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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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莲娜离开病房，冲田正站在门外等他。
“黑田呢？”她左右看了看。
“他还有别的任务需要执行。”冲田笑着说，“所以现在由我来送您回酒店。”
“是吗。”艾莲娜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她摘下眼镜，“那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停车场，坐进了车里。冲田负责开车，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金发女人，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结果不尽如人意。”
艾莲娜本来撑着手望着窗外发呆，闻言看了过来，对自己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的搭档的不满，让她下意识的就想张口反驳，但话语滚过喉头，违心的话还是没办法脱口而出，遂选择了沉默。
冲田没看后视镜，而是目视前方，专心的开着车，嘴上随意道：“不如意就不如意。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艾莲娜抬头看了前座的男人一眼，似乎在惊讶一向与她不对付，每次出任务不是在冷嘲热讽就是在挑刺的冲田竟然破天荒的没跟以前一样嘲讽她。
“……那孩子是与不是和我都没多大关系。”艾莲娜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毕竟对他抱有期待的不是我。”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前方绿灯亮起，冲田一打方向盘，车子驶进了弯道，“黑田那小子都能调查到的事，怎么可能瞒的过上面。”
“虽然你不说，但你我心里都清楚，这次的任务替外守一驱魔只是附带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楚那个叫降谷零的孩子到底有没有继承他母亲的天赋。”
说道这里男人的表情变得不是很好看，“毕竟是圣修女的孩子。”
艾莲娜叹了口气，“天赋与力量可不是靠简单的血缘就能流传下来的。这件事我以为你们应该早就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想得到又是另一回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们的想法怎么可能和我们互通呢？”冲田的表情淡然，将一句听起来应该是冷嘲的话说的格外理所当然。
艾莲娜不再说话，她向来不喜欢和人讨论这样的问题，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监视人。
冲田看了一眼后视镜，淡声道：“那位修女大人已经向上面递了申请，相信没过多久应该就会回国了。”
艾莲娜放在腿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冲田继续道：“她当年和丈夫来到日本没多久就生了孩子，之后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了国外，远离那对父子。这让当初那些猜测让圣修女不惜忤逆教皇，违背教条，脱离教廷的原因，是因为伟大的爱情的人大跌眼镜。”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安德莉亚女士有这么多地方可以选，可最后偏偏选择了丈夫的母国定居，甚至还与我们搭上了线。这怎么看也是我们捡了大便宜，不是吗？”
“够了。”听了半天冲田一个人的喋喋不休，艾莲娜终于出声了。她没有发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平静道：“想从我嘴里知道那位大人的信息不用用这种劣质的激将法，直接问我我也会说的。”
“抱歉。职业习惯了。”冲田可有可无笑了一下，语气却没多少歉意。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问点什么不就对不起你了嘛。趁这个机会说说呗？”说着毫不避讳的把一只录音笔按开了机，放到了扶手盒上。
艾莲娜：“……”
*
在被医生按着硬生生住了一周七天的院后，降谷零终于获得了准许，可以办理出院了。
出院这天，外人眼里的好爸爸降谷和彦早早请了半天的假，开着车来接他回去了。
降谷零脱掉病号服，把床上的被褥和枕头叠好整理好。又去护士站找护士小姐借了一个手提袋，把这几天过来探病的同学以及校方送的礼物装在里面。
这次他和外守有里在课外活动中遇到了在逃杀人犯，不仅被掳走，还差点命丧他手，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和普通的迷路走失不可统一而论了。因此学校方也特别害怕学生家长找上他们的麻烦。
奈何外守有里现在的情况，就算校方代表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还可能加剧外守一的负面情绪。因此手脚健全，能蹦能跳的降谷零自然就成了他们释放善意气息的对象。再加上降谷和彦也是学校的员工，于情于理他们都该让人来探望一下，来的时候还带着几个学生代表，诸伏景光作为班长自然也被包含在其中。
降谷零想到黑发猫眼的男孩被老师推到自己面前，把毛绒玩具以及花束交给自己手上时那副不自然的表情就有点想笑。
他住院以来，诸伏景光几乎是每天都过来探望他，医院离他住的地方不是特别远，降谷零劝了他一次后见劝不动只能算了。那次坦白之后，他已经在试着慢慢真心接纳诸伏景光，男孩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高兴之余也和他更加亲近。
那还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端出了“班长”的架子。虽然是被迫的。
他这几天存了几个大号的矿泉空瓶，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他把枯萎的花枝拿掉，把其中存活的还算不错的几支放进了装了水的瓶子里，刚刚好装满了瓶口。
这些花束中有两束小的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送来的。
前者不必多说，后者经过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松田阵平的同班同学兼幼驯染兼最好的朋友。
降谷零当时还被那个留着半长发的小男孩绕口令一样的长句子逗笑了。
两个小朋友是在萩原研二的妈妈和姐姐的陪同下过来的。那两束花是他们用各自的零花钱凑在一起给降谷零买的。
萩原研二认认真真的和他道了谢，一双淡紫色眼睛扑闪扑闪的，里面是纯粹的感谢。降谷零能从里面感觉到这个男孩对自己伙伴的重视，因此也对自己格外感谢。
松田阵平的脾气他在那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有所领教，两人共患难过，对彼此还算熟稔。一头卷发的男孩别别扭扭的冲他道了谢，把花束塞进了他手里。
在他们离开后降谷零才发现他们俩送的花束里还有别的东西。萩原研二的是一张手绘的明信片，小孩字写的非常漂亮，一笔一画都流畅又飘洒，很有个人特色，图画的也不错。
松田阵平的花束里则是一个很小的卡车模型，乍一看就是一个用纸壳做的小卡车，但降谷零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发现里面每一片纸壳都被尽可能还原成车辆零件的样子，经过了精心的裁剪。非常精巧。
