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魙王使者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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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阿桢近来因为一些琐事，难以入眠，今日入睡前右眼皮还一直跳，搅得她更是心神难安。
鸡鸣后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一声如晴天霹雳般的尖叫惊醒。
被吵醒的阿桢，睁开满是黑眼圈的双眼，一脸生无可恋。
她拉起被子紧紧蒙住头，显然是不想下床。
此时，狐狸青夜那清亮的声音传来：“阿姐，傻小子动了你的延笙！”
“什么？？？”
阿桢一个鲤鱼打挺，刚还宝贝得不行的被子直接被掀到地上，她也懒得管这么多，披件衣服就直奔小厨房而去。
一路上还不忘骂骂咧咧：“就不该救这个臭小子，人族的混蛋最喜欢恩将仇报。”
行至厨房，但见青夜已经穿戴整齐，作为自律狂魔的狐狸，每天闻鸡起舞，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
狐狸傲立在一个小可怜身侧，一手扛着她的青色宝剑，另一只手上下翻飞，似乎在数落地上的人什么。
那傻小子满头黑水，浑身散发着臭味，蹲在过道上不断颤抖，俨然被吓得不轻。
阿桢走过来先刀了姜刻羽一眼，赶紧进屋去察看自己那缸卤水。
卤水里的那张怪脸，又长大了一点，他见猫妖上前立马拼凑出一个婴儿般的笑容。
阿桢看到它安然无恙，也是嫣然一笑。
此时，黑水中有咕噜咕噜的气泡冒了上来，居然在水面上组成了一段文字：
“笙笙只是跟哥哥打了个招呼。哥哥拿符炸我，吓到笙笙啦。”
阿桢读完后，那气泡组成的文字就慢慢溃散在黑水中。
猫妖定睛细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卤水缸里居然还飘浮着一些符咒的碎片，当即咬牙切齿：“都是那傻小子的错，姐姐会帮你好好教训他。我们笙笙最乖啦。”
此时，又有气泡冒了上来：“笙笙饿饿想吃饭饭。”
阿桢犀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她深情地抚摸着散发着怪味的卤水缸道：“知道啦，待会就给你去镇上买大火腿，陈酿三年的那种。”
“笙笙最喜欢姐姐。”
猫妖当即心花怒放：“我们笙笙真是又乖又甜。”
厨房外旁听到这一组对话的姜刻羽，震惊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又乖又甜？难道不该是又臭又可怕又渗人？
猫妖阿桢环抱着双臂，昂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姜刻羽一看她面露不喜，立即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并宽慰自己道：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敢用符咒，你是不是想炸我全家？”
原以为被斥责几句就能了事，谁知，那猫妖性格竟如此泼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姜刻羽的一只耳朵。
“欺负笙笙，你小子是不想活了！看我不把你的耳朵做成炒耳尖！”
“你轻点，疼死啦。”姜刻羽求饶道。
狐狸青夜见猫妖阿桢火冒三丈，好言相劝道：“阿姐消消气，他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就算小孩子也得懂规矩！哪有跑到别人家乱翻东西的！亏我好心救你！”
姜刻羽抿住嘴唇，不敢说话。他在心里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地道。
“你的所作所为，延笙都跟我说啦！你知不知道我家的豆腐都是延笙帮我卤的！”
“卤豆腐？”姜刻羽听到后满脸惊疑，一边躲在青夜身后，一边护住自己的耳朵说：“那东西的灵力在天权境以上，驱邪符对它毫无作用，破煞符竟然被他生吞，五雷符他吃了以后还能变大，绝不可能是什么卤水成精！”
还没等阿桢开口，狐狸听到这句话，立即用剑敲了一下姜刻羽的头。
“你懂什么，我们阿桢姐以前得到过一本前朝的宫廷菜谱，里面就记载了一种长生豆腐的做法。传说吃了长生豆腐就能得道成仙，而制作长生豆腐的窍门就在于这一缸卤水。”
