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ater（改）》龟君三三

46、第 46 章

　　回去的时候是从甘肃，宁夏，陕西，山西，河北，最后到的北京。只为了他能赶上和朋友的道别。

　　下午五点三十二分到的机场，连霍脑子都是蒙的。

　　车停好之后，俩人下车，他扶着腰去抽烟。梁深打着电话问他在哪。

　　康宝臣行李很少，在那提前让人置办好了，他不用准备。

　　梁深也没什么好叮嘱的，就是好奇为什么非得见自己一面?

　　“你想飞就直接飞了，干嘛因为我推迟啊？”

　　“还不是担心你。”康宝臣勾他的脖子，开导他。可其实梁深比他想象中清醒的多。

　　“为了等你我爸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太幼稚不成熟，我做的这么多都是因为他好吗？”
　　什么？抽烟喝酒都是为了他爸?

　　“你中二病还没好？”梁深后撤步，从他怀里挣脱开，“如果你交朋友都是因为利益和嫉妒，那你以后还是不要你等我了。”

　　康宝臣的怀里顿时空了，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利益还是真正的友谊了。虽然从小父母没有教过，但是他自以为是自己无师自通能够处理好人际关系。

　　在人群中找最好看的，学习最好的，交朋友能力最强的，假装自己很包容，随和。

　　梁深还是以前的梁深，每次都会在毕业的时候做清算，“我交朋友从来都是真诚相待，我承认你很优秀，缺点可以忍受，但是总有受不了的，当别人受不了的时候就是我受不了的时候。”

　　短暂时间内赶回来耗尽了他的精力，导致他现在没心思和康宝臣斡旋上下，只有力气直来直往，“我已经很累了。”

　　四目相对，康宝臣明白他很认真的在和自己说话，不是发泄情绪。毕竟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如果现在不接受他的好意，死活不改的话总有一天会发生像他说的情况。

　　谁说所有的关系没有利益的好处，但是人和人交往不能只盯着一小块的利益。

　　“嗬，上了大学之后你还这样用真心测试人吗？”康宝臣嘴硬地回一句，手依旧握着他的肩膀。

　　“我并不想再交朋友了，只有一个你就够了。”梁深很满意他，但是他对自己还不够真诚。

　　“怎么可能。”

　　“是你先来的，你站第一位。其他人不管再好也只是第二位第三位。”梁深眉宇间透露戾气，瞪着他的眼睛，看他还不说话，也不想等了。

　　“你最好给我进修你的演技，如果你依旧把利益摆在第一位就给我藏起来，不要被我发现。”

　　然后负气离开。

　　至少在康宝臣看来他生气了。

　　梁深转身就泄气了，因为他在康宝臣身上看到了自己身上也有的嘴硬。

　　不爱和医生坦白是因为医生的侵略感好强，也比他聪明，比他博学，更加看不透。连那个故事估计都是编的。

　　回到车上，连霍问他要回家吗？

　　他点点头，得回去一趟，但是好累。

　　连霍带他回家，路上时他们看到前方的天空上有一架飞机。

　　飞机划破天空，白天消失，剩下黑夜。

　　梁深出门散步，目标明确地往下走，低头看着脚下的两段长阶梯，幻想她会不会在下面等着他，和他复合，或者说她是有理由的。

　　扶着墙面拾阶而下，猛拐弯，手掌用力地握住拐弯处墙面的棱角，什么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地面，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没有动静。

　　他无语转身，随便坐下然后盯着广场中央发呆。

　　整个暑假过去了，韩轻声拿到了驾照。韩群每晚上十二点带她上马路练车，趁热打铁把手感练好，胆量练起来。

　　白婉荣给梁深打电话问他在哪？

　　“已经两个小时了，快点回来。”

　　“好。”

　　梁深这才慢悠悠地爬楼梯回家。

　　过两天就要报到离开了，接到康宝臣的电话，来自他的喜悦:“我一见钟情了，梁深。”
　　“嗯？”他挠挠头，“详细说说。”

　　原来是他在出舱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孩，就看了一眼，感觉她周围的人都模糊了，她突然抬头，打理头发时和他对上眼，眨下眼，“她眼睛贼好看。”

　　旁边人催他让道，一转眼人就没了，还以为她已经走了，但就是没找到。

　　他在那边啧一声，“也算是一个坏消息。找不到人了。”

　　“你住在房子里面了吗？”梁深问。

　　“嗯。在，要照片吗？”

　　“不要。再说吧，我要睡觉了。”

　　“你那边几点啊？”

　　“早上四点。”

　　“起这么早?”

　　“就没睡。”

　　“看来那个心理医生没用啊？”

　　“有用。我准备去书店看看，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干。”

　　“别总看书啊。看点电影电视剧什么的也很有意思。理论没有故事有意思。”

　　“那你给我推荐点。”

　　“推了你就会看吗？”

　　“会。我很无聊。”

　　后来，连霍在笔记里写到:梁深不会被任何人影响，他只会通过观察别人思考总结出令自己所有感官舒服的条件。外界的强制干扰只会让他更封闭。

　　医生的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梁深是个很自私的人。他教训康宝臣是因为看出来对方对自己的认真。毕竟他和康宝臣之间没有竞争，可以和平相处。

　　同时他伪装自己很单纯，以一种极为谦逊的模样观察着别人，从别人身上获得所有他需要的。

　　连霍担心的是他可能没有自我，但是他开始有了情感需求。

　　白婉荣强制和关心的母爱笼罩在他小时候的情感世界，严丝合缝。他的父亲——梁楝，不严肃但是梁深受到的礼仪规训都让他服从于不严肃的父亲。

　　上高中之后他情感世界开始拥有缝隙，他正好接触到了康宝臣和韩轻声。

　　高素质，高颜值，高优秀的两位分别占据朋友和恋人的部分。符合他的要求，这让他满足，得以安心学习。

　　梁深并不复杂，甚至有些简单。

　　就这样，十八岁的孩子都迈向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