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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04.

      “濑人,我的濑人,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们说你一点能力都没有,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一点,因为你是我的小孩呀!”
      母亲总爱拉著他,对他说海马家的一切,连死前都是如此挂念著当家之位。
      很多时候,他觉得母亲所看的并不是他,彷佛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另一个也叫海马濑人的影子。
      可这样的想法毕竟太过荒唐,常常是下一秒钟便被自己所屏弃。
      「…………」
      海马醒来时,外头仍是一片漆黑,可他已无存一丝睡意。
      已经很久没梦到自己母亲,梦中的不快感在醒来後,仍是没有减轻。
      他感到室内有些闷热,才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拉门之时,一道清新的歌声便随晚风传来。
      不用细想也知道,会在这种时後还唱歌的人也只有那个金发少年了。
      平时总觉得少年吵耳,可此刻,少年的歌声却奇异的让他原本紊乱的心渐渐平静。
      除了绣在制服上的名字,少年对自己过往的一切是一片空白。
      要知道少年的身份并不难,只要稍微动用一下海马家的力量便可。
      只是他不愿意。
      他有强烈的预感,一旦城之内得知自己的过去,或许就会再也见不到他。
      虽然常常与金发少年吵架,甚至放话说要将他消灭,自己压根儿没想过真要让金发少年离开。
      他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股情感,只要一想到金发少年也许会不在自己身边,就不是很爽快。
      对他而言,金发少年有一双过於澄澈的眸子与明亮的心性,他身边第一次出现像金发少年这样的人。总是毫不畏惧,就算被冷淡以对也从未想过要远离他。
      他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在身边。从以前到现在,就算没听过海马家,可只要一旦知道他能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事物,而且必须常常接触那样的事情,大多数的人都会不自觉露出疑惧的神色,开始找藉口远离他,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社会里的异类。
      就算是鬼怪,也会因他本身所持有的能力,对他总是颤颤兢兢,哪里还敢像城之内那般,不只对他出言不逊,还甚而道出威胁的字句。
      一想到城之内变化万千的丰富表情,总是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海马便不禁泛起一抹浅笑。
      不同於以往般的轻蔑与冷峻,反而带著一丝温柔,若是旁人见到了,只怕也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而连海马本身也未查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麽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泰丽莎要休息一阵子?」
      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语气虽轻微,可已足够让人感到话语中所蕴涵的不悦。
      「是……是的。」
      「是谁给她这样的权利,又是谁去批准她的呢?」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著桌面,以优雅的口吻问道。
      「这……这……她只是打电话过来,我就私以为她已得社长的同……」泰丽莎的经纪人田中翔子头垂的更低,交握的双手因紧张而已是汗湿。
      啪──!
      几份装订好的文件被扔到她脸上,使得她鼻梁上的眼镜也跟著被打落。
      「你最好看清楚,这是她来日本所要履行的合约。」
      「真的很对不起,我……我现在马上去把她找回来。」
      「田中小姐,这里已经不需要你,还有你以後也不用来上班了。」
      「这……社长,请听我……」
      「出去!」说著,男人便按下桌上的电话,唤人来把面前极力解释与挣扎的田中翔子带走。
      「少爷。」在田中翔子被带离开後没多久,一位戴著墨镜的黑发男人拿著文件走进房内。
      「找到她了?」
      「是的。」黑发男人说著,便将手中文件置放在对面人的桌上。
      坐在桌前的男人不甚专心的翻阅纸张,在视线对上一排既熟悉又陌生的字样时,他不禁眯起一双橙色眼瞳。「确定那女人现在在这里?」男人指尖指著纸张上某一处文字,沉著声问道。
      「是的,确定无误。」
      男人双手抱胸,往後躺在沙发椅背上,沉下的脸庞似是很不愉悦。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缓缓放松紧绷的嘴角,脸上挂著意义不明的浅笑。
      「备车,我倒要顺便瞧瞧『那很久不见的女人』,看到我後会是怎样的『惊喜』表情。」
      「遵命,我马上准备。」

      Who drives me forward like fate?
      The Myself striding on my back.*
      (”谁如命运似的催著我向前走呢?”
      ”那是我自己,在身背後大跨步走著。”)

