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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永州城妖怪食魄案(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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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怪并未注意到坐在屋檐上的林二一,一心扑向宅中,林二一借机催动法阵,女妖这才察觉自己中了计,试图逃走。
“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林二一纵身跃下,那女妖这才看到她,但奇怪的是,女妖并没有畏惧,反而嗤笑道:“你的束灵阵困不住我!”
然后化作一团青烟,从阵法中逃出,越过林二一,进到了婚房内。
林二一立刻跟了进去,好在时寻早就唤来霜华剑守在里面,女妖才没有得逞。
“中计了吧!”林二一的鬼脸和挑衅,激怒了女妖,几缕黑烟环绕在她四周,林二一感到不妙,立刻将阿呆护在身后。
“不对劲,她身上怎么有残祟的力量?”林二一问。
时寻也察觉出不对劲,持着霜华剑就冲上前和女妖厮打起来,如果没有残祟帮助,这小小女妖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如今,残祟与她已经融为一体,无法施展全部灵力的时寻明显不敌女妖。
“林二一,帮我!”
林二一见状咬破手指,在纸上画起了血符,“破!”
女妖周围的残祟气息接触到血符,立刻缩了回去,没了残祟力量的女妖瞬间失去了气势,被时寻轻松制服。
就在两人准备将女妖锁住时,永州城主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把夺过时寻的剑,正对女妖心脏刺去,女妖看到城主后,面露愤恨,咬牙切齿。
千钧一发之际,时寻上前拉住了他,顺手夺过剑,这也让女妖钻了空子,变成一缕青烟逃走了。
林二一十分不解,明明早就遣走的城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刚他刺向女妖时露出的狠毒表情着实让人后怕。
“你为什么会在这?”林二一问。
城主没有回答,林二一接着又问:“我们明明已经将她制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女妖为祸人间,人人得而诛之!”
“可她并不是妖,而是人!”
时寻说后,林二一很诧异,而城主却很平静,看上去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哦!我说呢,我的束灵阵怎么不管用了,原来她是人!”
“不仅如此,恐怕那女妖还是城主的故人,对吧。”时寻意味深长地看着城主。
城主神情慌张,不知所措,但仍强作镇定地说:“胡说!我根本不认识她!”
林二一瞟到时寻的目光,心领神会,调侃道:“哦?不认识吗?我倒是觉得刚刚那女妖看城主你时的眼神很是幽怨呢。”
城主被这两人一唱一和问的哑口无言,就在此时,城主夫人贴身侍婢匆忙赶来,看见城主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拽着他的裤脚,大哭道:“城主不好了,夫人...夫人她被妖怪掳走了。”
“什么?!!!”城主听到这个消息后,失了神。
“就在刚刚夫人准备沐浴时,那妖怪冲进了别院,将我们迷晕,带走了夫人。”
“不可能,城主夫人有我的灵符,妖怪靠近不了她的!”
“夫人沐浴时,摘...摘下来了。”
‘这下好了,不仅放走了妖怪,还赔了个城主夫人,万一这城主怪罪下来,那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林二一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烦请两位仙人,替我救救夫人吧,不管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看不出来,这城主还是个爱妻之人。
林二一还在犹豫,时寻就抢先开了口:“救人没问题,不过你得告诉我们实情。”
“实情?什么实情?”城主仍然在装疯卖傻。
“既然城主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们也不自讨没趣了,告辞!”时寻说完,准备离开,城主这才被迫讲出了那件本不愿再回忆的事。
女妖原名耿云溪,是永州书香门第耿家的独女,年轻时的耿云溪在灯会遇见一穷二白的书生杜斌,也就是现在的永州城主,两人一见钟情,情窦初开的耿云溪不顾父亲的反对,与耿家断绝了联系,嫁给了杜斌,两人婚后虽然清苦,但也满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慢慢熬成了黄脸婆,为了给杜斌凑齐上京赴考的盘缠,耿云溪白日里替官家小姐浣洗衣服,夜里织布匹,整整干了好几月,才勉强凑齐。
几月过去了,杜斌果真不负众望,考取了功名,两人终于盼得云开见月明,为了弥补曾经允诺的八抬大轿,风光迎娶,两人决定重新补办婚事。
大婚前夜,耿云溪穿上了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嫁衣,满心欢喜期待明天的婚事,可是令耿云溪想不到的是,就在那一夜,曾经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竟为自己端来了毒酒,毫不知情的耿云溪一饮而下,直到最后毒气攻心,也不明白,为何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要置自己于死地。
原来,杜斌在赴考时,认识了权贵之女,受够人白眼的杜斌,为了往上爬,为了权利,谎称自己未娶,一来二去,勾搭上了权贵之女,也就是如今的城主夫人。
近年,残祟复苏,人皇为安抚九州,于是将要臣派遣至各州,而杜斌恰好被派到了永州,可谓是天理循环,竟然在永州遇到了已经沦为妖邪的耿云溪,此时的耿云溪空有一副肉身,内里早就被残祟啃食,侵占。
害怕被报仇的杜斌,重金招来各州能人异士,可谁知,都是一群绣花枕头,于是,他整日里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这才有今日夺走霜华剑,想置她于死地那一幕。
林二一听完后,不免唏嘘,原来自己帮了一个死渣男,忍不住骂道:“怪不得那女妖怨气这么重,原来你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时寻也憋着嘴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
“如今我已不顾自己名声,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只望你们能帮我救救我的妻子。”
林二一不想帮他,把头别向了一边,时寻沉默了一会,毕竟城主夫人是无辜的,于是答应了。
寻找耿云溪途中,两人默不作声,走了好久,林二一终于憋不住气,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你为什么答应他!”林二一还在生气,她搞不懂为什么时寻会答应那个负心汉死渣男。
“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
“他不仅负了耿云溪,还想杀了她,这种黑心的人,我才不帮!”
