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再见》沧海CF

4、第 4 章

　　萌萌朝电梯走去,忽然念头一转,这几天出差在外,完全没有运动,又自我安慰,今天步行了40多分钟,不妨再走几层台阶,权当两天的运动量.
　　她掉头走向大厅远端的回旋楼梯.
　　待走到三楼,已有点气喘,国内酒店一二层通常刻意挑高,这三层楼已是与一般住宅楼的5层相当.萌萌略停了停,再往上是客房楼层,楼梯也就是紧急通道,估计无趣又气闷.算了,她决定做回正常人,搭电梯去也.
　　酒店的大宴会厅设在三楼,穿过走廊,,萌萌见宴会厅门口花团锦簇,大幅喷绘上写着"欢迎XX投洽会的海内外嘉宾"她正自找麻烦地纠结这类的招商引资到底成效如何,忽听见宴会厅里一把女声道"现在让我们有请X委员会副秘书长顾惟止先生致词"
　　萌萌就这样在电梯门口停住了,心下感慨"原来已经做到了这样的位置."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宴会厅门口,估计这时已酒会的尾声,门口的接待人员早已撤去.萌萌站在一株散尾葵边,抬眼朝主席台望去.灯光太过晃眼,有些看不清小顾的样貌.不过毕竟身量优势,在人群中还是出挑的.
　　发言大抵都是官样文章,萌萌但听得伊说:"东南沿海航运枢纽",其实小顾的发音在南方人里算是上佳的了.只是难免还是有出小纰漏处.这"纽"却成了"柳".也许是刚才的淡淡酒意,萌萌一时大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虽然不过是气息流转实在没有发出声,但她分明觉得前面有一道目光从前面扫过来,锋利而迅捷的.
　　她知是自己冒失,赶紧溜之大吉.

　　电梯一路上升.萌萌进到房间,先将酒自袋子中取出放冰箱.正自端详这支维省产地的Muscat,浅粉红色中又略带点桃子的橙调.是375ml的小容量,十分适合独自享用.正自心下喜欢.市面上常见的750ml容量,即便对于她这样贪杯的家伙也难在三五天内解决掉.只好扮大厨做派,拿来当料酒.

　　正值回南天,虽然已经开了冷气,但萌萌还是感觉有些气闷,皮肤也仿佛粘嗒嗒.她大力将窗帘拉开.
　　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和灯光环伺下,夜色中的湖面显得渺小又黯淡.若非湖岸上的射灯,简直可以无视其存在.
　　一向对射灯在景观上的使用持保留态度的萌萌,对冷色调光源更是不感冒.大多把主体衬托得像是魔域中的场景.若再加上拙劣的人造景观,更显得鬼影幢幢.就拿这一圈绿与紫交织的灯光来说,从十二楼的这个角度看去,不是不像一串廉价的塑胶项链的.
　　萌萌重又将帘子拉密,拿上睡衣准备洗澡.
　　关于出差和旅行,艾小姐的原则是宁可三餐不济,不可一日无澡可洗.她笑话自己,即便是跟风来个穿越,清穿宋穿或也罢了.万不可穿到魏晋去.否则光是扪虱而谈的名士做派就要让她抓狂.
　　当然,这所谓的原则是不能让老板听到的,否则 艾萌萌今后的差旅津贴中的餐费估计要自动被忽略不计了.
　　想到这位王猛先生,萌萌不禁更是浑身不自在.连忙进了浴室.
　　垂手站着任由水柱从头顶泻下来,微凉的水温和冲击的力度让萌萌不由吸了口气,四肢百骸松了下来.这才似魂归原位.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浮出"纽柳"二字,正自又想笑,忙做自我批评:"艾萌萌啊艾萌萌,缘何如此刻薄.你自己不也常安昂不分吗?"
　　将头发吹至半干,她从房间的迷你吧台处取了一只杯,细细洗过擦干.取出喝剩的雷司令,倒了半杯走到窗前的软椅中坐下.想了一想,重又拉开窗帘,虽然这夜景差强人意.终究好过向隅枯坐.
　　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那本<欧洲史>,翻到书签那页,萌萌开始她的夜读时间.她想,待喝完这杯,头发应该也干了.
　　艾萌萌的损友薛铮小姐,尤其见不得她看这类诸如<剑桥中国史> 或是<罗马十二帝王> 这类的的大部头.认定她有伪高深装小众另加冒充才女吊金龟之嫌.最初萌萌还正经同伊解释,并非自己好学,实在是因为内容大多晦涩地名人名又绕口,较之流行小说耐读许多.伊冷笑道"难道艾小姐竟不知有e-Book吗"萌萌哪里还敢说自己一并享受这纸质书的手感和散发出的油墨香,料想必定被薛铮讥笑为矫情.待听的次数多了,萌萌也会半真半假地回敬:"无知妇孺,倒教这封皮唬住了."再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我早调包换作全本金瓶梅了".两人就此笑作一团.

　　正看到十四世纪初的社会动乱这段,手机提示有短消息,这时间,想来不过是未婚夫何家嵊,要不就是垃圾广告.顺手拿起打开,却是陌生号码,屏幕上短短一句:"萌萌,是你吗?见个面可好?"萌萌微微失神，未干的头发在发梢凝聚成水滴，终于滑落，漾开在手机屏幕上，字变得模糊而不真实，就好像隔了经年的岁月而褪色的笔迹。她有些迟疑，却终于不动声色写道"已睡下,请恕惫懒.晚安."写罢,又删空了,再又输入,加上一句"改日再晤晚安”

　　多年老友他乡偶遇,见个面也实属平常.只是,对于艾萌萌来说,很久以来惊喜这个词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或许是还没享受到就已经洞悉将要带来的后果.她清醒并悲观地审视自己的人生之旅.即便家务事上网闲逛,或是玩CS也如同工作任务一样对待,事先做计划,设定好起始时间,达到基本的平衡.并非刻意为之.
　　薛铮评价她这样的人活着至为无趣,只因有些事的乐趣就在看似冷静的考量中消失殆尽.
　　萌萌自有道理,规划和计算的好处在于对结果的预见性,也就意味着降低风险和出意外的可能.她觉得这样比较不容易大起大落影响心脏和脑部供血功能.
　　好比今晚,萌萌认为,既不用和与会诸人"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地寒暄,又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傅,与刘知远的相识就如同她的这两支酒一样已可以算是免费赠品,已经足够.世间事情太
　　过美好则大抵不是真的.
　　综上所述,薛铮送她绰号" 艾...萝卜头 "并且警告她 "就你这脾气,万一哪天陷入情障,那就好比中了蠕虫病毒,断无解药"
　　萌萌笑笑:"那也就只好格式化,再说我定期有备份的"
　　薛铮倒一时为之语塞.

作者有话说

　　" 艾...萝卜头 " = I robot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