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社畜的求生指南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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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那个尴尬的话题后，救世主和阿利亚之间原先还算融洽的氛围一下子跌入冰川，但要命的不仅如此，强悍的救世主直接无视了身体发出的种种警报，硬是靠咖啡和奶精工作到上城区的人造路灯都亮起才意犹未尽般停下工作，令阿利亚大为震撼。
果然救世主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习惯摸鱼的贫穷社畜如是感慨，大老板也是。
乘坐属于加利纳的豪车，阿利亚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今天一天的遭遇加上超负荷的脑运算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气力。他现在属于什么？灵魂还是人格分裂？阿利亚看向救世主光鲜亮丽的外表，又望了望自己破旧的小屋，无力地吐槽：“你为什么还要回我家？”
“只有你快醒了我才会来这里，但你现在出现意外了，”显然，男人说的是阿利亚这一天苏醒并围观他全程的行为，两个人同时居住于同一个身体，完全是计划外的情况，且充满危机，过载的疲惫身体几乎就在预警这种不祥。救世主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他讨厌意外。
那凯特呢？阿利亚敏锐察觉到这丝细微的异样，到底没有问出口。貌似二人的记忆并不重合，他不清楚救世主拿自己的身体干了什么，救世主同样需要借助监控了解他的情况，好比薛定谔的猫，他们只有打开了盒子才能知晓盒中的猫咪是死是活。
阿利亚被迫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个阴沉男，真是难以预料，此刻阴沉的救世主环顾了一圈面前的旧宅，眉头一挑，阿利亚就生出了不安。
“你应该更加努力，都在公司工作了怎么还住这种地方？”
好大、好大的饼，像所有老板画的饼一样圆！
“既然都是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发钱？”阿利亚脱口而出。
——然后遭遇了比先前询问邪神事项更冷漠的对待。有些事情不言而喻，他懂了，他完全懂了，救世主就是个道德过敏的难搞的龟毛男！
幸运的是，咖啡和奶精并未造成失眠的恶果，他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阿利亚和救世主的思维分离，分别回到各自的盒子，接着潜入意识。
他再一次做梦了，没有沙漠没有太阳，一块空荡荡的白色置于他面前，望不见其他颜色。社畜呆坐在原地，脑子还沉浸在疲惫中，激不起探究的动力。
渐渐有什么东西靠近了，等挨到男人脚跟才足够有辨识度。
那是一只老鼠，纯白色，和通常所说的医疗用的小白鼠的如出一辙，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唯独眼睛是鲜艳的红色，正边爬边抽动鼻尖嗅探四周的环境是否安全。自然界的动物极少出现这种纯白的颜色，太过醒目会招来捕食者的窥觊，所以往往拥有这种配色的动物们都患有白化病，且视力极差。或许因为男人一动不动，被盲目的老鼠认定为一个安全可靠的障碍物，红眼睛的小白鼠钻到阿利亚双脚之间就停下了动作。
老鼠......
阿利亚的思维活跃起来，难免想到救世主对邪神的评价，他维持刚刚的姿势继续观察这只老鼠，但左看右看脚尖都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如果一定要给出评价，其实有一点可爱。
可爱的小白鼠缩成一团，像在警惕什么，很快阿利亚就知道了。
“呱——呱——”
