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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大机缘的奇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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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玹站在云头,一只手被竹珩紧紧攥着,没有仙力的她无法挣脱。
地上是一片焦土,她的小徒弟左临渊战衣像被血洗过,晃了晃还是撑着长枪站住,那双如同水洗过的葡萄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师傅,睡过便不认账吗?你还是要跟他走。”
这是陈述句,像是替她做了决定,她想说话,可是被下了禁言术,她只能摇头,又怕隔得太远他看不清,于是她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
“既然告别过了,该走了。”竹珩冷着脸说了一句。
她离开前看到,小徒弟眼眶含泪,一颗泪珠滚落,在他布满土和血的脸上划出一道的印迹,这幅场景让她觉得胸口像被谁刺了一剑。
但她不知道,当她的身影消失在云端,她那虚弱的仿佛随时要晕过去的小徒弟站直了身子,利落地抬手将眼泪擦掉,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既然你不愿意留下来,那只能我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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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玹将手里的《清冷仙尊傲娇妻》丢到了桌上,哗啦啦撞翻了桌上摞着的一堆书。
“青玺啊,你说这天界的话本怎么写来写去都是这些啊。有何意趣?他们没写够,我都看够了。”棠玹一张口,清冷孤傲的模样瞬间打破,退休的第一个月,有点无聊。
青玺是棠玹的仙侍,是她成为战神那年顺手救下的一只小青鸟。青玺正在收拾殿里的东西,准备搬家。
“上神,现在天界最流行的话本,就是这些活了几十万年的清冷孤傲,超然物外的男神仙,被比自己小上几万、十几万岁的活泼可爱、热情如火的女徒弟、女对手、女仙侍、女神仙......拉进十丈红尘,被情之一字搞得死去活来,虐身又虐心的故事。那叫一个酸爽。”青玺放下手里正在叠的衣服走过来,从倒下的书摞里抽出一本,“喏,就这本,《高冷神尊偏疼小徒弟》可是现在天宫里最火的了。“
棠玹垮下脸,天上唯剩的几位单身帅气的老神仙,都是跟她父神玄旸战神当年一起把酒言欢的好兄弟,对她一向也是疼爱有加,一想起各位叔叔伯伯看着她露出慈祥笑容的脸,她实在是没法从这些话本子里找到共鸣和快乐,总是觉得有点变态。
外面与往日不同的吵嚷声,显得她这宫中更加冷清“这外面是吵什么呢?”
“你竟然呆的这样安静?”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仙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新任战神,天界大公主英娥。“凡间仙人飞升的好日子,你怎么不出去看热闹?”
经她一提醒,棠玹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是个大日子,“难怪一早上起来,百花盛开,百鸟齐鸣,彩霞漫天,我还以为天帝娶新天妃呢。”说着她瞥了英娥一眼,见她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叹了口气,“无聊”。
五月初五,是天界今年的第二大日子,第一大,便是坐了八万年战神位的棠玹战神,将战神位传给了天界大公主英娥的继位大典。
八万年前一场神魔大战,上古玄旸战神带领着一十三位徒弟并女儿棠玹上仙,将魔族彻底驱赶到了北边蛮荒之地,并设下玄冥结界,逼得魔族不得不偏安一隅,再也无法骚扰三界众生。然而玄旸战神及徒弟全部身陨,唯剩一女棠玹伤重昏迷,被玄旸用最后一分神力送出了战场,成为继任战神,继续保卫着三界的安宁。
