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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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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也逐渐恢复回来了，但有的也很快消失了。
我现在可以想起来一些关于040的事，还有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但那些被机器洗掉的记忆恢复回来的要少得多。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做过的一次蝴蝶标本，很喜欢，很好看的那种。
要求送给妹妹了。
喜欢，等于送给别人。
“她是你妹妹！你这个杂种！你怎么能打她！”
妹妹？
那个小女孩是妹妹。
她叫徐久。
我原先一直以为，一个人真的是可以没有名字的。他们过生日是不会有礼物的，天天被拳打脚踢是正常的。
她不这样做的时候我可笑地竟会感到不安。
直到妹妹的到来。
原来真的是应该有名字和生日……
好有趣。
有爸爸妈妈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好羡慕她。
真的有人本应是被选中的，有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如果家是个鸟笼，妹妹就是讨喜的杜鹃，‘陈罪’这种鸟儿，只能在黑暗的看不见的地方生长。
但他们都忘了，黑暗终究会吞噬一切。
*
舟行似乎很开心看见我找回记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感受不到，不仅是他的，就连老板娘的情绪波动我也感受不到了。
这真奇怪……对不对？
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可一去细想就很烦躁。
不过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似乎大多数事情都不太需要去在乎了。
善婆婆说，只要我做错了一件事，神就会秘密的拿走我一样东西，然后藏起来。
*
前些早上醒来时，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样子很漂亮，只不过送它的那个人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是谁了
我什么时候开始戴首饰了？
以前不需要戴眼镜时或许会戴耳钉。
眼镜也算是首饰吧。
我将那枚戒指放在床头，可后来舟行告诉我，那是我们友情的象征。
他说的时候语调怪别扭的，像是在嘲讽我。
说到一半他就跑了，这家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友情吗……
那就带上吧。
谁想和那个傻子有友情啊？
傻是一种病，是会传染的。
*
我大步走在街上，不远处是随处可见的洗脑室。
要进去吗？
忘掉一切，这样就可以保护，保护……
保护一个秘密。
我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还是离开了。
说实话，我能感觉到我在遗忘，而且遗忘的速度要比回忆过去的速度快的多，甚至不要洗脑仪。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
我想我应该装的再像一点，免得舟行那个蠢货又开始抹眼泪。
“诶！陈哥？”
我回过头，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少女出现在我面前，看样子似乎和我很熟悉。
“你是……”
“我是许愿啊？”她奇怪的看着我“陈哥好久没去店里啦，是换工作了吗？”
工作？
店？
我不是医生吗？
“抱歉，我可能是，额，辞职了。”
她眨眨眼“这个样子诶！”接着她看向我身后“舟行哥辞职了吗？”
我扭过头，0…不，是舟行，冲她挥了挥手，并点点头。
“是的。”
“那么，有机会再见啦！”
她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快速，很匆忙的感觉。
我看向舟行。
“你又跟踪我。”
“不可以么”他插着兜，冲我歪头一笑。
“随意。”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尽管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他快走了几步，和我并排着，他的指尖很凉，一开始偶尔碰到时老是吓一跳。
应该牵手吗……？
我想了很久，纠结于究竟应不应该去把手指缠绕上去。
缠绕上去，就像藤蔓一般，缠绕旋转，攀出红色的嫩叶，枯萎。
可我们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回家吗？”
我摇了摇头，
家？
我没家。
她说今天是徐久的生日，不欢迎。
我要乖乖的神才会不偷偷拿走我的东西，善婆婆说的。
善婆婆不会骗人。
“那……去哪里？”
“瞎走。”
他将我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这次他拉住我的手，我们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这小子高了不少啊。
“要不，去看个电影？”
我犹豫片刻，点点头。
他再次拉起我的手，走进传送门。下一秒睁开眼，我们站在电影院前。
买票很快，因为本身老式影院就没有人看。
“进去吧。”
“嗯。”
电影由小说改编的，讲的是一个妖怪和一条鱼的故事。
其实效果并不好。