阿桢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接过青夜的话头，道：“可惜长生豆腐没有炼出来，倒是意外把延笙养大了。”
“那缸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猫妖斜乜着眼睛，话锋一转：“看你小子的衣服，应该是出身世家的小公子，那你喝过千漠红茶吗？”
姜刻羽摇摇头。
“听都没有听说过。”
猫妖和狐狸却是一脸难以置信。
阿桢：“千漠红茶可是二十多年前风靡西蓉国的饮子。”
姜刻羽挠挠头：“这个需要回家问问家父和阿婆。”
阿桢见状只得自己继续说下去：“传说千漠红茶是明夷国人发明的，把上好的红茶、白糖和水放在一个瓷缸里静静酿制，七天后瓷缸表面就会结成一层软膜，此为红茶菌。这红茶菌不仅可以用来继续制作千漠红茶，让饮液循环不绝，还可以用来拌凉菜，更有调理肠胃，软化痔疮的奇效，因此在各国流传开来。”
“这红茶菌跟卤水里那团东西有什么关系？”姜刻羽面露不解。
猫妖白了他一眼。
狐狸：“真笨。阿姐的意思是红茶菌跟延笙的制作原理是一样的。”
“那缸里的也是一团什么菌？”
“腐木生芝。以你的认知水平，可以把延笙理解成从卤水里养成的一团古菌，不过他是用来卤豆腐的。”
“那它怎么那么强？而且他还有紫色树根的能力？”
“紫色树根？”猫妖一听，面色忽地一变。
狐狸也看了猫妖一眼，才闲闲地说：“就成精了呗。阿姐每次投喂它都是用最好的药草和食材。”
“……”
姜刻羽听到这个回答，没再说话，但还是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即便说了，这两只妖怪也不一定会给自己真正的答案。
“延笙说它饿了，今天还要去集市上采购火腿、腔骨和黄豆。瞎聊一早上，我先去睡个回笼觉。”
猫妖阿桢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
姜刻羽觉得她伸懒腰的姿势倒是与某人有一些相似。
“至于你，待会把卤水缸里的符纸给我一片片全都捞出来。要是再敢伤害延笙，我就把你也剁碎了喂给它。”
猫妖揪住姜刻羽的衣领，恶狠狠地留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
姜刻羽出身瑾花城里的大世家，父亲还是明羽卫的副统领，从小志骄意满惯了，哪受过这样的磋磨？
若不是丢了配剑还负伤，以他原先的脾性，早就跟这猫妖杠起来了。但想想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两只妖怪好歹对自己搭救一场，还是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报答对方。
于是他乖乖打扫了厨房，忍着恶臭把卤水缸里的破符纸全都捞了出来。
期间延笙并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反而冒出一串气泡说：“哥哥千万别生姐姐的气，姐姐人可好啦。”
姜刻羽本有些后怕，但卤水里的延笙并无恶意。
用气泡交谈过几番后，一人一妖误会解开。
刻羽甚至觉得这小东西倒是有几分善解人意，除了特别能吃外，性格比那两个妖怪好不少。
忙完厨房的事，见院子里狐狸青夜正在打包各种行李，姜刻羽便走过去帮忙，顺便攀谈几句。
“狐狸姐姐，那猫妖是不是特别凶。”
“别叫我狐狸姐姐，我应该比你大几十岁，叫我青夜就行。”
“几十岁？”姜刻羽内心一阵愕然，但想想也没关系。
“那猫妖姐姐是不是比你还大？”
“你没事打听女子的年纪干嘛，跟你有关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
青夜懒得搭理他，继续收拾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狐狸姐姐，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是天权境以上的高手，为什么会与一个如此孱弱的猫妖为伍？”
青夜眉头一皱：“你小子什么时候发现的？”
姜刻羽挠头道：“就在之前她揪我耳朵的时候，我当时抓着猫妖姐姐的手，就觉得她脉象十分怪异。正常的人或妖一息有四至，但她一息却只有一至。我师父说过，此乃元气将脱，病不可治才会有的脉象。”
青夜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即使这样，她还是坚持了二十年。”
“？”姜刻羽一脸不解。
