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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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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肯定去不了了,他们约了明天。林稍等从他那里要来承诺之后就放心了,因为沈思曜这人虽然小气吧啦的,但绝对不会食言,他许诺出的每一句话都会兑现,哪怕再难。
“沈思曜……沈思……”
林稍等只打了两把游戏就困得不轻了,可能是队友太牛,直接带飞躺赢了。也可能是射手位前期的对线又太无聊,总之,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分界线了,探出手去胡乱地摸着,“我才玩四十分钟,明天要补回来的……”
沈思曜默不作声地移着手,让他拉住自己,“嗯,知道了。”
听到这句承诺,林稍等有点皱的眉心渐渐松开,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呼吸渐渐稳定,睡颜恬静。
沈思曜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压着被子靠近过去,鼻尖和他碰着,轻轻喊:“林稍等。”
“...等等?”
他的手抵在下巴,压着被子,此刻缓慢的、轻轻地抬了起来,想要触碰林稍等的脸,却又在即将接触到时,胆怯地收回了手。
“别喜欢他了好不好。”他被林稍等盖着的手转了个面,和他五指相扣着,像是撒娇一样轻轻晃了下,呢喃着说:“好不好啊,等等?”
……
早上醒来时,林稍等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个大型人偶,摸着不是很硬,但也不如普通玩偶软。热倒是挺热的,跟冬天口里的暖宝宝一样,没一会儿就让他浸了层薄薄的汗。
……等等,这好像不是玩偶。
林稍等终于睁开眼了,入目是便是副裹着睡衣的身体。他眼一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在沈思曜心中高大威武的形象就要毁灭了。
——不过沈思曜身材不错啊,这腹肌得有……二、四、六……八块啊?
手忽的被人攥住,林稍等一僵。
“……别闹了。”头顶上传来道低哑的声音,估计也是刚醒,呼吸也有点乱。林稍等脸一下红了,收回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的腿,裹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他双手合十,红着脸道歉。
“……”沈思曜捞着被子坐起来,靠着床背,苍白色的脸上稍微泛上了点红。他扫了眼林稍等,喉结上下滚动着,“没事。”
也太尴尬了,这手怎么这么欠。
林稍等在心底拍了下爪子,逃一样下床,“我去做饭!”
直到洗漱好,搅着面糊打算烙饼时,林稍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不好意思什么啊?他有啥不好意思的。他们俩大男人,摸摸碰碰怎么了?这不常有的吗?那孔开放天天还跟李倏宝贝来宝贝去,日常坐大腿摸屁股呢,这不很正常吗?
——但他跟沈思曜好像都是同啊?
林稍等一顿,摇摇头。
都是同又怎么样?他对沈思曜的感情纯洁干净,天地可鉴,绝无任何超出友情界限的情感,所以摸一下完全没有什么。
对,做饭。
点火倒油,林稍等握着锅把左右晃动,让食用油均匀的流动到平底锅面上。沉吟片刻后,他一脸深沉地探出手,小心将掌心放在油锅上试温。
呃,这温度应该够了吧?他的眼中有些迷茫,但很快便坚定下来。
先试试吧。
林稍等深吸口气,挖了一大勺面糊放进去,“滋滋”的声音同时响起,浅黄色的面糊上开始冒泡,像是沸腾的开水泡一样顶动着。林晒等大喜,等感觉差不多了,拿来锅铲开始准备翻面。
简单,太简单了。他忍不住得意起来,心想待会就看沈思曜怎么夸他吧,太有天赋了。
然后发现不对劲了。
上面的似乎还没干,一铲子下去的时候全黏在铲子上面了。林稍等稍微动一下,饼的形状就散了。而且底部似乎有些糊,他能闻到一些焦味。
不对不对啊,这怎么焦了。他有些着急,手忙脚乱地铲了一圈边之后,握着锅柄颠了下。
饼飞了出去,黏在油烟机上,林稍等僵住了,一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道轻笑声从后方传来,叫林稍等的脸瞬间羞红了,他下意识的侧身,想要挡住这幅狼狈景象,“你.....”
“别靠那么近——火!”
林稍等低头,才发现燃气灶上的火忘了关,因为距离太近,火舌贪婪的舔舐上来,燃烧着向上爬动。
“!我去!!”
他反应迅速的要掰水龙头,被沈思曜先快一步的接了盆水泼上去。关上灶火,拉出厨房,他脸色难看地把林稍等推到墙边,掀着烧毁的衣角检查那一块皮肤。
还好,还好没烫到。沈思曜松了口气,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不可抑制的愤怒,烧在他心头,要滚沸所有血液。
“火没关呢就靠上去,你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辛亏烧的不大,没烫着皮,不然有得你受!”以前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不小心,削个苹果梨能割到手,放个炮能炸烂衣服。沈思曜跟他说了很多遍,叮嘱了很多遍,可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在意。吵了没用,骂了也没用,沈思曜就只能管的严一点,在严一点,这样他才不会受伤,才会安安全全的。
可他还是......
