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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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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坨寺里的老僧说世上是有因果报应,六道轮回的。
那楚釉珠想,他们也算是救世的英雄,合该有个好的来世。她也算是恶人,合该有该得的报应。
到后来实在找得累了,她甚至希望她的报应能够早一点儿到。又害怕自己的报应就是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自己的亏欠。
可是完成了任务,天道赋予她的气运好像也都消散了。她辗转六界,再也没有那样的幸运碰到那样的人。
于是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毅力一点一点找过去,跨过山川大海,看过万家灯火,见证过日月变化、云起云落。可是六界好大,她只有一双腿,她走不完六界的所有地方。众生芸芸,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她也找不到那个她要找的人……
凡尘茶楼里。
说书的人一拍惊堂木,说到“这双珠宫的双字啊,便代指着这楚遗白与楚釉珠。”
听着说书先生讲如今的双珠宫,已经成了现在的楚釉珠与双珠宫之间唯一的一缕淡淡的联系。自那次天水境之后,楚遗白不愿再看见她。她无法,只能淡出双珠宫,入了这凡尘。
然而此刻听到此处,连楚釉珠的唇畔也沾染上了一点笑意。回想往昔,这双字的寓意还是她亲口告诉遗白的。
然而那说书的话音未落,便听见楼下听书的茶客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楚釉珠,卖弄颜色之辈,而贪生怕死之徒。真是可惜了楚宫主一代英豪,却与这种人并列在一起。平白地脏了这个双字。”四座的人闻言亦有所感,赞许的点点头,开始长吁短叹,无非就是一些捧高踩低之类的话。
楚釉珠唇角的笑意僵住,最后低下了头。
那说书先生也不反驳,捻着胡须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道“要说这楚釉珠,其实那也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当年也是将那各派魁首勾得是神魂颠倒,悉数被她哄的白白丢了性命。”楚釉珠闻言抿了一口茶水,愈发沉默下来。
众人却听的正起兴。见这说书的突然止住,开始细酌着这案上的茶茗,忙催着他快讲快讲。
那说书的却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涉了鬼神了。”说罢无奈地摇摇手“不能谈了,不能谈了……”
众人听着他这般说,平白的脚底窜出一股凉意,往外一看外头日头正晒,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茶楼里又人满为患,不由的便对这话多信了几分。却又心痒难耐,想问的话憋在心头,将要说又不敢,更是急得难受。
看着众人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书的才又悠悠地开口,“不过这楚釉珠,倒还能再说说。”
“传闻她杏眼琼鼻,眉若翠描,唇若含砂。天然一点娇媚尽在眉梢,平生万股风情悉堆眼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妙人啊……”
楚釉珠听到这,不禁有些讶然世人对她容貌的评价,如果说前面几句尚且还有几分可信,那后面的娇媚,风情实在是乱扯。正在感慨世人多爱关注揣测女子相貌。
便听到楼下茶客又开始了胡说海吹,“要说妙,那楚宫主也算是个难得的妙人。兄长不知,小弟我曾于江畔有幸一睹过楚宫主的风姿,轻视傲物,盛气凌人,偏偏还酷爱做这男子装扮,这女人啊要似男人一样,那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说着还咂咂嘴,似是回味无穷。旁边的人连忙接上话“若真如兄长所言,那姐妹二人确实各有千秋。得之艳福啊。”一副心猿意马的模样,好似下一瞬便能将两女都收入怀中,左拥右抱。
楚釉珠听到这不免有些恶心,感叹就算如楚遗白一样学做男子,竟然还是免不了被用这种肆意窥探的目光打量。
而那说书的见话题渐渐转到了楚遗白的容貌上,也皱了皱眉。忙清嗓将众人的目光拉回,随即扬声道“这楚釉珠长得这般婀娜多姿,偏这世人多好颜色,这楚釉珠不胜其烦,便爱戴这帷帽。传闻天水境后如今匿于人间。”
楚釉珠一时没有想到话题这么快又被转到了自己身上。更没有想到一凡尘说书的居然能知道的这么细,未能及时脱身。
而茶楼里不知道谁朝这边指了一下,顿时满茶楼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楚釉珠处境一时进退两难。
那名原先带头辱骂楚釉珠的茶客,见她只是单独一人,壮起胆子来,对着楚釉珠便喊到,“喂,姑娘作何你也带着帷帽?”见有人开了头,其余人立马附和道,“难道是长得不可见人?”“还是在学那楚釉珠的做派”还有人哈哈大笑,“姑娘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楚釉珠吧?”
见着茶楼里的形势愈演愈烈,坐的离她近一些的壮汉,甚至已经有些开始蠢蠢欲动。
楚釉珠知道眼下这帷帽怕是不得不摘。手指刚搭上帽檐,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一群大男人怎么还欺负一个弱女子?”
见进来的这群人白衣赛雪,神情倨傲。那群茶客也猜出了来人怕是身份不凡,不免有些底气不足“不知姑娘又是何人?”
那领头的女子扬起下巴,报道“你们口中的正主,双珠宫弟子。”
说完又对着楚釉珠安抚道“姑娘莫怕,”说着瞪了一眼那起哄的男子,扬声道“我们双珠宫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等恃强凌弱,欺负妇孺的勾当。”
“况且我们宫主岂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楚宫主以一己之力创立双珠宫,给予天下女儿立身之所,教导我们女子自强。你们这群鼠辈,将眼光只狭隘于女子容颜之上。岂能知道我双珠宫弟子皆是铮铮傲骨。那楚釉珠勾栏做派是我们所最不屑的。”
那茶楼的老板似是与她们相识,嗅到这火药味儿赶忙出来打圆场,将那群人引到前台,熟练地从柜台下面掏了一包金银出来,交于领头的弟子。那群人拿了东西,便告了声辞,又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
见人走远了,鸦雀无声的茶楼里才又渐渐窸窸窣窣得有了声音。
那个刚才被一顿数落的茶客,脸上还有些愤愤不平。对着楚釉珠便是横眉冷眼地喊到“喂,带帷帽那个女的,还不摘吗?”
楚釉珠闻言,只能缓缓摘下头上的帷帽。
当帷帽落下,露出那张藏在黑纱后的脸时,满茶楼的人蓦得瞪大了双眼。待看清那张脸后,又唯余满脸的失望,那带头的人还有些不满地嘟囔“什么吗,长得这般普通,干嘛还带着帷帽啊,难道还怕人看了去?”但看着楚釉珠满脸尴尬柔弱的笑,只低声骂了几句,倒也没有过多为难。
楚釉珠松了口气,起身走出茶楼。
经过这一场闹剧,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便换了话题,开始讲起了城外最近发生的另一桩新的趣闻。
在将要跨出茶楼时,楚釉珠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地名,顿时停下了脚步,有点恍惚地捂上自己的胸口,胸膛内的心脏莫名砰砰的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