时寻叹了口气,解释道:“对,你说的没错,他这种人的确不值得帮,可是城主夫人呢?她是无辜的,还有被耿云溪害死的百姓呢?他们又有什么错。如今我们只是答应去救城主夫人,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解铃还须系铃人。”
时寻说的没错,城主固然可恨,但是城主夫人和因耿云溪而死的人是无辜的,的确不能见死不救。
“永州城这么大,怎么找?”
“借你刚刚的血符一用。”
只见时寻将血符贴在了霜华剑上,感应到耿云溪气息的霜华剑往城郊树林飞去,两人紧跟在其后,霜华飞到一户农家处,就停了下来。
弄不清楚前方状况,林二一两人决定先在外面观察一会,令两人都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杜斌,可奇怪的是,身为城主的杜斌竟穿的十分寒酸,妥妥的穷酸书生相。
正当林二一准备冲进去,时寻一把拉住了她。
“别进去,是幻境。”
“幻境?”
“嗯,看样子应该是耿云溪编织的幻境。”
“那现在怎么办?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林二一看着眼前佯装深情的杜斌,就恨不得冲进去给他两拳。
“所谓幻境,不过就是布境者的执念,执念不断,幻境就会一直重复,如果布境者执念太深,幻境就越强大,贸然进入,且不说无法施展灵力,说不定还会丢命。”
丢命?那怎么行?听时寻这么一说,林二一立刻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时,林二一灵光一现,奸佞地笑着问时寻:“你会换形术吗?”
“小菜一碟,问这个干嘛?”
“听我说,就这样这样....”
听完林二一整个计划,时寻果断拒绝了,“不行,我不要。”
“啧,要救人的也是你,不愿牺牲色相的也是你,那你说除了这个办法,你有法子进去吗?”
时寻看着自己不足三成的灵力,想了想后,无奈化作成杜斌的模样。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挺像的。
“接下来,咱们就按照刚刚说好的做。”
于是,两人悄悄进入了幻境,林二一按照计划,提前打晕了幻境内的杜斌,然后时寻假装杜斌,回到农舍,趁机接近耿云溪,打算将她制服。
事情原本进展的很顺利,但是却还是在用膳时露出了马脚,原因居然是——杜斌是个左撇子!
这下可好了,事情败露,耿云溪因此受了刺激,幻境开始变得不稳定,首要之举,必须先稳定她的情绪。
“等等,耿云溪,你先别疯,你看清楚,他就是你的杜郎!”
耿云溪瞪大了双眼左右瞧了瞧时寻,歪着脖子笑道:“是诶,是杜郎。”
随即又开始发起了疯,“不,你不是杜郎,你到底是谁?”
眼见耿云溪就要扑上前吸食他们的魂魄,时寻立刻拉起林二一的手,他手掌的温度慢慢蔓延到她的手掌。
林二一心莫名其妙跳的很快,难道浪漫逃亡路要开始了?
本以为时寻要拉着她逃跑,可谁知下一秒,他拿出霜华剑就往林二一的手心来了一刀,鲜血沾满了剑身,时寻手持利剑,向耿云溪劈去,她虽然轻松躲过,但是剑气划破了幻境,顷刻间,农舍变成了山洞。
时寻帅帅地转过身,准备接受林二一的赞扬,岂料却挨了一拳。
“你....”时寻捂着眼睛,痛地跳了起来,指着林二一斥到。
“你什么你!”
“你有病啊,干嘛打我!”
“你才有病,干嘛动不动就给我一刀!左手的伤还没好,你倒好,右手又来一刀!”
于是两人一个捂着眼睛,一个捂着手,开始吵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耿云溪的存在。
“你们都给我死!”耿云溪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却被两人同时呵斥住,“滚开!”“你干嘛学我!”“我没有!”平时一点默契都没有的两人,此时此刻却出奇的一致。
耿云溪见两人都不理睬她,于是开始催动残祟的力量,想要将两人吞食,林二一这才留意到一旁的耿云溪。
“你不就是想要见你的杜郎吗?我有办法!”她听完林二一的话,开始动摇。
“但是我有个条件。”林二一又补充到。
“什么条件?”
“先放了我们。”
“你留下,他走,一炷香之内,我若是见不到杜斌,我便活剥了她们。”
林二一向时寻使了使眼色,时寻懂,她是让自己放心,她能对付她,于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山洞。
这一头,林二一坐在一边无聊地玩起了地上的泥沙,时不时观察下正在打坐的耿云溪,又看看昏迷不知情况的城主夫人。
“这样值得吗?”林二一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耿云溪慢慢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林二一,然后又闭了起来。
见耿云溪不回答,林二一接着又问:“为了一个已经变了心的男人,这样损阴德值得吗?”
“难道你以为我这般执着是因为忘不掉他?”、
“难道不是吗?”
怎知,耿云溪听后竟大笑起来。
“你不断构造和杜斌在一起时的幻境,为了他不惜残害城中百姓,难道还不是因为你忘不了他?”
“不!幻境不过是用来警惕我!当初的梦有多美,我就有多恨!”耿云溪一边说,一边握紧拳头,“当初若不是我执意要嫁给他,就不会落得满门死于非命!”
林二一十分震惊,满门死于非命?这和杜斌所说的,截然不同。
“什么?满门死于非命?”
“是他!他不仅要毒死我,还派人杀死了我的父母和耿府所有人!如果不是我心有怨气,一息尚存,恐怕早已命殒,如今的我,苟活在世上,为的就是要亲手替耿府枉死的人报仇!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