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就凭师傅离不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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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玹被陆吾与青玺围住，眼见小徒弟被陆吾一屁股给撞了出去，不由得好笑，突然发现陆吾的脸色很是苍白，“你这是怎么了？”
陆吾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握得用力，棠玹只得使劲儿将自己的手抽出，扯了扯嘴角，回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神君为了救您，也取了心头血抹在镜片上。”青玺从旁边递出那片无极镜碎片。
听了此话，棠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自认与陆吾的关系还不值当他取心头血施救。这心头血远超寻常精血可比，就连她失了心头血都要养上几年，更何况陆吾这个年纪和修行都不如她的小神仙。
青玺趁着陆吾不注意凑到棠玹耳边，“陆吾神君对您当真不同，您是没看到他刚刚急的模样。”
“刚刚？我们消失了多久？”棠玹很是会抓重点。
“半个时辰。”陆吾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虽仍是那副偏偏君子的模样，但不知怎的透着几分邪性”还好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再久一些，我定把这镜片砸了！“
青玺听了偷偷冲棠玹吐了吐舌头，一副“看吧，我说对了吧”的模样。
一行人回到左家，棠玹将自己关在房间练功疗伤，凡间灵气不比天界，她只能勉强将就。
当棠玹再次撤下结界打开房门，发现自己的小徒弟拎着食盒乖巧地站在门口。
“站了很久了？”棠玹瞥到他两腿竟有些微微颤抖。
他敲了敲大腿，露出一个带着讨好的笑容，“师傅您好些了吗？”
棠玹转身，他拎着食盒跟在身后进了门，殷勤地打开食盒，“您晚膳未用，如今天色已晚，吃别的怕您不好消化，我做了些清淡的，您尝尝。”
“想必你已听青玺说了来龙去脉？”棠玹看了看桌上的粳米粥和小青菜，没有急着动筷，而是问了一句，见小徒弟点头，“那你想必也知道，再留下去，只会让你的家人生活不得安宁，你可愿如此？”
小徒弟又点了点头，双手捏着袖口，有些局促，“但是...不是有师傅在嘛？”
“神仙不能轻易插手凡界之事，你好自为之。”棠玹拿起粳米粥，尝了一口，软糯香甜，似乎里面还放了些牛乳。
左临渊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棠玹也没有理他，只是小口地喝粥，时不时再吃上一口青菜，她知道他需要时间做决定。
突然兰香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进门便跪扑在地上“仙长，求仙长救命！”
左临渊连忙将她扶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有妖怪打伤了苏大娘，将二公子抢走了，求仙长救命！”兰香说完又跪了下去。
“我爹我娘呢？”左临渊见她又跪下，只得蹲在她旁边，抓着她肩膀问道。
兰香抬头，“夫人一听便晕过去了，叫了郎中在看，老爷在陪着她，派我来请仙长。”
棠玹放下手中碗，“抱歉，我去不了。”
“你先出去。”左临渊似是下了决心，兰香刚走出去，他便将门关上，转身冲着棠玹跪了下去，小脸上一副坚决“师傅若愿救回我弟弟，我便答应同师傅返回天界。”
“你凭什么用这个跟我谈条件？”棠玹语气未变。
“就凭师傅离不开我。”左临渊想起了青玺跟他说的话，更有底气。
棠玹最讨厌被人胁迫，她一挥手，将左临渊移至屋外，屋门在左临渊眼前关上。
陆吾走过来，看了看跪在门口的左临渊，折扇轻摇“哟，被赶出来啦。”
左临渊瞪了他一眼，起身跑了。
他跑到爹娘房间，站在门口都闻到了里面传出的药味，他没有进去，又去看了看苏姨，苏姨被伤得不轻，躺在床上咳嗽，地上摆着的铜盆里，竟都是刚刚为她擦拭伤口留下的血水。
师傅刚才说的家人不得安宁，如今在他心里有了实感。
苏姨的桌上摆着一张纸，显然是特意给他看的，“若想救你弟弟，便一人来图南山。”
他将这张纸攥成团丢掉，没有犹豫地出了门。
“上神，咱们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呀。”青玺陪棠玹施了隐身咒，跟在左临渊身后。
“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棠玹凤眼瞟了她一下，语气中似有嗔怪，青玺连忙认错。
左临渊在无极镜碎片的幻境中，已经练成了聚云术，他一路飞到图南山，棠玹和青玺就停在云端看着。
柳星河将一个襁褓丢在左临渊脚边，大笑出声“仙君倒是实在，你孤身前来，该让谁把这孩子带回去呢？不若，就都留下吧。”
左临渊脸上有被骗的愤怒，他用力握拳，手指似要将自己手掌攥破，却还是将襁褓捡起，将弟弟抱在自己怀里。
