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法则》笑风流

13、开始懂事

　　灿烂阳光之下，许平安的金色头发和灰色眼眸像是故事书里走出的人物。

　　柳清欢一时愣住，“哇”了一声，“叔叔，你眼睛里好像有银河欸，好漂亮！”

　　她发自内心的夸奖，让秦淮和许平安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许平安很是怀疑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有些怀疑人生。
　　叔叔。
　　叔叔。
　　他才二十四岁，风华正茂。

　　秦淮把柳清欢拎回来，垂下眼皮问她，“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许平安大喜过望，以为秦淮要替自己说话，“啧”了一声，刚想说算了，小孩子童言无忌。
　　就听到秦淮说了一句：“他一个二十四的老男人，有什么漂亮的？”

　　许平安喉头一口老血还没有咽下去，秦淮又补了一刀，“灰眼睛只是黑色素低，没什么梦幻的，怎么跟银河比。”

　　许平安有些站不住，手撑在桌面上，心力交瘁，觉得自己如风中稻草，一折就断。

　　柳清欢的话如春风般抚慰许平安受伤的心灵，“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很好看！”

　　许平安当即决定：这个学生他一定要收！
　　他整理好衣服，准备说话，却发现没有他插嘴的空间。

　　柳清欢仰着脸看向秦淮，夸的是许平安，但是眼睛里全是秦淮的身影。

　　秦淮更是直接侧过身，视线余光也没有分给许平安，微微俯首，漆黑的瞳孔直直望着柳清欢，“灰色有什么好看？”

　　“欸，我。。。”许平安想插个话，但没人理他，眼前的两个人像是有个结界，把他屏蔽在外。

　　柳清欢认真思考了一下秦淮的问题，回答：“因为很少见，淡色的眼睛，像是藏了光。”

　　秦淮把她头上的帽子摁了一下，宽大的帽檐落下来遮住她的眼睛，柳清欢话中断，抬起帽子茫然看向他。

　　秦淮神色冷淡，“改天我带你去看看眼科。”

　　柳清欢没有受过他的阴阳怪气，不太懂，诚恳发问，“去眼科干嘛呀？”

　　秦淮打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因为你眼神不好。”

　　柳清欢很认真为自己正名，“我视力很好的，检查时候都是标准的1.0，做作业都有记得挺胸抬头。”

　　秦淮刚要开口，许平安实在忍不住了，冲到两个人面前，朝他们奋力挥手，“喂！你们两个到底过来干嘛的！啊？！”

　　秦淮皱着眉头，很是嫌弃地用手背挡开许平安的手，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金发灰眼的许平安，轻嗤一声。

　　许平安感觉自己被无声骂了一顿，但是有苦说不出，他有证据，但不是很充足。

　　只有柳清欢保持着情绪稳定，记得来这里的目的，背着胡萝卜挎包站直了认真回答，“来学跆拳道的！”

　　“好！”许平安把扇子往手心一拍，疼得呲牙咧嘴，“我跟你有缘！这样吧，不收你钱！开心吗？！”
　　他以为柳清欢会欢欢喜喜答应，夸他心善，是大好人，都想好了怎么委婉接收又不显得得意忘形。
　　哪个小孩子会不喜欢他这样帅气善良的大哥哥呢。

　　等了半天，许平安没等到夸奖，低头一看，柳清欢已经转身想走了。
　　“喂！喂！我免费！免费！”

　　许平安眼看计划泡汤，倾身去抓柳清欢，被秦淮单手挡了回去。

　　柳清欢听到呼唤回头，抱着自己的学费巨款退后一步，清脆的嗓音说出最残忍的话，“可是，便宜没好货，免费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往往在看不到的地方。”

　　说完，她瞟了一眼身旁的秦淮。
　　这话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很是明显。

　　许平安简直要抓狂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无知好哄小女孩？？？！！！

　　“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许平安趴在桌子上，有些不知该怎么圆。
　　“这个，其实，我挺贵的，嗯，我，有好多冠军呢，就是奖杯奖牌都没有带来。”
　　许平安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裤兜，实在忍不住向秦淮投去求助的眼神。

　　秦淮没什么反应，低头看抓着他袖子的柳清欢，耐心问询，“走吗？会跆拳道的教练应该很多，我们慢慢挑。”
　　仿佛真的跟许平安素不相识，那一万多的机票酒店都不存在，打水漂也无所谓。

　　秦淮家底厚实，就算抛开他父母的那份，他自己拿下的奖金赞助和运作的利息，也很是富裕。
　　是如今赤贫的许平安望尘莫及的。
　　这事儿要是砸了，秦淮依然是潇潇洒洒的贵公子，许平安就是无业游民四处流浪最后签证到期被遣送回国。

