们弄死？还是我也变成猴子的一员？”
很容易地“我”指代“世界”中的原住民以及其他人物，“猴子”指代进入游戏的玩家或者说人类。这样一来，这个例子就不难理解。
属于人类的杜志明创造了“世界”这个“房子”，甚至创造了世界原住民。
人类这群“猴子”进入了“世界”这个“房子”中，这并不是世界原住民“我”的意愿，所以是“闯入”。
因为人类这群“猴子”创造了“世界”原住民和“世界”，尽管“我”不想他们来，也没有办法阻止，不是“我”不想，而是创造“我”时让“我”不能。而“猴子”却可以轻易让“我”消失。这样很不公平，很不平等，让“我”无奈。
诺亚是想要杜卓思考这样的现状，然后好好想一想他能够提供什么让诺亚和其他原住民选择杜卓。
这些杜卓自己悟了出来，但接下来，林焰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解释。另一个角度杜卓其实已经有了头绪，但知识不足没有进度。
“如果‘我’就是‘我’，就是人类，‘猴子’就是现实中的猴子，那么人类和猴子之间有什么不同？”林焰说。
这是一个类比，杜卓想到了，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能够想到上面那个角度。
人类与猴子同源，但却是不同。“是不同物种，且人类有意识。”
对的，人类有意识，猴子没有意识，人类与猴子不仅不是同一物种，且人类在智力方面高于猴子，人类与猴子的资源、自由等方面因此不平等。
可是，如果按照一开始的方向理解，诺亚就是在说游戏原住民“我”与人类玩家“猴子”不是同一物种。
这里就引出了两个惊世骇俗的点：
一，游戏中的人是一个新物种；
二，游戏原住民拥有意识，且某些方面比人类强。
第一点，普遍的物种的定义中，需要能够繁衍后代，游戏原住民原本不行，但是小南瓜妹妹的出现证明了他们可以，且其他非原住民的人物都可以有后代；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点让杜卓一直徘徊不定，那就是物种必须是生物，是实际存在的，但是，游戏人物，并不存在，或者说，只是数字，并没有物理实在。
“这就是我研究的领域了。”林焰笑了笑：“他们是没有实体，没有□□，与一般意义上的生物不一样。我们通常所知道的机器人，身体也是一群金属，没有血肉，无法遗传。
但这只是一般意义上的。
我的一个研究方向就是量子或者说能量。我认为，能量也是现实存在的，且每种能量都拥有自己的代码，就像细胞一样，当这些能量按照一定的方式组合，就像不同的细胞进行了组合，就会形成一个有组织的能量体。如果这组织方式再高端一些，能量体就会有自己的意识，就会形成新的生物。
你有想过自然界的一些能量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其实就像细胞一样，他们有自己的繁衍方式，只是我们没有发现，且周围环境不允许他们自主繁衍。就像我们人类去到了木星，也无法生存繁衍一样，他们在地球能够具备的繁衍成型的条件不充足。
我们现在的技术无法证实我的猜想，同样，也无法否认我的猜想，甚至多米诺矮人的知识也无用，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会比我们先发现。
总的来说，把能量当作物理实在，每单位相当于细胞，就好理解他们的实际存在了。
杜志明先生真的很厉害，他越过了发现和证实，直接用数字将能量组织起来，形成了新的物种，还创造了适合他们生存的条件。”
林焰说的杜卓都理解，并且也在尝试接受，但他又与大部分人一样，认为不可思议。甚至很早杜卓就已经知道游戏人物有意识，但看到游戏人物的死亡依旧并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比如最近的斗兽场的那位和大卫罗杰父子。
先入为主的思想偏见，就算意识到，改起来也很难，不过能够意识到便已经不错了，是偏见改正的开始。
“我只是提出来我的理解，没有让你认同我的意思，你可以之后再想一想。”林焰也不强求。
第二点，游戏原住民有意识这一点，杜卓他们、甚至大部分玩家或多或少都能够感觉到，程序是不能够做出如此各具特色的人物性格，也不能够编写出如此完整灵活的人物思维。
只是这一点如同第一点一样，让人不敢相信，所以大家也就没有相信。
至于比人类强这一点，在游戏中就可以体现出来，不说出了游戏就无法使用的魔法、时空能力等，只说多米诺矮人7人创造出来的东西和掌握的规律，有些东西的制造已经成功地在现实世界复制出来，而林焰也表示有些规律也符合现实世界。也就是说，多米诺那样的城市，很可能在现实世界也能够创建。单矮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就已经比人类厉害了很多。
一旦承认了第一点，第二点承认起来一点都不难。
如果承认了这两个点，那么就会引出之前的“不平等”问题。
人类与猴子之前的不平等在于人类有意识，有智力。
游戏原住民与人类之间相同的有意识，有智力，但是二者地位不平等，人类所拥有的资源与自由要高于游戏人物。
玩家可以杀死游戏人物——Z程序员说，游戏中死亡一个NPC，的确会同时产生另一个NPC，但是两个NPC的、他们目前能够查看到的代码基本上没有相同的地方，Z程序员推测这样的设置只是为了让“世界”的总NPC人数不变——不过小南瓜的妹妹出生时，当天死掉的NPC要少一个人，也就是说“世界”的总人数增加了一个。
而游戏人物杀死玩家，玩家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下次还可以上线。
游戏玩家可以进到“世界”，但是游戏人物无法进到人类世界——无论能不能，他们没有获得这样的机会。
“杜志明先生在六度创造开发出了‘世界’游戏，禁锢游戏人物发展的人在六度，同时，承认和改变现在状态的人也在六度，而这个人，精确一些，就是你。”林焰说：“只有你有这个权利。”
这就是林焰知道杜卓身份后想要见杜卓的第一个原因。
至于第二个原因……
“上次见了你们之后，我的第一个副本任务就完成了。”林焰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我想要回到诺亚大师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后台操作一下？”
林焰的第一个副本任务很简单，就是为诺亚端杯茶，然后让诺亚喝。
但是诺亚这个人，不喝茶，只喝酒。
一开始，大概半个小时，林焰还在想办法完成任务，接下来，林焰看到了诺亚店里的东西，以及与诺亚对话时知道的一些理论让林焰忘记了任务，之后就是各种避免任务。
在诺亚只喝酒，林焰自己一直都是白开水的情况下，久而久之林焰都差不多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然后夏阅带着杜卓到了诺亚制造，两人第一次被赶出去到斗兽场时，诺亚就借林焰对他的信任和对任务的遗忘，诱林焰完成了任务。
“我们以为后来回去的时候你下线了，原来是这样。”杜卓当时真的以为林焰下线了，毕竟现实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咳咳，我是任务完成了。”当林焰发现诺亚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游戏老年，除了上班的研究、上课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游戏里诺亚手底下学习。
“我不确定能不能后台修改，就如你所说和了解到的，‘世界’很特殊，修改方式也很特殊。”不是改代码，是谈判：“我现在帮你问一下吧。”
杜卓让张安进来陪林焰，自己则去了二楼见小静。
从上次聊天后，小静就回到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对于林焰的请求，小静说按理她不能这样做，但如果是林焰的话，她可以稍微修改一下让他下一个副本还是在诺亚那里，至于诺亚会不会留他就是诺亚的事了。
一旁的Z程序员之后要了林焰游戏舱的编号，扫描了一下林焰的脑部，然后告诉林焰今天正常进游戏就可以，剩下的交给小静就好了。
林焰又与杜卓聊了一会儿，然后就与张安一起离开了。
杜卓回了办公室，自己回想和整理林焰表达出来的观点和思想。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我和猴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