      城之内打著不知是今日第五个或第六个哈欠,抓了抓一头金发,他脸上表情明显写著「无聊」二字。
      海马斜睨城之内一眼,见对方回以一个鬼脸,他冷冷地在心底回以一句:你的脸不用特地做什麽表情就够愚蠢了。
      城之内今日不知为何,竟心血来潮想随海马到他学校,虽然一路上被海马以毫不客气的话语不停驱赶,可城之内还是坚持自己的意念,硬是要跟在海马身边一窥他的学校生活。
      可是一天下来,除了得知有个叫真崎杏子的女生会与海马攀谈之外(虽然海马大多对那女生是不怎麽理睬),海马在学校可以说是独来独往,閒暇时刻都是坐在自己位子上,翻阅著手中书籍。
      「海马你呀……还真是没有人缘。」
      在回家的路上,城之内来到海马身旁,以同情的口吻边说,边以手轻拍海马肩膀。
      「这种话还轮不到你来跟本少爷说,少以那种同情弱者的语气,本少爷可不是你。」
      「你说这什麽话呀你!」虽然早就知道少年的尖牙利嘴,可每一次还是被少年的话语给激的无法保持平静。
      「不──,请您不要这样──!我真的……真的还不能离开这里──!」
      一道女人的高声请求与几近尖叫的音量引起了海马和城之内的注意,他们同时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位女人正与穿著深色西装的男人拉扯。
      海马见状,不觉加快脚下步伐,两三阶楼梯也并作一大步,不消一会儿,海马便已来到神社前的鸟居。
      「你在做什麽!」
      海马认出那女人便是现在正待在他家的泰丽莎,披头散发的样子,似是硬被闯入家中而带出。
      「濑人少爷,真的很对不起,我……我拦不住他们。」长年待在海马家的侍女──木下绘理子,一见到海马便急忙到他身边弯腰道歉。
      而带著墨镜的男人一见到海马的出现,表情明显一怔,握住泰丽莎的手掌不禁略微松开,而不停挣扎的泰丽莎也因没料到男人会突然松手,而硬生生跌坐在地。
      「少爷……!?」男人望著海马,尔後带点慌张的往一旁望去。不远处,伫立著一位身穿白色西装,肩上披挂白狐毛滚边,褐色大衣的男人。
      海马对於男人过度的打扮不是很喜欢,而他也明显将心中的不屑表现在脸上。
      「呵呵呵……。」男人不为海马那样的表情而感到不悦,反而露出一道友善的浅笑。「濑人少爷……?」男人玩味似的,重覆著侍女方才所呼唤的名字。
      「你要那样叫本少爷,本少爷也不反对。」海马泛起一抹嘲讽似的冷笑。
      男人闻言,更是加深唇边笑容。「嘻嘻……那女人呀……哈哈哈哈哈。」最後,男人像是抑制不住一般,转而放声大笑。
      海马冷冷地望著男人莫名的举止,不由得轻轻拧起眉头。
      「这世上的事,可真无奇不有。」男人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缓缓朝海马走进,尔後停在海马面前约莫五六步。
      男人伸手摘下自己鼻上所架的墨镜,柔软的绿色浏海下,一双橙色眼眸意味深长的瞅著海马,而众人在见到男人墨镜下的面容时,莫不惊愕的瞪大双眼。
      海马深蓝的眼瞳直直地盯著男人,握紧的双手像在隐忍著什麽。
      「在很久以前,我也叫海马濑人。」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之外,其馀都几乎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生子一般,男人微微弯起一双橙色眸子,用著轻柔的口吻缓缓说道。

      「……Seto……!?」
      久久不发一语的城之内,突地发出一道又惊又疑的声音,虽然音量不大,可在这沉默的当下,却是显得清楚。

      My flower of the day dropped its petals forgotten.
      In the evening it ripens into a golden fruit of memory.*
      (我的昼间之花,落下它那被遗忘的花瓣。
      在黄昏中,这花成熟为一颗记忆的金果。)

      Ps.*泰戈尔 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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