　　“我现在给你表演一段行不行？求你了，让我当你老师吧。”许平安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在柳清欢面前十分诚恳地表示，“除了胸口碎大石，我都能给你来一段！”

　　他蹲下来，抬起自己的头，把银灰色的眼睛放在柳清欢面前，试图为自己拉回些好感。
　　被秦淮毫不犹豫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凶手还冷声呵斥了一句，“注意距离，男女有别不知道？”

　　许平安空空如也的钱包在此刻滑了出来，被旁边一个人捡了。

　　“你钱包被拿走了！”柳清欢指着跑远了的人朝许平安大喊。

　　许平安当即站起来，大步跑起来，二话不说一个旋身飞踢，把小贼踹倒在地，打了110报警，在警察来的时候说明情况，问了一句，“请问，有见义勇为奖金吗？”

　　警察顿了顿，“这次没有，下次或许。”

　　柳清欢从自己包里掏出十块钱塞到许平安手里，“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奖金！你好棒！”
　　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的崇拜让许平安心情舒畅。

　　许平安顺势问她，“我可以教你，你想学吗？”

　　柳清欢这回很果断点了点头，“很酷！”

　　任务完成，许平安轻松愉悦地看向秦淮，却发现他神情复杂，没有半点开心。
　　从初见开始就耀眼夺目意气风发的少年罕见地出现一丝犹豫。

　　本来按照计划，今天就开始教学，秦淮半路终止，“明天再见面聊聊吧，今天就这样。”

　　许平安笑了笑，看向秦淮，语气没有了之前的玩笑，“今天可以开始的，明天就周日了，她应该还要上学，早点定下来计划，开始学习，早点独立才好。”

　　柳清欢觉得许平安说得对。

　　她在秦淮面前站定，很懂事地表示，“我也可以今天开始，报名之后都要学好多东西，现在比较轻松，后面比较忙。”

　　柳清欢还站在秦淮的身边，但是跟他对着，和许平安一个朝向，开始体现出长大了的乖巧懂事，知道尺度和急缓。

　　秦淮往前走了一步，在柳清欢的面前弯下腰，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走了喔。”
　　像是亲昵的告别和叮嘱。

　　柳清欢以为他有急事，抬起脸笑着跟他拜拜，两个人的额头几乎相贴。
　　“再见，我明天去找你玩。”

　　话说完了，他还没有走，黑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温柔和煦。
　　让不远处的许平安遍体生寒。

　　柳清欢没有多想，只是回以一个灿烂的笑脸，悄悄在秦淮耳边说：“等我学好了，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坏人欺负了。”

　　“嗯。”秦淮转身离去，走得很慢。

　　柳清欢一瞬不瞬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沉下去，难免为这小小的分离感到失落。
　　没多久又重新鼓起劲头，跑到许平安面前，把学费给他，“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许平安没有数钱，直接收下，带着她去了少年宫二楼，推开门，在门口站了许久。
　　心里暗骂秦淮有病，有钱没地方花。

　　寻常机构一般都是木板隔出空间，铁骨木板做的桌椅，再铺层泡沫垫或者海绵垫，老师的地方是磨砂玻璃配上豪华的老板桌椅。

　　面前的五十平空间，每一寸都铺了高级软质材料，不戴护具平地过肩摔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碍。
　　三十平的训练地，窗口大开的五平那块儿摆了一个大椅子，潦草弄了一副桌椅。
　　十五平的地方摆了木质衣柜，挂着替换练功服，下面的空间还摆放着一些纸巾之类的杂物，还有小巧精致的儿童用人体工程学桌椅。

　　许平安退出一步，看了看两侧，果然，男女卫生间的摆设也不一样。女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都是高级香氛，而他未来使用的男卫生间洗手台就是普普通通空气清新剂。

　　“哇！”柳清欢十分满意，坐在椅子上看着墙壁上绘画的基础动作，以及一旁的讲解小字，夸许平安细心周到。

　　许平安微笑着接受赞美，让她自己先熟悉环境，掏出手机上线开大。

　　［可爱迷人大师兄：我受不了了，合着你来让我当保姆是吧？？？
　　你区别对待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吧？有把我当人吗？
　　我在你心中，就是一百块钱都不到的铁皮桌椅和一个笔记本吗？］

　　过了许久，秦淮没回复。

　　许平安悲愤交加，打算去窗边拍个照片假装跳楼威胁，走到窗台，看着秦淮就站在楼下的十字路口，一动不动。

　　秦淮没有回头，只是一个高瘦背影，好像要过马路，但是红绿灯变换了几次，他也没有往前走。

　　许多人瞧见他，上前似乎是搭话，没多久就离去。

　　他始终就站在那里。
　　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