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篇章》是风子不是疯子

2、所见非实

　　“伊德医生……”
　　“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因莱文瞥了一眼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想问出什么的男人，拿出一个小袋子扔在在桌子上。
　　“约尔姆先生，你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因莱文把一份他刚才临时起草的诊单推到金色眼睛的男人的面前，然后用签字笔的笔帽敲了敲诊单上“身体状况”一栏，“——身中数枪，头部受到严重撞击——他还算幸运，没有伤及脑干。”
　　“我不清楚。”布兰登·约尔姆回答道，他看上去好像还有些茫然，“他应该是附近一带的巡警吧？不过看他身上的制服又不像当地的，应该是其他地区的。”
　　他应该是真不知道。因莱文欲言又止，权衡利弊后觉得这种事还是别让无辜的人知道为好。
　　不过……如果不说出来的他好像也没法解释。
　　他为那个特工缝合头部的伤口时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这种感觉很不科学，但若非特殊情况，他绝不会质疑自己的直觉；所以他在处理完伤口后用那台好几年没启动过的神经探测器为特工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得出的结果证实了他的想法。
　　屏幕上曲线的跳动幅度印在因莱文的眼底，他发现特工的脑袋不只是被钝器撞击那么简单，检查报告指出他在那之前受到了辐射，不过因为某些他不了解的原因残留在特工身体里的辐射已所剩无几。
　　据因莱文所知这类辐射大概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不过却能在一定程度内影响人的大脑——可以用来给人洗脑什么的。特工体内的那点儿辐射可能最多也就会造成记忆紊乱；特工感染到的辐射强度太小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如果不是他天生拥有非人的强大基因恐怕他也会忽略掉。
　　——一个来自塞卡尼斯中央情报局的工作人员为了执行组织下达的命令跑到他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小镇，任务完没完成不知道，他倒是被人打了个半死还受到了辐射。
　　除了这个，因莱文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他没什么想象力，主张实事求是，那些天方夜谭他根本连想都不会去想。
　　“……检查结果显示伤员的大脑受到严重撞击，诊所配备的治疗设施只能做临床诊断，至于治疗……这样吧，我认识一位在国际上非常有名的脑科医院工作的主任，伤员这种情况送到那里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莱文搜索着脑内所有的词汇，干巴巴的组织了几句比较合理的理由。
　　因莱文只知道这类辐射的主要影响，他的研究领域不在这方面也没有想过要深入研究“辐射”这个概念。究竟会不会致命？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推断出来，只好决定咬咬牙冒着一定的风险将特工转移到已知的的联络处。
　　当然，他要做的事绝对不能让布兰登知道。
　　“什么医院？我现在就送他去。”这个姓约尔姆的家伙用他那双怪异但是锐利的金眸看着他。或许是错觉，因莱文觉得他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
　　“不用麻烦了，约尔姆先生。”因莱文苦笑不得，“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身为医者的本职工作。”
　　布兰登摇了摇头，刚准备开口时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他迅速转头看向病床，金眸微眯。
　　因莱文的速度要比他快一点，他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查看伤员的情况。只见那个特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令因莱文没有想到的是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我……我明白了……”特工没意识到他的旁边站着两位他压根不认识的人，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因莱文没有回应他——他正忙着按住特工的手防止他把输液用的针头拔出来。
　　“什么？”
　　开口的居然是布兰登，他盯着特工，没有温度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温德……温德·厄里斯……告诉他……有……有叛徒……”
　　这位特工显然是陷入了意识不清的处境，他本能的把他想交给名叫“温德·厄里斯”的人的信息传递给了周围的人，这个消息应该对他特别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在大脑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还念念不忘。
　　“——你刚说什么？温德是谁？”因莱文也注意到了特工的异常，只可惜特工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甚至没有力气把剩下来的半句话说出来；特工大口喘着气，挣扎着想摆脱因莱文的控制，最终他耗尽了力气，两眼一翻白就昏死过去了。
　　因莱文放开特工的胳膊，转忙去看心电图机上波线上下移动的幅度，在确认了特工只是晕了过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厄里斯’？”因莱文念叨着这个姓氏，“厄里斯”这个姓氏很少见，算得上是偏冷门的姓氏——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姓“厄里斯”的人。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布兰登，这个金色眼睛的男人姓约尔姆，每当他叫出这个姓氏时他都会产生一种“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感觉。他确信他也没听说过这个姓氏。
　　“很少见的姓氏。”布兰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我有一位埃加隆内斯的朋友正好姓厄里斯，不过她不叫温德。”
　　“这不是重点，约尔姆先生，因为这有可能是伤患在无意识状态的胡言乱语。”因莱文平静的分析道，不管这个特工究竟想表达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隐居生活被搅乱。
　　因莱文停顿了一会儿，在看到布兰登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后才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伤员移送到专业的脑科医院不是吗？”
　　“随意，医生。”布兰登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