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教徒》辞楹

10、比赛

　　九月一日，近乎是全国统一的正式开学的日子，这一天云玥是被宿舍无比响亮的起床铃声吵醒的。
　　对于日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云玥，这样的感觉无异于是折磨。
　　就像是网吧打游戏声音开到最大，然后死命捂住耳机一样让人痛苦，或者说比那个还要痛苦。
　　“额啊…”
　　云玥轻呼一声，把头缩进被子里，蜷缩起来，但是毫无效果，片刻后还是认输地坐了起来，呆呆地看向对面整理得有条有理，空无一物的床铺，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时清然，你人呢？”云玥边迷迷糊糊地下床，边扬声问道。
　　“在这。”声音从阳台传了过来。
　　房间里没开灯，云玥半睁着眼睛迎着光线有些看不清楚，只好走上前去，只见目光所至处是捧着的一本书，“不是吧，你不要这么卷啊！”
　　“我没有卷。”时清然看着有些慵懒的云玥，慷慨地把书的封面露了出来。
　　“圣，经。”云玥指着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随后更是大呼小叫，“不是吧，这个你都卷。”
　　时清然不说话了，有点好笑地目送对方走进卫生间洗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算了，反正自己确实卷。
　　云玥慢慢悠悠地走出来，正如她慢慢悠悠地走进去，不带走一丝清醒，等到下楼才灵光乍现想起来问对方，“几点了，人这么少？”
　　“七点，还有十分钟早读，来得及。”时清然代劳抬头看了看一楼的时钟，如实相告。
　　“哦…等等，是不是没吃饭？”云玥文思泉涌，又一个伟大的问题诞生了。
　　“是，我没去过食堂，你又没醒，就没去。”
　　“靠，你先去教室，我马上来。”云玥暗骂了一句，嘱托着就跑开了。
　　她不喜欢早起的原因之一就是会饿，虽然她之前早起不吃早饭也问题不大，但想到如今时清然陪着她挨饿，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于是乎咬咬牙就去了，跑两步也清醒点。
　　云玥翘了一节早读课，然后乘着下课时分姗姗来迟，把吃的带给了时清然。
　　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食堂的味道时清然不敢恭维，但有别于以往早餐的味道让她偏向于接受。
　　早上一切照常，云玥睡睡睡睡，时清然卷卷卷卷，中午起来云玥恍恍惚惚的，午饭没有去校外，顺便就带着时清然的去熟悉食堂了，打好饭找到一块地方坐下，憋了一上午的话匣子轰然打开。
　　“早上昏过去了，害。”云玥打了个哈欠，眼里泪光闪烁，冲淡了身上的“王霸之气”，不知不觉间有些楚楚动人的感觉。
　　“嗯。”时清然将筷子在菜里拨弄一下，红烧肉烧的油光锃亮，实在有些发腻得难以下嘴，心有余悸地轻抿了一口酸奶。
　　云玥倚靠在椅背上，没着急吃饭，给李文杰他们发了条信息，然后把身体前倾下来。
　　“对了，你怎么不认识食堂啊…”
　　问完，云玥就后悔了，她才想起来对方似乎是新转过来的。
　　“没来过。”时清然没有介意，说明了情况，尽管很是简短。
　　“你之前不是我们学校的对吧？”
　　“不是。”
　　“那是哪里？”
　　一个话语连篇，一个回应简洁，就像是在审讯犯人一样。
　　一阵言语之间，云玥得知了时清然高一的情况。
　　时清然高一包括之前都是在省城临川市的学校读书的，读的都是当地相当知名的私立学校，也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条件可谓是相当不错。但当云玥问及她为什么转过来的时候，对方只是一言不发。
　　云玥属于那种有点大大咧咧的性格，并不太过在意，也不喜欢追问，一来二去这个话题就被暂时搁置了。
　　酒足饭饱后，云玥在倒餐余的时候边点着手机边叫住了时清然，说明了下午出去的事宜，对方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云玥打着电话就出了食堂大门，神经大条地欢快而去，在不知道的地方留下一个伫立片刻的时清然。
　　几分钟后，云玥和其他人在学校门口会了合，今天人不多，有几位有事不在，几人打了个照面后结伴往网吧走去。
　　空调房的大门被打开，又是刺眼又是热气，总有那么几个心情不好的“网者”会脾气暴躁。
　　“我擦，谁开的门？有病啊…啊…”一个叼着烟的花臂少年拍了拍鼠标，在看到云玥的那一刻住了口，“我说谁呢，我云姐啊。”
　　其他想要咒骂的人也陆陆续续闭了嘴，少数略感疑惑不再说话，其他的人则是乐呵呵地笑笑。
　　李文杰狐假虎威地向下压压手掌，自豪地为云玥开路。
　　云玥也没觉得意外，点点头和几个主动搭话的人聊了两句，就往里面包厢过去了。
　　其实包括刚刚那个男生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是远洋市第一中学的学生，甚至有些个都不是这一片学校的，但他们都认识云玥，也都乐意尊称一句“云姐”。
　　排除掉那些跟风的，其他都或多或少知道云玥初中时候的事，在其次就是云玥的游戏技术了。
