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复始》两世语

22、新日逢旧人，晦气！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旧友再相逢，情意浓、挚意真，槿阳补习四人组欢度了好几日的愉悦时光，算是给这个新年开了个不错的头儿。

　　他们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日程，将申城有名景点逛了个遍，虽然五年前小一第一次来申城时有郑琮元陪着都玩过，可跟好姐妹一起逛街的乐趣，实在有别于和男人逛街。

　　这天傍晚，四人在一家地标性商场购物并吃过晚饭，打算即刻返回家中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大喜和闹钟第二天下午就要返回江城了。

　　临出商场，小一突然说要去卫生间，大喜当即表示一起，两人随手把今天逛街买的战利品全塞进郑琮元手中，让他拿车时顺带放进去。至于闹钟，有更重要的任务，大喜惦记着商场对面的那家网红糕点，他得抓紧时间赶紧去买。

　　不一会儿，小一先卫生间出来，和大喜喊了声自己先去商场门口等她，然后攥紧口袋里的东西出了商场，对着旁边停车场出口不停踮脚张望。

　　“于文一？”，突然，背后有个陌生声音喊她的名字。

　　她当即扭脸去看，商场灯光映在门前广场上来回闪烁，一片飘渺恍惚，她眯着双眼费了老大劲儿用力看，好不容易等那人走的近了，才发现是他！

　　“吴斌？”小一惊见老熟人，很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今儿和朋友过来一起吃饭，正准备进去，突然看侧脸像你就喊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你什么时候来的申城？”

　　吴斌看起来也是异常意外的样子。

　　“我刚来这儿没多久。你不是在平江工作么，什么时候也来了申城？”真是冤家路窄，小一暗暗感慨，世界已经这般小了么，这都能碰上？

　　吴斌笑得舒畅，“离的近，所以我常来申城，今儿也是来这儿和几个朋友聚会。对了，周大喜呢？怎么没看到她？”

　　大喜和小一是秤不离砣的，这点儿吴斌太清楚，所以有些诧异竟没看到他的前女友、那个明艳靓丽的女孩儿。

　　吴斌，江城人，大喜大学时的男朋友，只不过仅维持到大学毕业，后来闹钟千里奔回把握机会才终将美人追到了手。

　　其实，从高中时候开始，就是闹钟一厢情愿的黏着大喜，而大喜一开始便态度明确的直白拒绝，“闹钟，我的目标是名牌大学，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闹钟嬉皮笑脸，“那正好，我的目标也是名牌大学，不如一块儿学习啊，你俩理科这些放心交给我！”

　　他拍着胸脯保证，只为能时刻黏在大喜身边给自己创造机会。只不过到最后，他只保证大喜，小一稀烂的理科基础，着实让闹钟痛苦抓狂，多次尝试后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小一便不再主动问太多问题，也算是不打扰他们二人，拖累他们的学习进度。

　　但三年高中时光相伴，大喜一直拿闹钟当好朋友，直到后来，闹钟去往津门上大学，临走前又一次表白，大喜依旧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闹钟，我只拿你当好朋友。”

　　闹钟黯然神伤又无可奈何，只得失落的离开了家乡。其实，他学习成绩蛮不错的，物理学科尤为擅长，这次考上的还是津门数一数二的知名大学，所以当时闹钟的父母对这个独子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在外面的世界搏得一片广阔天地。

　　大喜对此局面很是坦然，“我和闹钟不合适。他人挺好，心也诚，只是我们做朋友可以，做恋人……我实在没想过。希望他将来在大学能遇到真正适合的吧。至于我，我要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要那种闪闪发光的人，所以……祝以后的我们，都好！”

　　当初的大喜，同样稚嫩懵懂，所期望的爱情也如偶像剧般纯真浪漫。那时的她从未想到，天意从来都自有安排。

　　大学永远是挥洒自我、初绽魅力的最美好时节，大喜明朗率真，追她、约她的男生自然络绎不绝，只不过她一直未找到心仪之人。

　　远在津门的闹钟当时并未放弃，每日里依旧信息电话不断，怎奈何鞭长莫及，再频繁的嘘寒问暖，也赶不上近在咫尺的关怀，大一即将结束时，不同专业的吴斌与大喜相识，高大英俊、口若悬河、能言善辩，于是最终入了大喜法眼。