空间荡起密密麻麻的低沉鸟叫，还有猛烈拍动翅膀的声音，因为基数过大，恍惚一听好似暴雨来袭。阿利亚头皮发麻，眯起眼睛眺望远处，搞出这这么大动静的乌鸦也是白色的，难以辨认具体的形状，人类的视野只能看到空间的白色就像活了过来，有频率地上下抖动着。脚尖的小白鼠发出焦躁的吱吱声，在原地爬了好一会，再一次回到阿利亚双脚之间，或许这个庞大的掩体能保护它躲避天敌的袭击。
答案是否定的。
等鸟群真正来临，立马瞧见了这顿遗漏的美食，它们盘旋在阿利亚的头顶，连男人都成了猎物一般。乌鸦虽然也是白色，却没有受困于基因的缺陷，每一只展翅盘旋的乌鸦脑袋上，都长着四五双血红的大眼睛，令人不寒而栗。他还未来得及躲避，鸟群就做好了下一步行动的决定。
数不胜数的乌鸦如猛禽自上而下俯冲，目标直指阿利亚和那只可怜的小白鼠。阿利亚迅速被鸟群的洪流吞没了，视野尽是白色的羽翼，动弹不得，乌鸦互相争抢着仅有的美食，无数的尾翼断裂，缓缓下坠。
白色的羽毛一落地竟变幻为水，滴滴答答敲出清脆的乐章，埋没于凶狠的打斗声下，水潭积攒的速度极快，马上从小水洼飞跃为溪流，没过了阿利亚的脚踝。群鸟的风暴尚未停息，源源不断的乌鸦卷入这场纷争，而阿利亚深陷风暴中心。溪流汇聚为湖泊、大海，白色的液体填满了整个空间，直到这时所有鸟都失去了形态，成为大海的一部分，空间又回到了只剩阿利亚的状态。
救命！他不会游泳！
阿利亚努力挣扎，还是不断下沉，最终坠入白色海洋的底部。众鸟的眼睛围绕在他身旁，先他一步霸占了海底的位置，共同构筑出一扇血红的大门。
门开了，像一口鲜红的唇舌，笑纳了男人几乎失去意识的躯壳。
窗户破裂的声音扎入意识，叫醒了昏迷的阿利亚，他有些迷茫地往后看去，便一下子惊醒了，原来受害者正是他家的玻璃！
但马上他察觉到自己视野的古怪，地板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远，就像他站在了房梁上。怀疑自己还在梦中，阿利亚试图揉揉自己的眼睛，随后意识到更炸裂的事实——他的手臂变成了一双洁白的翅膀，羽毛根根分明，一伸展还拍落空气中不少灰尘，他变成了一只鸟！对于身体换人，他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不意味着他愿意接受自己变成其他的什么！
他转了个身，得益于鸟类灵活的脖颈，他尽可能了解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如果没有猜错，就是梦中袭击他的乌鸦。
低头望去，床上的人类身体不知何时大变样，他的黑发尽数褪去颜色，变为浅灰色，也就是曾经流行过的奶奶灰，接着睁开了一双同样浅灰色的眼睛。阿利亚一脸麻木见证这种变化，想来这就是“邪神”了。
“你好像不太开心。”邪神有点无辜地同他对视，给出了真挚的道歉，“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子。”
阿利亚很想生气，但面对那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神性的灰瞳，还是可耻地原谅了。他快要习惯这种诡异的反差了。说真的，光第一印象而言，邪神比救世主好太多了，如果救世主不叫加利纳，他都觉得这位应该才是救世主。
结果下一瞬，阿利亚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他本该习惯这种感觉，因为昨天他就这样子围观了救世主工作一整天，可是神不同。邪神的眼中没有世界，所见皆为本源。比凯特的数据流世界还要过分，在他眼里，熟悉的房屋扭曲为无法理解也无法联想的花纹，正在缓慢流动，而体内的阿利亚被迫分享了这种叫人发疯的扭曲。
邪神已经不需要眼睛了，他的眼睛完全是人形的装饰品，从另一个角度，说他是瞎子也不为过。
“停下！”
比他喊出这句话更快，也许意识刚跳出崩溃的词条后，阿利亚恢复了乌鸦的视野，地板还是那么高，入目即是邪神略带歉意的微笑，好像包容的大人看小孩自己跌了一跤又大声哭闹。
他到底如何打动这种角色赐予他角色卡的？阿利亚冷汗冒出来了。
“小阿莉亚，想一起出去玩玩吗？”
邪神带阿利亚去的地方是下城区。下城区此时仍处于黑暗中，呼啸的寒风刮过腐朽的墙壁，难掩苍凉，浅灰发的男人肩膀站着一只纯白的红眼乌鸦，缓慢踱步，不时偏头跟肩膀的乌鸦说些什么，格外显眼。
“西西弗斯最近在干什么？”邪神温和地询问。
谁？西西弗斯？阿利亚有些不解，邪神也不催他，静静等他思考。
他突然福灵心至：“加利纳？”