棠玹倒也是虎父无犬女,醒来后勤勉练功,没多久就升为上神,打遍三界无敌手,这战神当之无愧。然而魔族被驱逐,三界本就太平不少,再加上老天帝励精图治,近几万年来,日子越来越安稳,战神之位更像是凡间劝架的村口大妈。
凤凰族长和她的腾蛇族老公和离,天帝让她去劝劝。
涂山九尾狐与青丘九尾狐争谁是正统九尾狐,天帝让她去断断。
直到毕方鸟一族说近年来蛋孵得不是很顺利,天帝又让她去看看的时候,她委婉地表达了请辞之意,毕竟她是一个无心之人,处理仙界关系过于理智,不适合当“和事老”。然而天帝却说“战神乃是守护三界安宁之位,不可或缺。”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位置必须得有人。
直到天帝的大女儿英娥公主历了上神劫,并表示愿意承继战神之位,守三界太平,又加上英娥公主在棠玹初成战神的那几万年,陪着她四处征战,能力是一等一的,天帝这才点了头,棠玹终于得以解脱,这才有了这么一场享誉天界的继位大典。
为了表达传位的诚意,棠玹拿出家底,掏空了酒神的存货,甚至摘了三颗建木神树的果实入菜,广发请帖,表示要流水宴大摆一个月,请所有来道贺的仙友大饱口福,于是天界有机会进天宫的仙都来凑了这么一个热闹,这个“退位仪式”可谓是风光无限。
对于安静多年的天界来说,继位大典这等热闹,足够他们说上几个月,棠玹只要走出门,就能听到他们议论此事。
“流水宴摆了一个月,天宫里都是酒香,不胜酒力的走两步便要醉倒了。”
“建木神树,那可是由玄旸战神亲手种下连通人界与天界的神树,建木神树果实更是万年才熟一次,一次只有9颗,只有棠玹战神被神树承认可以摘下果实,仙者食一颗便可涨万年修为,普通人若是吃上一颗那可是能原地飞升的。”
“凤凰族举族来贺,醉后一舞百鸟朝凤,那可以说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
棠玹摆了摆手,一脸的百无聊赖“无甚热闹可看,说来说去还是前些日子那些事儿。”
她一挥手,在桌上摆好茶杯。“尝尝,前阵子我从茶仙那要的新茶叶。”
英娥到底是习武之人,从她手中接过茶杯,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明明是抢的。”青玺嘟囔了一句。
“我们文明仙的事,能用抢吗?”棠玹一个眼神,青玺连忙闭上了嘴。她端着茶杯,望着对面坐着的人,曾经英娥在她麾下时,虽然沉迷武学,但到底还有些小女儿的心性,总是活泼的,直到下凡历了一次劫,回来整个人沉静了不少,之前那活泼竟是一点也没了。
“我一直不曾问你,升上神历的是个什么劫数?”棠玹浅呷一口茶汤,看英娥又沉默了,此地无银地补了一句“诚然,我也不是八卦,只是对你的关心。”
“我一路走来听他们议论,此次飞升的里面有一个小孩,刚十一岁,从未修炼过,乃是得大机缘原地飞升。”英娥自然地转移话题,新话题果然引起了棠玹的兴趣。
除了生在天界的人,是天生仙体外,其余各界想成仙是需要飞升的,飞升一般来说就是几条路径,最常见的就是,老老实实修炼,修炼达到一定程度,成功渡劫后,天道自然度你成仙,来到天界;或是僧人功德圆满,飞升会去西天梵境。
要么就是未修练者有救黎民于水火的大功德,被凡世万万民众景仰,功德加身会直接塑金身成仙,此种飞升的方法已是特殊,因为这样飞升不用渡劫,身上的功德会帮你挡掉天劫。
最最特殊的就是得大机缘飞升的,不用修炼,不用渡劫,直接成仙。
这个机缘也是天意,修炼者能够得些机缘帮助成仙,这已是天道的施舍。棠玹活了二十几万年,第一次听说有人未经过修炼,得大机缘直接飞升的。
“这人难道是上古父神的亲儿子转世?怎么这般命好?”棠玹恨不得立刻瞧上这个新热闹,可是表面依然云淡风轻“虽然我就是因为过不得太热闹的日子,才选择卸了战神位,打算避世而居,不过既然遇上这么惊奇的事,那姑且可以一观。”她说着已经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一路上,神仙们都在议论那个机缘飞升的小男孩。
“他难道是哪位玄旸战神重新降世?”
“你们这么一说还真可能,你们知道他飞升的地点是哪么?”
“哪儿啊?”不仅其他人好奇,棠玹也好奇,这猜测,都猜到她父亲身上了,忍不住掐了个隐身决凑了过去听听。
“离国玉城郊外的棠玹战神庙!”