柳星河控制一条柳树条，刚将左临渊绑好，就听一声嘶吼，声如洪钟，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拳头将山开了个窟窿。
这个声音棠玹太熟悉，在当年神魔大战的战场中，她听到过无数遍，他叫嚣着要砍掉她的头颅，虽然没有做到，却徒手将许多天兵撕成两半。
她趁乱施法，一朵云将小徒弟升至半空。
左临渊不忘抱紧手中的襁褓，那婴儿还在沉睡，似乎睡得很香，还吧唧吧唧嘴。
山体石块带起的尘埃落定，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烟雾中走了出来，他站直身子，有十个成年男子叠起来那么高，手中摆弄着两条黄色的巨蟒。
望着眼前那个巨大的男人，棠玹抿了抿嘴，看来玄冥结界不仅出了问题，只怕是已经有了裂缝。柏夫作为魔君座下大将，当年是与其他魔族一起被封印的，如今出现在这儿，只怕魔族是动了卷土重来的心思。
“阁下如此，所图为何啊？”柳星河躲开柏夫的拳头，闪身站在半空，与柏夫对视。
“老子爱图什么图什么，关你屁事。”柏夫继续轮拳打算揍他。
左临渊身上的柳树枝条在刚才就被棠玹施法撤了，现下他不贪看热闹，连忙掐诀架云回了家。
他将弟弟放在爹爹怀中，跪在地上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儿子叩谢父母多年养育之恩。”
左顶峰不明所以，只是抱着小儿子，看着大儿子，觉得也许大儿子是突然明白了做父母的不易，他还很有些欣慰。
殷安心病得虚弱，无法起身，却有种预感，也许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只是她见识了儿子身上发生的事，终是知道，儿子是要走一条与他们完全不同的路，他们虽舍不得却无力阻拦也不该阻拦。
“望你以后无病无灾，平安喜乐。”殷安心闭上眼，一滴泪划落，很快便隐入枕头。
母子之间的默契或许就是如此，你不用说，我依然懂。
左临渊再次来到棠玹的屋里，棠玹和青玺正在讨论刚看的新话本，无事发生的模样，他知道刚才有人出手救他，也猜到了是面冷心软的师傅，但是看着师傅与青玺这一副不愿提的模样，他也装作不知道。
“师傅，走吧，咱们回天上去。”左临渊语气有些低沉，分别就是这样，即便心里做了千万次准备，可真到这时，也无法压抑住不舍的情绪。
棠玹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老君炼的丹药，融进饭菜里可以让家人忘了你，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师傅不是说，神仙不能干预凡间事吗？”左临渊拿起瓷瓶，仔细看着。
棠玹微笑“对呀，可是我没有，你也可以选择不做。”
左临渊却没有犹豫，而是拿着那瓶药走了出去。
没有更多的告别，他们悄然消失在左家，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他们从未来过，唯一不同的是，曾经等着左临渊回来的家人，如今都将他忘得干净。
左临渊与棠玹站在云端，青玺抱着之前棠玹捡到的那只小白猫跟在后面，望着恢复如常的左家，心头泛起一阵悲伤，眼泪又盈满了眼眶。
棠玹戳了戳他的头，“要不你也把老君那药吃一吃。”
他摇了摇头，“师傅，弟弟应该会保护好爹娘的，对吧？。”
他们没有看到，殷安心抱着小儿子，手中握着半块玉佩，那是大儿子出生时，她亲手所刻的，如今半块被塞在了小儿子的襁褓中，她望了望天边几朵飘过的云彩，泪流满面。
棠玹身上有伤，众人从城市上空缓缓飞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书肆中走出来，拿着几本书，长身直立，眉眼若星。
“大师兄.....”棠玹望着那个身影喃喃，随后又自嘲一笑。神仙不入轮回，大师兄早就在那场神魔大战时魂飞魄散，那恐怕只是个长得相像的凡人而已。
行至半路，一道青色挡在了他们前面，“上神真是冷漠，怎的回天都不叫上我一起。”
“你又不是真的，去做什么呢？”棠玹的话一出口，吓了左临渊和青玺一跳。
陆吾摇着折扇，脸色渐冷“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我跟陆吾神君，可没有醉了送我回房的交情。他只会将我按在地上，或许还会踩上两脚。”棠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青玺听了这话，低头捂住了脸，上神这话说得......
“哈”他没忍住笑出声来，“既如此，那就不挡上神的回家路了，告辞。”
青色身影没有犹疑，消失在他们面前。
“家？”棠玹重复了一下，带着疑惑。
左临渊扯了扯她的衣袖，“走吧师傅，你身上还有伤，回家养一养。”
棠玹不置可否，带着他们往长安宫飞去。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早认出陆吾，只是这凡间陆吾行事作风与往日不同，尤其是对她的态度，这才惹了她怀疑，没想到一试就试出来了，果然从抱她回宫开始，就是这个假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就凭师傅离不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