　　云玥坐到电脑前面，娴熟地登录服务器，打开天榜，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排名照旧挂在最上面，满意地退了出来。
　　“今天网吧游戏比赛，云姐你还参加吗？”李文杰带着几瓶冰镇快乐水从外面走进来，将其中一瓶放在了云玥的面前。
　　“不了吧。”云玥沉声思索了一下摆了摆手。
　　她几天没接代练的单子了，今天想着多做两单，为新的一个月再多些存款。
　　“哎，参加吧云姐，好几次都没参加了。”李文杰坐到一边，有些可惜地劝导着。
　　“大家都想看云姐的操作呢，来吧。”另一个小弟金源也敲了敲桌子以示请求。
　　“臣附议，来一把吧，今天正好是网吧周年庆，第一名奖金翻倍，比代练拿的多。”张伟把网吧网站的公告拿到了云玥面前，补充了一句，“大家都说不用你拿奖金请客的。”
　　云玥之前每次拿了奖金都请网吧里的人喝饮料，最后剩下来零零碎碎就没多少了。而这些个亲近的朋友都知道自己不肯用家里生活费的事，也都理解自己，她知道张伟说的是这个事。
　　云玥“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大厅过去，瞬间引来了一片喝彩声。
　　比赛就是云玥玩的那款游戏，其实就是一款第一人称的大逃杀游戏，画面很精致很真实，可以开房间，于是就被选定为了比赛的固定项目。场地则设置在了靠近前台的一大片区域，几十个人坐下来场面蔚为壮观。
　　随着老板把宣布比赛开始，云玥带上耳机调整一番，很快进入了状态，单人组队的她反倒是更加方便，寻找好要用的物资之后就开始了狩猎。
　　迂回包抄，缓进急战，动作绝不拖泥带水，反应异常迅速，独狼情况下也能分别击败多人，很快就找到了通关的位置，并且以逸待劳消灭了最后的玩家，轻松取胜。
　　云玥摘下耳机，旁边是鬼哭狼嚎般的欢呼，不禁笑了笑，自信地微微扬了扬下巴。
　　“md，不愧是我云姐，就tm是强啊！”
　　“nb！我在那蹲人被反杀了。”
　　“就你tm当老六是吧，我一身好装备啊！”
　　云玥看着自己力压众人的击杀数，关掉游戏界面站了起来，迎接过来颁奖的网吧老板。
　　第一名的奖励是免一个月网费，外加一比奖金。
　　云玥对此欣然接受，不过后者她还是用作了给所有人的请客，今天网吧人多，所以一圈买下来也还是没剩太多了。
　　但是云玥完全没有不情愿，她虽然知道自己极大概率会赢下比赛，但事到如今还是很开心，因为喜欢这个游戏，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样子，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下午又接了两单代练，收完钱后简单解决了晚饭，想了想就下机了。
　　“云姐，你这是要走了？”李文杰有些诧异，“你们新老师还盯着你吗？”
　　“不怎么盯了。”云玥突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只是把责任推卸给了困倦，“回去补觉。”
　　“好吧，那晚上云姐你还出来吗？”李文杰显然是信了，和其他人挥挥手作别，跟上了云玥的步伐。
　　“不了，睡宿舍吧，反正有事再出去。”云玥挑了挑眉，“你还怕你云姐出不去？”
　　“那不至于。”李文杰哈哈一笑，就有一句没一句地结伴回了学校，和二舅打了招呼就轻松过关了。
　　晚读刚结束，老师刚走，云玥从后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越过了时清然空着的座位坐了下去。
　　两分钟后，上完厕所的时清然看见了趴在桌上撑着下巴的云玥，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近旁。
　　“你回来了？”云玥偏过脑袋，声音飘然。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时清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云玥不住地抖了一下。
　　“哎呀，回来了回来了。”云玥老实地做了回应，眼巴巴地盯着时清然的侧脸。
　　时清然不明显地顿了一下，服气地颔首，看不出来情绪，随后就埋头写作业了，用力却流畅写字声掩盖了她没说出口的回话。
　　云玥看了一会自觉没趣，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眠。
　　莫名其妙，无趣的女人，哼…
　　云玥一觉睡到了晚自习下，被对方不轻不重地喊醒了，两人相对无言地一起回了宿舍。
　　云玥睡眠质量嘎嘎好，都不带做梦的，只是一醒来清醒了不少，看了看脸色一成不变的时清然，思绪稍稍飘走。
　　其实她们两个每天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说不上熟悉，对方对自己少言寡语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不是沉默就行了。
　　云玥自觉善解人意，小小的自豪之下搭上了对方的肩，“哎，我请你去小卖部吃冰淇淋。”
　　“嗯？”
　　时清然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拉着手腕往一边转去了，听着云玥轻轻的笑声，心里倒也舒服了不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