棠玹没想到吃个瓜,先是吃到了自己爹身上,又是吃到了自己身上,脚底一个踉跄,竟是直接现了身,吓了那几位仙者一跳。
众人连忙站好向她行礼,“见过棠玹上神,英娥上神”
棠玹高冷地拿起腔调点了一下头,上神派头十足,脚下加快的脚步暴露了她的窘迫。
凑在一起说话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个胆大地说了一句,“每次见棠玹上神,都是这般......惊艳”。
“只可远观。”另一位仙僚好心提醒。
“咳咳。“
一想起她的身份和往日做派,再想起刚刚在背后说她,还被她撞个正着,这些神仙总是有些心虚的,赶紧散了。
光明殿是众仙家朝见天帝的地方,棠玹很熟,往日的光明殿庄严肃穆,今日更添祥瑞之气。
棠玹和英娥、青玺一进殿,纷扰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殿内齐刷刷的响起“见过棠玹上神,英娥上神”。
“各位仙友多礼了,我不过一介闲人,今天是特地来恭喜各位的。以后同为仙僚,可相互照应。”棠玹客气地对各位点了点头,英娥站在她身后,更是一句话没有。
“棠玹上神客气了,我等都是微末小仙,哪里谈得上照顾您啊,还请上神您对我们多多照顾。”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棠玹循声看去,那人一脸谄笑,她就觉得讨厌,只是冷冷地瞟了对方一眼。
那人被棠玹一眼看得后背发凉,也不敢再多话,连忙又深深地行了个礼。
棠玹没理他,只是在仙侍的引领下,走向正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一帮老神仙,她一挥手变出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众仙看着,却没人敢置喙半声。
她朝着司命和缘机仙子摆了摆手,两人连忙走了过来。“听说今天有个大机缘飞升的奇葩,是哪个?”
司命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众仙,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顺着司命的手看去,棠玹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巴掌大的小脸,粉妆玉砌,那双眼睛最为突出,大,且亮,像是她从金龙那“拿”的夜明珠。最让她赞赏的是,虽然能看出他有些恐惧,却依旧神态自若,没有像她之前从凡世镜里看到的凡人小孩一样,遇事就不停哭泣,不过仔细想想,这么漂亮的眼睛,用来流泪,应该也是好看的。
“有谁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机缘?”棠玹看下面那个孩子也在看自己,转头问道。
“回上神,这个机缘并不在小仙的机缘簿上,不过刚刚我查看过了,他飞升乃是因为一滴上神之血。”缘机仙子回完,便斜着眼睛偷偷觑着眼前这位。
棠玹一听,更来了兴趣,微微偏身凑近了缘机仙子一些“我问这个并不是为了想看谁的笑话,只是出于对仙僚的关心,你直接告诉我这个上神是谁啊?”
“这...”缘机仙子犹豫了。
之前她带着英娥每天打打杀杀的时候,对手强大,流血是常事,但是这几万年来,对手越来越弱,连她和英娥都很久没流过血,更别提升上神之后,仙障护体,世间能伤上神者屈指可数,她倒想知道是怎么样的一场架,竟令上神流了血,若对手不够强大,那对这位上神来说必是很丢脸的。
而且一滴血竟然让一个从未修炼的凡人飞升成仙,这可是违反天地法则的事,对于这个上神来说,是要有反噬的。
棠玹回头看了英娥一眼,英娥的表情有一些复杂。
再回头,缘机仙子还在吞吞吐吐,棠玹摆了摆手,“你放心,这个事等下天帝来了也是瞒不住的,早晚会被大家知道,你莫不如先告诉我。”
缘机仙子内心天人交战一番,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回上神,是您。”
棠玹楞住了,晴天霹雳,这个笑话,竟是我自己啊!
......
左临渊本来正靠在一根大殿的柱子边,安静地站着思考如何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回家,突然身边切切察察的声音停了,他抬头看见三个身影走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面容美艳却气质高冷,明明让人不敢靠近,偏偏穿了件粉色的衣裙,这粉色没有中和掉她的冷淡疏离之感,却给她的美艳添了几丝甜美。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地环顾一圈,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周身萦绕的仙气磅礴,昭示着此人地位不低;身后站着的那个,所有头发汇成一股辫子高高地梳在头顶,五官精致漂亮却更显英气,一身武人装扮,走起路来利落干脆,一看就杀伐果断;旁边跟着的那个青色装扮的女神仙,看起来年纪应该要较前两人小些,规规矩矩的天宫小仙侍打扮,倒是有些小女儿的可爱。
众飞升者纷纷猜测三人的身份,倒是负责引领众新仙的小仙侍认出了她们的身份,连忙行礼,左临渊也跟着大家行礼。
他看到上面一个男人指着自己,然后那个被大家叫棠玹上神的漂亮仙女就盯着自己看,他知道,他们又在说自己了。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从他到这,大家看他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惊讶,有不怀好意,也有善意亲近,唯独她的眼神,带着惊艳和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