沈思曜转身过去,掌骨抵在额角,另只手扶着玻璃门,剧烈而颤抖地喘息着。
林稍等知道这都怪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嘴硬,声音弱弱地说:“那还不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才这样的......”
沈思曜骤得转头,一双眼充血,像头快要饿疯了的狮狼猎豹。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这会儿滴着水,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下来,隐入不断起伏的胸膛里面。
林稍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脊背生寒,立马滑跪认错,态度是极其的端正,“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啊不,没有下次了!”
“...对,没有下次了。”沈思曜忽然换了副神情,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刚才露出的表情仿佛都是假的,这才是他真正的面貌,“因为你以后都不许在进厨房了。”
“啊?不是吧?——别啊沈思曜,这次只是个意外的,我以后一定——”
“乖。”沈思曜堪称温柔地说,手背上却青筋暴起,“听话。”
“......”林稍等别开眼,“哦。”
饭后还是去了游乐园。林稍等很开心,跟个小孩一样上蹦下跳着。他今天穿的也简单,很有学生气息的蓝白条纹短袖polo领衫,黑色短裤,白色球鞋。肩上还斜挂着一个贴满了贴纸的蓝色水杯,和沈思曜站在一起时像是小他好几岁的、有着清澈而愚蠢眼神的不省心弟弟。
他带着沈思曜直奔跳楼机,在围栏外看着不断升高到顶层的机器,兴奋而激动地说:“沈思曜你没骗人啊,这么——高,快快,我们排队!”
林稍等就喜欢这些刺激的活动,上到跳楼机过山车,下到大摆锤蹦极,他没有一项害怕的。甚至真要比着玩的话,能把一班人玩吐。
也是因此,他从小就没少被人说过缺心眼,这个称呼一直伴随着他长大至如今,而结果显而易见,林稍等缺心眼的没有在乎这个称呼。
“沈思曜,你要是害怕就握我的手。”
林稍等还不知道冷白皮在光下会被照的更白,只知道沈思曜这会儿脸色怪不好的,贴心地伸出手给他牵,甚至还不忘在不断升高的跳楼机上安抚道:“这东西没什么好怕的,就是太高了让人没安全感,要是脚下能踩个东西,保准没人害怕——别低头了,会越看越害怕的。”
沈思曜装模作样地握住他,一边做出害怕的表情,“比我想的高很多。”
“没事,你牵住我就好了。”
跳楼机升到了顶层,卡顿一下停住。
林稍等能感觉到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在慢慢收紧,他是没想到沈思曜会害怕这个的,刚打算喊来工作人员,无奈已经晚了,机器已经开始启动了。他只能尽最大程度的安抚沈思曜,努力消减些他的恐惧。
跳楼机下坠的前一瞬,林稍等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和他的眉心,“沈思曜,我保佑你。”
......
“不玩那些了?”
“先不玩了。”林稍等打算先放放,等以后有机会了在找其他喜欢这些的人一起来。毕竟他不因为一两个项目的错过而感到失落,但沈思曜却会因此切实的感到恐惧。
他不想这样,他想沈思曜开心。
“沈思曜,你有没有想玩的?不能总是你陪我啊,我也陪陪你,怎么样?”
“嗯,我想想。”他拉着林稍等在公共椅子上坐下来,像玩一样转着他的手指。
林稍等也由着他,就当是哄小孩嘛。
而且他的手好冷,估计吓的不轻。林稍等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垂着睫毛的样子可怜。
沈思曜什么时候露出过这幅表情啊,他就像头拥有着雪白色皮毛的、高傲的狮子王一样,从不低下自己的头颅。就连胁迫他跟江祁分手的时候,也是用了最凶最冷的语气的模样,好像这是多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没有一点点的示软和弱点。
林稍等的心肠又不是铁石做的,何况这还是沈思曜,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发小。哪怕缺点很多,那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小时候说只要有沈思曜就行了的兄弟。
所以在有些难以入眠的夜晚里,他也想过要不算了,不跟沈思曜闹了,就跟江祁分了吧。毕竟男朋友以后还可以找,但是好朋友只有这一个啊。就算按队排,他跟沈思曜认识十几年了,怎么也得是沈思曜更重要呀。
可这样又太对不起江祁了。这种行为完全就是陈世美,负心汉,他做不了这样的人。他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就像沈思曜不可能管着他一辈子一样。他早晚也要结婚,也要成家,有自己的小孩。林稍等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法律意义上的伴侣,再没有谁能陪着谁过一辈子了。
但沈思曜不是同性恋,他们也不会相互喜欢。他如果真的跟江祁分手,就这样跟沈思曜纠缠不清一辈子,那才是真的害了他们两个。
哪怕他真的不想跟沈思曜分开,真的想跟沈思曜做一辈子朋友。甚至如果代价是人生只能有他一个朋友,林稍等也都欣然接受。但偏偏不是,沈思曜就要他在自己和江祁之间选一个。
——决绝的唯一。
唉。
林稍等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捧着搓了起来,“笑一笑沈思曜,十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