高度集中状态下，我忘的更快，甚至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忘了演员上一句在说什么。
这算是更严重了吗？
我在很努力地去记啊。
不过我倒是记住一句。
“鱼的记忆只有三秒”
我侧头看向舟行，他察觉到我的视线，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我知道，我在遗忘。
而我无法阻止。
看完后，我和舟行开玩笑说我就是那条鱼，他就是那个妖怪。
他没有笑。
倒也是……我这人向来不擅长开玩笑。
希望没把他弄哭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说了什么伤人的话，那真的是非常非常抱歉。
我并没有此意。
一路上我们沉浸在沉默当中，到了门口，我转过身看向他
空中飘着的灯球闪着暖色的光，这令我想起了什么。
“舟行。”
他似乎是吓了一跳，停下来看向我。
“我……有东西要给你。”
经过长期的遗忘，冲动点反而更好，至少不会有什么后悔的。
“怎么了？陈罪。”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心脏狂跳着，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
他在看我。
那就直接说吧……
反正，我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就不在乎丢不丢脸，难堪不难堪的问题了。
“手给我。”
他有些困惑，但仍然把手伸了过来。
冷静！陈罪，冷静！
为什么这时候手会抖啊！
我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最紧张的事了吧，真不知道那一瞬间怎么鼓起勇气的。
“嗯，我就是……以朋友的名义！祝你幸福！”
昏暗的灯光下，我几乎看不到他的面目表情，瞬间我又开始忐忑起来。
于是我连忙补充道“就是，以朋友的名义！你不要多想！”
他笑了一声，似乎看穿了我的把戏。
接着他紧紧搂住我。
“好啊，以‘朋友’的名义”他把‘朋友’二字咬的很重，接着加大了拥抱我的力度，似乎要把我按进他的身体里。
“祝你幸福。”我补充道。
他捂住我的眼，细细的勾勒着我的嘴唇，接着试探性的深入。
“祝我们幸福。”他在我耳边呢喃。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好想跑回上一秒告诉我自己换个词。
*
早上醒来后，又是熟悉的感觉，心里有些恼火，说实话更多的是羞耻，我忍不住拧了把罪魁祸首的腰。
他握住我的手，在掌心吻了一下。
“早安，陈罪。”
我扭开头，眼不见心不烦。
“祝我们幸福哦。”他抵着我的肩膀调侃道。
“gun！”
他笑着松开我“想吃什么？我去做。”
“都行。”
他似乎心情很好，紧紧地抱了抱我，哼着一支曲子去厨房了
真想——按老话说，挖个地洞钻进去。
吃完早饭后，我躲进书房里，他倒也没有再来戏弄我，我混混沌沌地度过了一个安静而无聊的下午。
*
“还在遗忘吗”唐因皱起眉头，下巴抵在手杖上盯着我
“嗯，而且似乎在加速。”
他捏了捏眉心，沉思片刻问道“那我问你，今天是周几？”
“周四”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前天我还和舟行出去看……
看了一个东西……
他似乎很，担忧？生气？我不知道，我感受不到。
“陈罪，今天是周一”
陈……罪？
哦，对，我叫陈罪。
我叫陈罪。
……
他在朝我比划……什么？
抹药……
不用，我死不了，至少现在还死不了，我有他们值得利用的地方。
哭什么啊，又不是你……
活、下、去？
别，别这么看我……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原谅我？
我努力了。
明明所有人都说错不在我？
我尽力了。
我尽力了！
她说，我是罪恶之源。
“陈罪我好难受……”
“陈罪还是不要老用洗脑仪了。”
“陈罪……”
不要……
求求你们了，我也是实验体，不要再折磨他了……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的，当我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站在大街上，洗脑室旁。
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
为什么还是不能忘掉？明明都那么久了，明明她都已经离去了。
我捂住头，大脑里一帧帧的闪过过去的一些画面，可随着瞬间的回忆的同时又感受到我的大脑在疯狂地忘记些东西。
不要！
……请不要让我忘掉舟行。
请千万不要让我忘记……
一个很重要的家伙。
掌心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块冰，不用抬头我就知道那个家伙来了。
他生气吗？
我真的努力过了，我很努力的！
我恨你……
“你想干什么？”
“顺路，可以吗。”
我看向他，一些零碎的东西一闪而过。
“饿了？”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点。”
我扯下围巾，将他的头按下来
脖颈处传来柔软的触碰，痒痒的，带着被舔舐后暴露在空气里的清凉。
“嘶——”
他微微抬头，我将他的头重新按下去。
“专心用餐都不会了吗？”
片刻后，他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拿过我手里的围巾为我围上。
“注意保暖。”
我没有说话，缓缓的往前走
头疼……
为什么就不可以干脆都忘掉呢？偏偏要一段一段的，每个之间都没有联系。
不知何时，手术刀已经在指尖上缠绕着细丝转动了。
真没想过……我最后要解决的。会是我自己。
不过也好……我还以为会更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