　　当时，大喜对吴斌信心满满，“他才是适合我的那个人！”

　　她以为，吴斌会和她携手一生，恩爱绵长。吴斌最初同样深情体贴，这让一旁看着的小一也跟着放心不少。

　　只不想，舌灿莲花的吴斌亦心机深沉。临毕业实习时，他突然找到大喜单方面提出分手，理由也很充分：一是对这场恋爱再没一丝感觉，继续走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二嘛，则是他已在平江找好了工作，男人事业为重，两人异地恋恐怕更难维继，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当下的大喜如坠深渊，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与吴斌恩爱两不疑，情深已久，却不想前两日还深情牵着自己手的男人下一秒竟说出了没感觉这种话。

　　小一看着大喜痛哭，心中悲愤异常，同时阵阵发虚，自己当初也是用异地恋这个烂借口和郑琮元分了手，难道，吴斌同样是有难言之隐才突然这个样子？

　　她不忍大喜和她受一样的罪，于是私下找到吴斌沟通，却不想吴斌态度坚决，“大喜那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谁受得了？我们好聚好散，彼此纠缠丢脸的事还是别干了。你回去帮我好好劝劝她，安心在江城再找个其他好男人吧，我对不起她，以后打算长居平江，对她实在无暇顾及。”

　　小一着急，言辞也跟着犀利起来，“吴斌，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绝情负义之人。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大喜向来说一不二这你知道，如果这次你铁了心分手，以后再想挽回她这样好的女子，那可是痴人说梦，再没一丝可能！”

　　她不希望身边的朋友像她那样经历失去的苦痛和无尽煎熬。

　　可吴斌没半点儿松动意思，坚决表示百分百确定要分，不然不会把工作定在平江。言尽于此，小一再没苦口婆心的劝，不然显得好像大喜离了他不能活的样子。而且，自己面对感情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实在不知这个难题该从何处着手解决。

　　之后，吴斌迅速收拾行李去往平江，再没出现在大喜面前，徒留大喜一人在江城黯然神伤。

　　不过，虽远隔千里却懂得把握机会的闹钟远隔千再次看到了希望。虽是大家即将步入社会寻找工作的良好时机，他却义无反顾的再次回到江城陪在大喜身边，顺势把自己的工作也定在了江城，一副打死也赶不走的样子。

　　面对闹钟这次动真格，攻势更猛的苦苦追求，身心俱疲的大喜很快缴械投降，点头同意了和闹钟在一起。这之后，小一身边多了一对儿明目张胆秀恩爱，每日虐“狗”的好朋友、真情侣。

　　所以，年少的人啊总轻狂，一心只追求自己喜欢的，因为年轻，有莫大的勇气和力量，不惧失败。等年岁渐长，在现实中挣扎搏斗千余番，很多人又改了心性般回头选择了那个爱自己的。

　　因为到了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世事残酷，没有几人可以永远放肆，只追求激情，永恒长久的，往往平淡不引人瞩目。每个人拼尽全力，最后搏得的始终是安宁寂静、踏实平稳！

　　如今，在异乡陌生街头，突然遇到几年未见的吴斌，不过短短两句话，他便如此直截了当的询问起大喜来，不知为何，小一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不安和心慌。

　　她连连摆手，皱着眉头支吾道，“额……大喜怎会在这儿，我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这边工作的，那个……我得走了，咱们以后有机会聊。”

　　说罢，她不等吴斌反应，立刻抬腿就要往停车场出口那边跑，谁知正在此时，商场门口传来大喜开心的声音，“小一，闹钟回来没？”

