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オープン”和“拉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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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庆祝HQ剧场版大陆上映！??ヽ(°▽°)ノ?
本社畜今天七点多就出门了，去1000家之一看的首场，又跑回家门口的影院连刷了第二第三场，精神上还是意犹未尽但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看微博上也有在讨论翻译问题，把个人注意到、感觉值得聊几句的点记录一下
这一篇主要探讨“オープン”和“拉开”
小影的“オープン”是音驹战里个人非常喜欢的情节
之前出预告片的时候就和一位博主讨论过“拉开”这个翻译，三个月过去又有了点新的发现和想法，再加上看完剧场版之后的个人感觉，一起总结下
省流版：
几种翻译对比下来，个人觉得比较合适的是剧场版翻译的“拉开”
院线字幕还是应该以简洁为主
漫画以及流媒体版可以再加上注释，标明原文是“OPEN”，是专业排球用语
但不管选哪个译法都要有个中文翻译才行，不能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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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314话，就是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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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动画官微3月15日发布的确定引进预告片，这一幕画面是翔酱，但声音是小影的“OPEN”
（剧场版的图等视频网站上了再加，这里先留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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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格是竖长的，所以还是拼个图看起来方便一点，也更直观
漫画五个翻译版本五种不同译法，加上剧场版预告片的“拉开”，一共是六种
（虽然B站和民英都是“OPEN”，但中文版写OPEN和英文版写OPEN，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里还是分开算成两种了）
直接引用原文OPEN的单算，最后再说
根据后一页仁花脑内笔记的注解以及用语本身的指向意义，剩下的四种翻译可以分成两个大类，正好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第一类是说话的小影【表示自己做了什么】，要求攻击队员（这里是翔酱）做出反应
这类翻译有鼠绘“高球”和官英的“FOUR”
“高球”字面意思就好理解，球托得高，当然留给助跑的时间就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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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绘
这边仁花的笔记是“高球进攻”，看着像是描述攻手行为的，但咱们对比的那一格，小影只喊了“高球”
二传托了一个【高球】，所以攻手要进行“高球进攻”
所以鼠绘翻译还是归类为“表明自己做了什么”这一类的了
而FOUR的解释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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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排球资讯网站上措辞有所区别，但整体意思差不多，都提到了托球高度、左前方攻击队员（也就是4号位，FOUR的来源应该就是这个）以及攻击空间
而HQ原作的解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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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英
图不是很清楚，小本上的翻译是a high, third-tempo set [that gives the hitter plenty of time to approach]，中括号里都是定语，中心语和解释的概念都是set
也就是说，FOUR这个概念是“一种托球”，落点是小影自己
小影：我托了一个“高球”/ 传了一个“four set”，所以日向你知道该做什么了吧←这种感觉
另一类是说话的小影【直接指示攻击队员（这里是翔酱）要做什么】
东立的“长攻”和剧场版的“拉开”都是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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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立版的解释
剧场版预告片没有仁花的小本这种解释，正片能有就回头再补吧
（——24.06.15更新，剧场版也没有）
但单说“拉开”，是我这种毫不运动的死宅都有印象、在央五听过的术语
体育教材的提法叫“传平拉开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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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体育出版社《体育系通用教材·排球》关于二传技术的分析
（不要吐槽这个画质，1978年的书了）
这个解释是“传平拉开快球”概念的解释，第一句也提到了把球传到4号位网边，是二传的技术
但单喊一句【拉开】，从意味上就是冲着翔酱在喊，“拉开距离、留出空间”这种感觉
并且最后写了传球的距离较长，和东立的翻译“长攻”也是吻合的
最后是“OPEN”
在这里先要明确一点，“OPEN”，或者严格一点说用片假名写的“オープン”，肯定是最符合古馆的创作意图的
尤其这一话前有装在笼子里的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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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的内心台词きゅうくつ，汉字写成“窮屈”
（两个字都是中学时应该掌握的，这里用了平假名，大概率是小影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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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站和鼠绘翻的都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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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立译“绑手绑脚的”
后有乌鸦终于冲破鸟笼向着太阳飞去、另一边是翔酱高高跳起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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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超级震撼
可以肯定地说，古馆就是因为OPEN“开始、打开、启封、使……正常通行”的词义才设计了这样的情节
把这个“打开鸟笼”的意味翻丢了的话，确实是损失了不少信息
然而话又说回来，翻译这件事本身就要把一种语言所传达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表达出来
“找不到合适的对应词”或者“表达不出来原文的微妙含义”，这是语言的客观限制或者翻译水平的问题
