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成魔我成魔》江诣

82、火红的床榻

　　凤鸢城。

　　一月一路驮着蔺可心回到了蔺楚府。
　　府中还是保持着从前的样子没有改变。

　　关上蔺楚府的大门后，蔺可心抱着一月泣不成声。
　　“怎么办啊，一月，楚臣没有了，他死了，被我亲手打死的。”
　　“我杀了榆，但是没有用，我心里还是好痛，她死了楚臣也回不来了。”
　　“从鬼域出来了，我连哭都不知道能去哪里哭了……”

　　一月伸出两只前爪抱住蔺可心，“娘，你想哭就抱着我哭吧，把眼泪全部擦到我身上，就不会烧坏东西了。”

　　二月变回人身，轻轻拍着蔺可心的背，“娘，还有我们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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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一夜之间全族消失的魔族，又突然回来了！
　　此事惊动了世间的所有人。

　　早些时候因为魔气泄露孕育出的魔族，全部四散在凡界各处，得知此事后，他们如同找到了组织一般，纷纷回到了魔界。

　　凡界对此事没有太大的感触，他们大多不知道魔族曾经的事情，既然以前就生活在这里，那回来便回来吧。

　　但仙界却对此事十分重视，几百年前的事情犹如昨日发生，依旧历历在目。
　　他们隔三岔五地就找借口前往魔界探查情况，可谁知却一次又一次被告知：魔尊不在家，改日再来。

　　魔界。
　　蔺可心带着两位魔宠失踪多日，鬼首与魔将们只好找到殒魂这里来。

　　看着窝在寝殿床角不出来的殒魂，鸱丧道：“魔尊。”
　　“别叫我魔尊，我不是。”
　　“好，老魔尊，魔族重现世间，在仙凡两界引起了不小的动荡，魔尊此刻不在族内，我们希望您能暂代魔尊之位，先稳住现状。”

　　殒魂背过身不看他们，“不要，都不是我把魔族带回来的，我去能稳得住什么局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就去找可心。”

　　说完，殒魂一股脑向外跑，边跑还变小声念叨：蔺可心这家伙，不是说好了回来带我见舒窈吗？怎么一回来就不见了影子？

　　化蛇拦住殒魂，“老魔尊，您先让她静一静吧。”
　　“为什么？”
　　“楚臣在攻打奉城那日，死在了魔尊手下。”
　　“她杀的？”

　　化蛇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太清楚，继续道：“是榆的转移法阵，她将魔尊的法术转移到了楚臣身上，这才……”

　　“转移法阵？”殒魂大声道。

　　化蛇被这声惊呼吓得一头雾水，“怎么了吗？”
　　殒魂道：“转移法阵是奉辞从前研制的东西啊，将伤害完全转移，他离开魔宫前就在研究。”
　　“啊？可是我们去的时候，奉辞似乎已经被杀了。”

　　殒魂摇摇手，“罢了罢了，反正人都死了，现在再说也没用了。”
　　他冷静了一些，回想曾经舒窈去世时的样子，可心难过也是应该的……

　　等等！自己是不是一直忽视了一件事？
　　舒窈为什么还活着？
　　她当日明明死在了自己眼前啊？

　　想到这里，殒魂脑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来回转圈，匆忙抓着化蛇问：“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可心，她在哪里？”

　　化蛇摇头，“我们不知道，她是被一月带走的。”

　　殒魂越发着急，他抓耳挠腮道：“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楚臣或许没有死，你们可知道她从前在这里认识什么人？”

　　蛟妄想了想，“不如问问小刁和郁芙蓉？她们可能知道？”
　　鸱丧道：“你忘了？昨晚她们就离开了，说是魔尊伤神，她们得帮魔尊去给之前的朋友家人报平安。”

　　殒魂问：“那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不知道……”

　　殒魂急得不得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养的你们几个，到了需要的时候，一点用处也没有，我自己去找，我非得把她们找出来不可。”

　　鸱丧大胆地抱住殒魂，不让他走，“呜呜，老魔尊，算我求你了，你真的不能走，你再走了，魔族就要彻底乱了，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堆新魔族，他们说自己一有意识就在凡界，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需要您来解决啊！”

　　化蛇也赶紧道：“是啊老魔尊，仙界还时不时就来试探我们，万一他们想趁机再把我们关进鬼域幻境呢？到时候咱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啊！”

　　蛟妄跟着说：“老魔尊，我们只能靠您了。”

　　无奈之下，殒魂只好暂时放弃了寻找蔺可心，她将魔族带回来，不能让她的心血就此白费了。
　　再说了，身为自己的女儿，她一定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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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鸢城。

　　蔺可心不知哭了多久，哭累后她便直接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躺在火红的床榻上。

　　她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待眼睛舒服一些后，才看清身边红色的纱帐与被子。

　　蔺可心嘴角颤了颤。
　　她坐起来，在房中四处走着，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那晚，楚臣弄碎了一把椅榻，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有没有挤到床上来睡觉。

　　突然，蔺可心想起来什么，她向外跑着，打开了府中一间又一间卧房。

　　看着每一间房里都被塞了琳琅满目的玉器珠宝，蔺可心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拿起一块透亮的翡翠玉砖看了看，“这就是楚臣的秘密？”