狐狸却严肃地说：“你小小年纪就把强弱、境界、门派、等级看得如此重要，反而会耽误自己的修行。”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追求更厉害的境界，结交更强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但若你是个病人，会要求你的大夫除了医术精湛外，还得是个天权境的高手吗？”
姜刻羽仔细一想：“这倒不必。”
“同理，如果你只交看起来很厉害的朋友，那人生会失掉很多乐趣。”
“……”这次倒是轮到姜刻羽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你还是个小孩子。”狐狸温言道。
“我已经不小了！”姜刻羽有些生气。
他刚说完，就发觉青夜变了脸色，正直直盯着自己正上方。
“我头发上有什么东西？”
“快进屋去！”
姜刻羽满脸不解地转头望向青夜所看的方向，只见院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衣人。
这两黑衣人，一个又瘦又高，一个又胖又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院内的一人一妖。他们的服饰都带着异域色彩，显然不是西蓉国人。
“看到他们耳后的那一绺紫发了吗？这就是魃民。”
青夜说完，当即召唤出无边青瞑剑护在身侧。
瘦高的黑衣人，像一根挂着黑布的竹竿直插在院墙上，他先优雅地行了个礼，道：“青夜姑娘又见面了。”
旁边的胖子却扛着一把巨大的黑伞，屹立在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青夜，表情阴寒。
“喂，你看什么！”胖子那露骨的眼神让姜刻羽觉得非常不舒服，必须得呵斥一下。
胖子转过脸来，从头到脚打量了姜刻羽一遍，鼻子只略微哼了一声，显然没把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放在眼里。
“不要出手。”青夜凛然道：“你的伤还没有好。”
“可是，狐狸姐姐。”
“没事，他已经输过我很多次。”
竹杆男见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赶紧调停道：“您二位都慢着点，今天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是诚心诚意地邀请洛桢小姐出席魙王大人的寿诞。”
“姐姐说了，她不会去的。再说你们安的什么心思，自己不清楚吗？”
“魙王大人对洛桢小姐是一片赤诚，此心可昭日月。若非如此，也不会命我们奉上如此多的礼物。”
“你们送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姐姐说了她不要，你们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就是，你们魃民生得不人不鬼。为何要诓骗良家女子去你们千魁国，显然是包藏祸心！”姜刻羽愤然道，他之前绝对想不到来强抢民女的居然是千魁国的国主。
听到这“不人不鬼”四字，对面的两位黑衣人瞬间都变了脸色。扛伞的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就要出手。
瘦高男却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厉声道：“盘岩，住手！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胖子气得直接把黑色大伞插进院墙的顶盖瓦里，瓦片碎落一地。
“喂，这可是要赔的！”青夜不悦道。
“没事，我们赔。”瘦高男抬手示好道。
姜刻羽见状：“这才差不多，你们千魁国本就在九国中排名垫底，在外气势还这么嚣张，就不怕其他八国围而攻之，到时候打你们岂不是关门打狗。”
“你！”盘岩听到这一句话，差点就要把他那把大黑伞直接投掷过来。
瘦高男赶紧止住他：“消消气，现在的年轻人并不知道那段历史。”
“历史？一个由背叛望月的智偶和背叛望月的兵卒为了逃避望月的追杀而组成的国家，又有什么历史可言？你们的历史就是逃亡史吧？”姜刻羽的语气里满是讥嘲。
“沉默是金。”青夜闻言提醒道。
一直赔着笑脸的瘦高男，此时脸上却抽了一下，反倒是他忍不住，转过身来正颜厉色道：“你们东华八国，可以选择忘记魃民的源起，可以选择不与魃民通婚，但对望月王朝举起反旗的那位智偶大人，任谁都不能侮辱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魙王使者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