一个译文有什么不足、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能怎么改进等等，也都可以讨论
但“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对应词或者表达不出来原文的微妙含义所以选择不翻直接上原文”，这就是态度问题了，甚至不能称为是翻译
说得极端一点滑坡一点，这也不翻那也不翻，那要翻译做什么呢？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那就看原文啊，原文肯定是最为原汁原味的——可是翻译难道不就是提供给“暂时没有能力阅读外语原作的人”的吗？
并且这样“把日文转写的英文单词转写回英文之后直接当成翻译”，甚至都不一定准确
因为日文真的会有“用外语单词造词、然后转写为片假名”的构词方式，与此同时外语环境并不这么说、甚至根本没有对应词汇
这种情况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和製外来語”——是日语，而不是对应的外语
举个有点极端的例子，バイク
这个词是日语的摩托车，在谷歌图片搜“バイク”，结果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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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摩托车
バイク的来源是英语bike的片假名转写，而bike作名词的时候含义有两种，自行车或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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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朗文英英，标注了=motorcycle是非正式用法
搜谷歌图片，也都是自行车的结果，说明英语环境里提到bike，大家第一反应还是=bicycle，而不是=motorcy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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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日语叫“自転車”，不能用“バイク”来描述
如果一个翻译看到日语材料里有バイク，直接转写回bike然后就这么当成“译文”端上来
会英语的人以为是[贴图占位]
结果却看到了[贴图占位]
这一头雾水还是轻的，毕竟bike是真的又是自行车又是摩托车，只要知道英语意思那么脑子转个弯也多半能反应过来
可是不懂英语的人要怎么办呢？
花篇幅举bike的例子也是想说，民间英译直接写“OPEN”，合不合适暂且不论吧，好歹还真的是“英译”
B漫一个中文翻译，直接把不常用的英语术语端上来，就真的不太行
还是那句话，外语（这里包括但不限于英语和日语）不是人人都懂，翻都不翻还没有注释的东西不配称为译文
如果把这句“オープン”当做英文来讨论的话，不少运动都会有open相关的表述，中文都会翻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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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体育英语词汇与会话》，下同；如果是某种运动的专业术语会有标注，什么都没标的（比较长的蓝色箭头）说明是通用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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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排球之外，篮球和足球包括网球都有关于open的专有词汇
这本书也比较老了（1985年出版），但第一作者吴福寅是专门研究排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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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1981、82年女排拿到世界杯和世锦赛冠军，1983年《排球女将》播出，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大胜美国拿了金牌，达成三大赛三连冠，也正好是排球热度空前的时候
那时候的研究放到现在也不会过时，“拉开”这种术语现在去听排球的解说或者点评也能听到
然后说回到日语的“オープン”
仁花的视角给的注释其实也是讲给没那么了解排球的读者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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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里的攻击写的是汉字
“オープン攻撃”这个表述是日文的排球专业术语，会写在地方排协、V联盟球队官网以及wiki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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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文维基“バレーボールの用語一覧”词条，强调了“把球打高用来争取时间上的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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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联盟女子V3球队KANOA Laulea's网站，形容球的轨迹像高山一样
（KANOA是夏威夷语“自由”、 Laulea是“幸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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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县排球协会网站“バレーボール用語の定義”页，和上一行的快攻（Quick）放在一起正好形成对比
以及，在查资料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贴吧的讨论楼：《请教一些日文排球术语对应的中文术语》，里面就提到了“オープン攻撃”
有吧友解释“指二四号位的强攻”
有吧友提供了自己身边的用法，“オープン单指四号位长球，二号位长球叫ライト”
看小影给球的轨迹也是往左打的，和前面教材提到的“平拉开”概念、或者英文的“FOUR”都能吻合
都是用空间的纵深去换取时间的余裕
那么既然这几种译文都没有概念性错误，横向比较的话个人会觉得：
用动词比用名词更有力
说“你下一步该干什么”比“我刚才做了什么（或者说现在发生了什么）”更明确
与此同时尽量保留“打开”的意味
（前两条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有人走路没看路，正好有车要撞上来了，你会怎么提醒他，是“有车！”“看路！”还是“站住”？）
综上，我认为漫画翻译比较平衡的处理方式是，翻成咱们排球常用的术语（个人倾向于“拉开”），然后用脚注、旁注或者干脆注音那种形式注明原文是OPEN
尤其现在电子版这么方便，哪怕加个弹幕或者段评一样的气泡说明，在技术上也完全没啥困难
等电影版下映之后在视频网站播出时也可以这样操作
而院线就是另一个逻辑了，因为在电影院不可能随时暂停后退，字幕还是应该以简洁为上，加注释很不现实
但好在电影有配音，看到字幕的同时可以听到小影喊“OPEN”，所以选一个恰当的中文翻译（个人还是更倾向“拉开”）就OK，详细注释可以等到上流媒体之后再做
最后看完电影再稍微多说一点
当时去查排球教材（……）、看到平拉开传球的球路那里是蛮感慨的，因为那段特意有讲到，给球的路线在网边附近的时候平一点会比较好，方便进攻队员扣球
HQ里也给了观赛角色的反应，都知道这种挑高的球不好扣
但小影就扎扎实实地给了一个特别高特别高的球，这份带着胁迫的信赖真的太顶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オープン”和“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