降谷零瞬间就明白了，在小木屋里面对那个绳结，他只能靠蛮力，但卷发男孩三下两下就能解开，感情他是个手工达人啊！
两个男孩的礼物都很用心，相对的，降谷零对待他们送的礼物也最用心。现在可以带出院的花里有80%是来自那两人送的花束。至于纸壳卡车和明信片已经被他提早放进了背包里。
他手脚很快，收拾这些没花太久时间，降谷和彦停好车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背上宝，一手提着手提袋，一手抱着塑料瓶往外走了。
“零君真厉害。”男人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抬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这断时间以来已经深刻领教过了降谷和彦属于“慈父”那一面的降谷零没有因为他的表情和语言有什么动摇，倒是在察觉到他的动作时暗地里提起了几分警惕。
降谷和彦说过他的觉醒比之前往前又进了一步，降谷零自己也有所察觉。
如果说之前操控影子的能力他还不是能随时随地的使用的，那么现在的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已经不需要有什么契机就能做到了。
这是一种感觉。没办法宣之于口，但他的脑子和身体已经将它记住了。
同时，通过这几天住院的日子他也有了新的发现。
降谷和彦似乎不需要直接触碰这个条件就能看见那些藏于影子里的生物，以及影子本身的异状。但降谷零目前没办法做到，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没有完全做到。
在不与任何人发生肢体接触的情况下，他能“看见”的能力是时有时无的。那天他看见了外守一的影子有了异变，如果这是可以被称为异变的变化的话，也就那么几秒钟，之后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也许这就是降谷和彦那天恨铁不成钢的说他没有他想象中的走的快的原因。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可以百分百，不需要任何契机就能准确无误的看见那些“影子”——那就是那些人已经命不久矣。
正如那天的杀人犯，还有外守有里。
这还是他在医院里经过几次实验才确认的。
确认了这点后，降谷零第一时间就上楼去找了外守一，他害怕那天看见的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失灵，而是另一个原因。
幸好结果没有他想的那么遭。
中年大叔身上变得很干净，身上沉闷的消沉因子被一扫而空。降谷零找了个借口握了握的手，果然就见那天还处于因为压抑情绪即将蹦发状态的影子也归于平静。
那个自称艾莲娜的心理医生的身影瞬间跃入脑海。
降谷零对她的身份以及她所代表的势力有所猜测，但他却不敢贸然去相信。
那天，那个金色长发的医生的手放在他的脸侧，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很温和的力量顺着她的手掌进入了他的体内。
那是一股非常纯净的力量，蕴含着抚平伤痛的治愈力。
“圣洁”一词几乎是在那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下意识的将这个叫宫野艾莲娜的女人与“天使”的形象结合到了一起。仿佛是有什么暗藏于血脉中的东西在让他这么做。
力量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没有感觉到难受与排斥，反而很自然的接收了。但身体里那颗他还没有搞清楚源头的力量核心，包括后颈的种子在力量进入他身体里的一瞬间将自己隐藏了进来，艾莲娜灌注的力量越多，它们藏的越深。连带着降谷零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不再拥有那种与阴暗不详挂钩的力量。但很可惜，他很明确的感知到它们仍然存在，只是暂时隐身了。
这是艾莲娜都没发现的事。这是降谷零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来的。
那个女人对他没有怎么设防。她对他充满好奇，很想亲近，但那种情感很显然是一种投影，她之所以看中他，很可能与他的什么人有关。概率最大的就是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人，比如有亲缘血缘的人。
安德莉亚。降谷零想到了这个名字，这个降谷和彦提过两次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他的生身母亲。那种听到这个名字后产生的灵魂悸动般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
如果艾莲娜所属势力他猜的没有错的话，疑似他母亲的安德莉亚在他们眼里身份应该是偏做好的，这从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的。
但他们可能并不会看好另一种力量。降谷零心想，比如降谷和彦那种。
从他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遇到艾莲娜的力量会自动选择隐藏这点就可以看出了。
所以在还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接受程度以及行事方式前，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当他的普通小学生。
“……”
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赞同并且执行降谷和彦为他制定的“人设”的一天，降谷零就被这个黑暗幽默冷的想发笑。
单人病房的门口，降谷和彦的手在金发男孩的头上摩挲了两下，降谷零原本严阵以待的心慢慢放松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警惕。
降谷和彦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令他感到不适的气息，那只恶犬也没有再出现，甚至就连男人脚下的影子都十分正常。
是他自己控制住了？降谷零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眼男人的影子，十分正常。
已经习惯了只要与人触碰就能看见那些无法形容模样的东西的降谷零一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按道理来说只有系统所说的“可攻略人物”，总不会是……
不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的！！
被自己联想猜测弄的虎躯一震的金发男孩在心里连忙否认。又等了一会确认系统没有出声提醒，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我们就走的。”降谷和彦没有发现降谷零的异样，他自然的收回手，从他手里拿过那个手提袋转过身往外走。
“好。”降谷零应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手提纸袋发出了一点响动，男人下意识的把手中纸袋换到了另一只手。抬臂时长袖外套往后缩了一点，露出了手腕。
降谷零轻微的睁大了一点眼睛，他看见了降谷和彦的手腕上有一条细长的黑线蜿蜒直衣袖遮挡的内里。
这是从前没有在男人身上出现过的。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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