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碧流轻浅

48、婕儿受罚

　　夜晚，海面上的一切都慢慢地静下来。银白色的月亮从云背后露出了秀脸，把大海照得像一片迂回的明亮似玻璃的带子。稀疏的星辰，三三两两，挂在半空中，调皮地眨着双眼。大海的波光也映衬着天空，一闪一闪地，似乎在与星星对话。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显得那么安详，令人心旷神怡。
　　“哇——！啊——！”婕儿立在船头处咿咿哇哇地乱喊乱叫。
　　“姐，你吵死人了！”源儿嘟着嘴巴哼哼着，两小手掩耳，真是大煞风景！
　　清儿半趴在船舷上，眺望着停在远处的大船，那儿渔火点点。听司叔叔说晚上都是下锚不走的，怕视线不清触礁，船毁人亡。
　　“姐，你屁股不痛了吗？”源儿揭着婕儿的痛处。晌午时闹了那么大的一场戏，姐姐让娘亲狠狠地打屁股了，还罚跪了一个时辰。这次连她的大靠山爷爷也站在娘亲的那一边。
　　婕儿轻摸着仍旧隐隐生痛的屁股，自小到大，娘甚少打她屁股，最多是罚她抄书或是关禁闭一两天。印象中的一次，就是烧了六叔公家的屋子，让娘打得她屁股开花，整整痛了七天才好。“别屁股屁股的，你这是对一位大家闺女该说的话吗？”
　　“你自己还不是屁股屁股的说话。”源儿哼哼着。
　　赫连书从船舱里头出来，躺了半天，那种恶心的不舒服感才渐渐消去。他有些担心小妮子当众让苏姨打了屁股，心里受创，脸面上过不大。现在听她和源儿生龙活虎地斗嘴，才悄悄地叹了口气。苦笑，小妮子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会觉得颜面受损才怪。
　　“子寒？”婕儿回头，见子寒站在后头，惊喜地奔过来：“你头不痛了？可以起来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赫连书怜爱地摸着小妮子柔软的发顶，难能可贵有劳她挂心，外加魏叔、柳叔叔和刹叔叔对他态度大改，这次小小的受伤也算是值了。
　　“抱歉！”婕儿小声地道谦。赫连书受伤是她一手造成的，多少心生惭愧。
　　“知错难改，善莫大焉。你以后可不要如此莽撞了……”赫连书一本正经地训着话。哪知小妮子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心不在焉地盯着后头的舵手室看。心里打着小算盘，那儿如今四下里无人，待会儿甩掉清儿源儿这俩个娘派来看牢她的跟屁虫，进去仔细再瞧瞧。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赫连书忍无可忍地敲了小妮子一记脑瓜子。她这副贼眼乱瞄的神情，哪似是吸取教训的人。
　　“有在听啦！”婕儿咕哝着，子寒的训话滔滔不绝的，她听着都快打磕睡了。
　　“不准再进舵手室捅篓子。”
　　“我哪有！”
　　“你敢说你现在没再打它的主意？”赫连书冷哼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婕儿装傻地笑呵呵，连连摆手。奇怪，她的心思什么时候那么容易让人看穿了。
　　“没有最好！陪我坐会儿。”赫连书拖着婕儿席地坐在船板上，仰望着头顶的明月。他是打定主意不让小妮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免得她又挨苏姨的酷刑。
　　“我屁股痛！”婕儿难得满面通红，娘的铁沙掌余威犹在。屁股火辣辣的一片，她坐不下去了。
　　“那就趴着。”赫连书伸着笔直的长腿，示意婕儿趴在上头。这木船板硬梆梆的，她小妮子趴着定是不舒服。
　　“嗯！”婕儿笑眯眯地将小脑袋小下巴搁了上去。有人提供软硬适中的抱垫，她何乐而不为。
　　船舱的房间里头，林婕他们正和司叔说着话儿。
　　司叔眉头紧蹙着，凝重地说：“明日再走上一个时辰的水程，会遇上一个无人的小岛，我小时候曾跟着父亲他们来过这一带水域，再往外边就没人走过了。再胆大的渔民也就是到了这一带就没再往外头走，听说无人小岛的东南方两个时辰水路的位置，有刺鼻难掩的烟雾，没人敢接近。”
　　“那烟雾没什么，只是海底有火山罢了。”林婕盈笑连连。这点小知识她还是了解的。
　　魏叔、柳儿和小杰听罢，就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回事了。这些年下来，娘将她懂的东西倾囊相授，他们自然明白什么是海底火山。倚着床头的任清泠则一脸的淡漠，清澈无暇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小小的好奇。
　　“火山？”司叔小声地嘀咕着。前些年听到有人提起过这词儿，说是会喷出滚烫熔岩的大山。海里有山，他自然知道。
　　“司叔，那就这么办吧！先记着方向，跟着他们再走上一段再说。船里的粮食和水备了几天的份量？”
　　“一个月！毕竟是出海，我想着让他们多备着点，有备无患。”若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有水和粮食在，多少可以再多撑上一段时日，寻着方向回来。
　　“这就好！”看得出来司叔是胆大心细的人，凡事想得极为周到。这样的人出海往往比较可靠。
　　“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看看其他人。”司叔起身，虽然与苏夫人相谈甚欢，但他得领着人四处检查船的情况。这是他的习惯，每晚临睡前都要仔细检查船体有没有受损，船员的身体情况有无异样。
　　“也好！”林婕没出声留司叔，怕担搁了他的事情。
　　司叔走后，不到半刻钟，清儿源儿从外边蹬蹬地跑进来。“娘——！”
　　“婕儿呢？”魏叔诧异，没理由这俩小鬼头会将娃儿的吩咐置之度外。
　　“和赫连书在一块儿。我们就回来了。”清儿源儿一副受不了的神情，那俩人亲亲我我的，也不顾忌他们俩个小孩儿在身边。哼哼着摆着光明正大的大道理道：“我们年纪尚小，场面小孩儿不宜。”
　　与其在那儿招人厌，还不如回来缠娘亲和哥哥比较好玩。
　　林婕窃笑不已，这俩小鬼头咋就那么可爱呢！“要不要吃糕点？魏叔刚才到厨房那儿做的，还热呼着。”
　　“要！”清儿源儿欢呼，爷爷都好些年没下厨，甚感怀念他的手艺。
　　柳儿一直就着烛火看书，见俩小儿子快速地蚕食着桌上的糕点。冷冷地道：“别吃撑了！”
　　“我知道！”清儿源儿异口同声。他们可不敢在柳叔叔面前太过放肆。说起来，他们最敬畏的人就是柳叔叔。他和没大没小的刹叔叔绝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