　　顿时，小一满脸尴尬紧张，吴斌喜笑颜开，立刻撇脸去看。

　　正从商场出来的周大喜仰着一张精致明艳笑脸，乌黑长发已卷，宽松的暗紫色大衣掩饰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那种不自觉流露的风情柔美，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活色生香，光彩照人。

　　吴斌没想到，在这遍地美人的申城街头，一个过往的故人如今竟美的这样动人心魄，不过短短一分钟时间，吴斌心思几番变换。

　　临到跟前，大喜这才注意到小一身边多了个人，一个旧人。

　　“吴斌？”不可思议的她还禁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听到过往熟悉亲切的甜媚声音，吴斌瞬间回神，“大喜，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在这儿，好久不见~”

　　大喜紧了紧手中差点掉落的围巾，笑得有些勉强苍白，“好久不见~”

　　停了几秒，有些缓过来的她蹙眉不解问了句，“你不在平江好好待着，来这儿干嘛？”

　　“你不也来了申城。”吴斌笑得过于热情，一双眼睛黏在大喜身上再也拔不下来似的，“这回，我可算知道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了，既然咱们能在这等跨年的好日子里重逢，也算重续旧缘，不如赏个脸，一起去吃个便饭？”

　　“算了吧，我们吃过了。”大喜拒绝的干净彻底。

　　一旁莫名担忧的小一赶紧跟着附和，“是啊，你不是说和朋友聚会嘛，赶紧去吧，我们要走了。”说着，她一把拉住大喜胳膊直往停车场出口那儿去。

　　“别呀，他乡遇故知，怎么着也得坐一起叙叙旧吧！”吴斌上前大跨两步，直挺挺横在两人面前拦住去路，“大喜，看在咱俩以前的情分，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不吃饭的话，喝个小酒也行，这商场附近有个很不错的酒吧，走吧，我请你俩。”

　　大喜当即寒了脸，“吴斌，我和你没有半分旧情，别腆着个大脸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罢，她拧着身子回牵住小一就往一旁躲。

　　吴斌不依不饶，急切的直接上手拽住大喜的一只胳膊使劲儿往回拉，“就只喝个酒，走吧~”

　　他有自己理由。从初遇时的惊喜到此刻不过片刻时间，吴斌是感慨加后悔，痛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糊涂的轻易放弃了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呢？

　　当初，大学即将毕业，他给自己的将来规划出一片宏伟蓝图，雄心勃勃的打算出去闯荡一番，彼时的大喜随遇而安，从未计划过出江城干大事业，他当即有了深深忧虑，这么一个随性自得的人注定将来是负累。

　　还有，那时的他自信以自己的条件，将来在美人遍地的平江定能找到一个更优秀、更适合自己共同拼搏的伴侣，大喜跟随他吃苦的可能性太低，所以，当初他突然硬生生的提了分手。

　　这之后，他在平江确实找到一份还不错的理想工作，事业上风生水起，时不时还会和朋友来申城潇洒一番。至于更优秀的女朋友，当然也曾有过那么一两个，但都没在一起太长时间。

　　学生时代的纯真和炙热，如何能生存在物欲横流的职场，成年人的交往，总带着几分功利、庸俗和浮躁。于是，他终是怀念起了大喜，怀念起了她对自己的那份赤诚和率真。

　　也正因为此，他刚才看到疑似小一的人，才会不由自主的叫住了她，并急于了解大喜的情况，那份从心底突然迸发出的冲动和热情，也着实让他自己震惊。

　　当初那份单纯炙热的纯真感情，他突然无比强烈的想要找回来，所以，他不打算轻易放两人离开。

　　“我跟你再没半毛钱关系，喝什么酒，放开！”大喜用力推着吴斌的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无比焦急的小一双手用力企图将吴斌撕开，“吴斌，你松开，不然我可叫人了啊！”

　　吴斌一只手紧紧箍住大喜胳膊不松开，另一只手用力拨开小一的推搡，“我和她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儿，一边去。”

　　小一被他掼的身子猛然踉跄歪到一旁，那边吴斌几乎黏在大喜身上继续纠缠，“大喜，给个机会，叙叙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