见邪神点头，阿利亚神色复杂，这种诡异感难以同人诉说，救世主没礼貌地喊人老鼠，邪神居然还保持文雅，给对方取了个好听的称号。
不过经邪神提醒，他突然想到游戏目标，救世主克扣了他这个月的奖金，但到底是公司的董事长，也就是对方创建了公司，把上城区从即将永恒的光芒中拯救出来。正因如此，加利纳取得世界一半的信仰，然后他获得了游戏50%的进度。阿利亚生出些许心虚，或许不应该在心里喊加利纳阴沉男、龟毛男。
这么一看，阿利亚更为钦佩他仿佛机器人的自我压榨行为：“我也不懂，昨天我才第一次和他相处。”
“不过西西弗斯是讽刺吧？”
邪神的表现除了最开始的惊吓，一切都是那么温和，阿利亚也不和他客气，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很棒，我没见过这么棒的人类。”
“所以你在称赞他啊。”多么高尚的邪神，就是夸人方式有点怪。
“不。”
男人停下脚步，阿利亚顺着惯性差点摔下去，被邪神扶住，按在肩膀上。阿利亚一直没注意周围的环境，他还不习惯用鸟类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更不要说夜里没几种鸟看得清东西，不过声音还听得见。破旧的下城区深处传来欢愉的热浪，男人的、女人的，不分彼此，肆意喊出动人的喘息，见到邪神的到来，他们更为卖力地呈现自我，流出的汁水溅满肮脏的下水管道，咿咿呀呀扭成一团。
老鼠。这个词跳了出来，他们已经失去了人的理性，成为老鼠了。
“这个世界很丰富，也很美味，”神的灰瞳中看到了什么，阿利亚不得而知，邪神满意地点头，右手轻飘飘地拂过众人的头顶，激起一阵狂欢。他耐心地解释，“小阿莉亚不懂，那我打个比方，我其实在剥橙子哦。我试过很多方法，思来想去，还是最喜欢快乐的味道了。”
丰收的果实榨出香甜的果汁，再好不过了。
“小阿莉亚，有一件事你搞错了。”浅灰色的男人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兜里，面上还是温和的笑容，看不出恶意，他温和的提醒困惑的另一人。
西西弗斯犯了个错误，他既已扼住死神的咽喉，就不该留有任何余地，邪神漫不经心想着，那他来帮个忙好了。
“好过分哦，居然把我的功劳全部抢走了。”
“明明我也帮小阿莉亚抢了世界50%的信仰，应该说，我先获得了信仰，本来上城区也是我的。”
邪神完全没有做任务的意愿，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吃下这个饱满的橙子，为此动用不少手段。愈发逼近的太阳，猛烈的暴雨，难以抵御的欢乐，造就了他人自发跟随的信仰，这都是美味的养料。整个世界曾差点沦陷，唯一阻碍他进度的，则是意外出现的救世主。他制造的奇怪屏障，似乎来自不同的本源，至今邪神也没搞明白。
然后上城区被夺走了，连带着中城区不少人成为上城区的预备役。
“至于西西弗斯，我准备把他抓去推石头。”
阿利亚两眼一黑，此前他一直想不通，游戏进度既然已经达到50%还叫人来告诉他真相是为了什么。
他的救世主身份，一个无药可救的控制狂阴沉男，是上城区富商们的庇护伞。
他的邪神身份，沉迷于恐怖的欢乐，决意榨干世界的汁水，成了下城区穷人的欢愉神。
若只有他们中的单独一个，怕是阿利亚记忆还没恢复就早早完成了信仰任务，问题就出在阿利亚同时使用了两张身份牌。
两个不同观念的“神”在把世界的信仰扫荡干净后，很快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遂开启宏大的信仰之战，不杀死对方便无法获得信仰。但救世主杀不死邪神，邪神干不掉救世主，因为他们都存放在同一具名为“阿利亚”的容器内！
现在的50%进度，估计也正是二人久久僵持的结局。对于游戏而言，这就是出bug了，因此必须唤醒作为主意识，失忆的社畜阿利亚。
幻想中老实帮忙写作业的另一个“我”因为做题思路不一样选择了互掐，等第二天留给本体的只有未完成的作业和更为凌乱完全看不懂好似突发恶疾的笔记，学神的思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阿利亚一脸悲愤，此乃背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社畜的求生指南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