　　难怪他当初死活不愿意告诉她，这些房间里放了什么……
　　难怪他暗中还与祁掌柜做了别的生意……
　　难怪当年重逢时，会是在远山古墓……

　　“骗子，你就是那个盗墓贼，我没抓错。”

　　将玉砖放回去后，蔺可心正想出去找找一月和二月。
　　忽然，一小个白瓷瓶从架子上掉下来。

　　蔺可心将瓶子捡起来闻了闻，里面好像是空的，没什么味道。

　　“这难道是个新瓶子？挺好看的，带回去装东西吧。”
　　说着，她便把瓷瓶攥在手上往外走，谁知手一歪，瓶子掉到了地上，瓶中的一滴药水也溅出来洒到了门边的小草上。

　　接触到药水的小草瞬间化出人形，呆呆地看着蔺可心，“啊……我记得你！你是主人的妻子！”

　　“？”
　　蔺可心看了看地上的药瓶，莫非这里面装的是楚臣说的化形药水？

　　“什么主人的妻子？”她问。

　　小草晃了晃头，“不是吗？我记得你来过这里的，我还记得主人挨个跟我们说，这就是他的夫人。”

　　“什么时候？”蔺可心来了兴趣。

　　“不记得了，主人经常在府里念叨，说我们要听话，以后他夫人来了，要知道叫人。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主人的夫人是谁，只觉得主人每天神经兮兮的，结果后来他真带你回来了……”

　　小草还没说完话，就又变回了一颗绿油油的野草。
　　蔺可心试图再滴一些药水上去，可是瓷瓶里什么都没有了。她这才想起，楚臣当日是说过，化形药水用完了。

　　没办法继续问楚臣的事情，蔺可心只好继续找一月、二月。

　　找到一月时，他正趴在树下乘凉，看见蔺可心的身影，一月立马跑了过去。
　　“娘，你睡醒了？还想哭吗？”

　　蔺可心哭笑不得，“不哭了，你变回来吧。”

　　楚臣死了已成事实，再怎么哭也无法让他活过来，与其躲在这里伤心，不如找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一月抖了抖毛，变回人身。
　　“娘，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
　　“不用了，你去叫上二月，我们今天就离开凤鸢城。”

　　一月皱眉，“那我们去哪？”
　　“先回貔麟城一趟吧。”过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娘的身体如何了。

　　三人刚走到凤鸢城外，蔺可心忽然想去枫树林看看。

　　此时的枫叶还是一片翠绿，不似上次看见的那般火红，枫林之间，蔺可心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带着一月与二月来到了一间府邸前。
　　她记得楚臣说过，这间房子也是他建的。

　　蔺可心抬头望了望房子周围。
　　此时枫树叶还小，没遮住府邸门口的那张牌匾，果然，这间府邸也叫蔺楚府。

　　蔺可心莞尔一笑，推门进入。

　　里面的成列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地上多了许多枝叶，看得出许久没人来过了。

　　蔺可心在府里随便走了走，摸着门框时，她想起，那日祁掌柜与吴掌柜一行人来过这里，莫非这里就是他们交易取货的地方？那这里会放着楚臣从墓里盗出来的东西吗？

　　她随意推开其中一间房。
　　房中没有珠宝，也没有其余华丽的点缀，只在正中间放着一张与凤鸢城那间蔺楚府里一模一样的床，也是一样的装饰，一样的火红。

　　一月跟在蔺可心身后走进房中，看见这床，他道：“娘，爹的品味好差啊，怎么都是这种颜色的？”
　　蔺可心笑了笑，“你爹说，是因为这颜色的被子，买一床送一床。”

　　嗯？买一送一？真的就那么巧？

　　她抬眼看着这熟悉的装饰，心头一颤。
　　依稀记得，当初以女装身份再见楚臣时，他迫不及待地问自己，多久能和他成亲……

　　蔺可心笑了起来，她还当楚臣只是说玩笑话，原来是真的迫不及待想娶自己了？
　　不过明明就是因为想成亲才故意这么布置的，居然还不承认。

　　一月拍了拍蔺可心，“娘，你在想什么？”

　　蔺可心回过神来，“我在想，我从前好像答应过要替你爹做新衣服，可惜我嫌麻烦，一直没做，不知道现在做的话，还来得及吗？”
　　她苦涩地笑了笑。

　　二月道：“娘，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反正爹都不会怪你的。”

　　他们并未在此多停留，天黑前便离开了枫树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蔺可心带着一月、二月慢慢朝貔麟城的方向走。一路上，他们走过的每座城池里，都会有一间蔺楚府，每遇到一次，蔺可心就要进去看看。

　　和她想得一样，虽然每间蔺楚府的装修都多少有些不同，但那间唯一的卧房里，始终都会摆着一张红色的床榻。
　　看样子楚臣想的是：在哪里找到她，就在哪里成亲……

　　就这般走走停停了好几个月，他们终于抵达了貔麟城。

　　蔺可心本想先去莲国皇宫看看娘，谁知却在路过卿心居时，被人拦了下来。

　　“可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