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碧流轻浅

51、不详的心绪

　　“子寒，他们要去哪里啊？”婕儿趴在船舷上，盯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帆影。

　　“我哪知道。”刚刚才绕过那臭气熏天的地方，刺鼻难掩的味道让大伙儿是大大掬了一把泪。赫连书将婕儿从船舷处拖了回来。“趴在这种地方多危险，一个大浪头打来，船身一摇晃，把你甩出去掉海里去怎么办？”

　　“没事儿！我会水上功夫。”婕儿满脸不在乎。

　　“村里的水潭子哪能跟这海相比。”赫连书冷冷地瞪着不听劝说的小妮子。

　　“婕儿，书儿说的没错。海里深着去了，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婕睨着海面，海浪似乎越来越大了，是起风的缘故吗？还是暴风雨要来了？

　　“知道啦！”婕儿暗吐舌头，乖乖地听话蹭回爷爷和柳叔叔的身边去。

　　林婕轻甩掉心中隐约腾起的不安感，暗嘲自己多想了。

　　“你心有不安？”柳儿拉着妻子在身边坐下，小妹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么多年的夫妻，这点小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林婕轻叹气：“希望是我多想了，岂人忧天！总觉得这带海域的浪头太急，按理说我们如今都在较深的海域了，浪头不该如此之急。眼下万里晴空，海风又并不大。”

　　“我们刚刚才绕过那片古怪的海域，心生惧感，容易疑神疑鬼罢了。”柳儿轻拍着林婕的手，冷酷的双眸霎时敛收。小妹那古怪的预知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与心有同感的魏叔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娃儿？”

　　“魏叔，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魏叔轻瞄了一眼脸色凝重的娃儿。他这辈子见识过不少能人，奇人异士。聪明绝顶如赫连昱，上官毅；心狠如当今天子与宰相；武艺高强如眼前的“柳刹一剑”；却从未见有第二个人有娃儿的智慧博识，以及那莫名其妙的所谓第六感。她一向感知到的危险，都是具有灭顶之灾，无力回抗的天灾人祸。

　　“苏姨，怎么啦？”赫连书不知所谓，狐疑地来回扫视着那三位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长辈。总觉得苏姨刚才的话里有话，海里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似的。

　　“没什么事。书儿，你带婕儿回船舱，没事不要出来外头闲逛。我们去找司叔谈谈。”林婕不想引起小辈们的不安感，没细说。就算说了，他们也不懂这海上的道道，还不如去找熟门熟路，暗识海性的船员们。

　　“我知道了。婕儿，走吧！”赫连书拖着一脸不甘不愿的小妮子，回船舱去找好友苏杰去了。从小到大，没少听说苏姨的本事。以曾爷爷和爹的话来说，那就是不要将苏姨当一般的凡夫俗子看待，她根本不是人。

　　“哥哥！”婕儿乐呵着向坐在床边的苏杰扑了过去。

　　一直围着苏杰打转的清儿源儿，不甘示弱地挤兑着婕儿。姐弟三人缠在苏杰身上大打出手。
　　赫连书轻咳着，示意正相亲相爱的苏氏兄妹们，还有外人在场。

　　“好啦好啦！让人看着笑话了。”苏杰无可奈何地劝说着，游刃有余地格开六只挥舞的小手，让他们安安份份地坐好，不许乱动。

　　“怎么跑回来了？娘，爷爷和柳叔叔他们不是在外头？”

　　“娘说有事要和司叔叔聊聊，让我们先回来。”婕儿小脸凝重，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有说是什么事吗？”苏杰神经绷了起来。娘不会无缘无故支开妹妹和赫连书，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不得了，又未能确定的大事。

　　“没说啥！说是浪急了些。”

　　“这样啊！”苏杰与赫连书交换了一下眼色。“那就听娘的话，呆在船舱里，不要乱跑。清儿源儿，你们也一样，不许踏出船舱一步，听见没有？”

　　“知道了！”清儿源儿异口同声地应道。

　　苏杰看着躺在床上的任清泠，她依然昏迷不醒。她今早醒来，又是一番无止尽的呕吐，让他不得不重新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昏睡安稳些。简直堪比娘当年怀清儿源儿他们的时候，一天到晚除了孕吐就是孕吐，愁煞了大伙儿。

　　这边，林婕正和司叔说着事儿。一番谈话下来，司叔精明的眼眸里布满诧异之色。

　　“这点浪头应该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云走动的亦不快，不会有暴风雨……”司叔说着自己的见解。

　　“我也这么想，但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安感。海上的事，作不得准。”

　　“这样吧！我让大伙儿提点神，随时注意海上的情况。”欺山莫欺海，司叔在海上打滚了那么多年，深谙海的喜怒无常。凡事小心点总是没错儿。这位苏夫人真是不得了！自己在海上讨生活那么多年，才略微摸清海面上的一些情况，想不到眼前这位妇道人家，亦懂得这些。

　　“与前面的船拉近些应该没什么关系。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自打今早开始，附近就没有了可掩饰的渔船，他们若还没发觉这艘船，那就是天底下最无知的呆瓜。

　　“也好！”司叔吆喝着外头的船员，让他们改变帆的角度，使其受风满帆。船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近一倍。

　　“司叔，我们去船头那儿看着，有啥事就喊一声。魏叔，柳儿，我们走吧！”林婕率先离开，自己不亲眼盯着，她放心不下。在大海的面前，人的智慧是十分渺小的。她可不想全家稀里糊涂地葬身于大海，还是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出的海。

　　两个时辰后，一切都是那么的如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到岛了！”在桅杆高处了望的船员高呼道。

　　柳儿半眯着眼睛，远方确实有一座小岛屿若隐若现。

　　“娘，看到岛了？”婕儿从船舱里头听到高呼声，再也按耐不住性子，蹬蹬地跑了出来。后头跟着清儿源儿，苏杰和赫连书。

　　“不是让你们呆在船舱里头，跑出来作啥？”林婕没可奈何地叹气。

　　“在里头都快闷死了。”婕儿嚷嚷着不满，清澈无暇的大眼睛远眺着那座越来越清晰的岛屿，惊奇地大喊：“娘，看见了！看见了！”

　　“你别蹦来蹦去地嚷嚷，大伙儿都有眼睛，看得见。”赫连书紧紧拉住小妮子的手，无语。她几乎快要蹦到船舷上，准备登高望远了。

　　“前面的船是朝着岛屿去的。”

　　“看来那座岛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林婕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走下去，面对那未知的岛屿，不说大伙儿的心脏因恐惧受不了，连她都觉得万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