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前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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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5年
“咚！”脚尖踢到的碎石坠下深渊，发出惊人响声，她停住了脚步。
榭间似乎又重新站在满地的尸骸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鲜血浸透。她的双手颤抖着，掌心仍残留着温热的黏腻。那些死去的面孔——男女老少——交织成一片噩梦般的画面。自己，终有一日，也成为了屠戮的刽子手。
夜风吹拂，血泊里的倒影晃动，她却不敢看。
——没什么了吧。
榭间认真回忆了一下，从小一起长大的瓦间、板间、泉奈，都没了，唯一的挚友焕也死了，宇智波斑离开，至今音信全无，柱间和扉间的事业蒸蒸日上，哥哥们会誓死建立好一个叫做木叶的村子......
不过我都看不到就是了。
那就交给后人吧。
榭间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释然一笑。她仰面倒了下去！呼啸的风声灌进耳朵，她却眨眼间沉没于汪洋大海。肺里的空气被咸腥的海水榨干，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自己手里的短刀毫不留情地贯穿手腕，传来阵阵痛彻心扉的麻木，涌出的血液在木地板上蜿蜒——
“榭间——榭间！”
耳边朦胧地传来呼唤，睁开眼，是大哥和二哥焦急的目光。
柱间的脸色苍白，额前的短发因汗水贴在额头。
他厚实的手掌死死按着榭间的肩膀，声音颤抖，“榭间，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榭间呆呆地望着大哥，从未有过的无助惊慌涌上柱间那双总是坚定的眼。
扉间却几乎要失控，他单膝跪在榭间身旁，白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冷峻的脸此刻因惊怒而扭曲皱起。他伸手要夺走她手里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低沉又急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榭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着两个最亲近的人，心口一阵绞痛。
她艰难扯出一个憔悴的笑容，轻声道：
“......我没事。”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不要担心我。”
柱间紧抿双唇，眼眶发红，却不知该说什么。
扉间的手仍僵硬地扣在刀柄上，眼底的怒意逐渐被无法压抑的要失去亲人的恐惧取代。他一把丢掉刀刃，深呼吸，用力抱住毫发无伤的榭间，剑眉拧紧颤声道：“你一定不能有事，妹妹。”
榭间明白，那些幻影让她无法下手。
但真正让她停下来的，是这两张，身处痛苦中却还要向她微笑的脸。
“......哥哥们......对不起。”
“让你们担心了。”
“再也不要做傻事了，榭间。”
“好，”我尽力。
——
榭间继续生活。
照常地出现在柱间和扉间眼前，照常地对他们笑。可她内心里，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道德感对自己的凌迟。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榭间决心已定。她起身，去够家里她藏起的那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长刀——
“这就承受不了了？”讥讽的低沉嗓音骤然响起。
榭间全身一震。
她猛地回头，看见宇智波斑正立在门口，双眸冷厉，嘴角带着嘲弄的弧度。他的黑发在风雪中飞舞，浑身的气势锋利得几乎要撕裂空气。
斑进屋，一脚踢飞她手中的刀刃，金属与地板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榭间顿时无力跌坐在地，呼吸紊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真是懦弱。”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斑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不，千手榭间。痛苦不会因为死亡而消散。真正的痛苦，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不断重演同样的血与恨，却无法在一开始阻止悲剧的发生。”
榭间看向他。
她不抱希望地诘问：“那你呢？你又能改变什么？”
宇智波斑冷哼一声，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离开之后，走过各个忍村，亲眼看到所谓的和平是如何崩裂。”
“无论是国与国，还是族与族，仇恨都根深蒂固。谈什么握手言和？柱间看似重塑了忍界，但忍者的地位从未改变。依旧是战争的工具，原先被雇主驱使，现在为国家所奴役，如牲畜一样为他人的利益白白送命。”
“——柱间创造的秩序，不过是延缓痛苦的幻象。”
榭间勾起嘴角，“......大哥他，一直是这样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
宇智波斑踱步走向榭间，话语中，越发危险的某种东西呼之欲出。
“——真正的和平，必须用力量来震慑。必须统一忍界，让所有人屈服于同一意志！”
“只有这样......仇恨才会停止。”
斑向榭间伸出手，声音无可察觉地带着诱惑：
“榭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那一瞬间，榭间的心狠狠一颤，仿佛被撕开一道烈缝，藏在胸腔深处的仇恨全部被挑起、搅乱。她几乎要伸出手去握住，可指尖微微颤抖，终究停在半空。
斑眸色一暗，随即轻笑，像是早已看穿她的迟疑。
“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话音落下，他的眼眸微眯，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气息骤然一变，危险锋锐得如同风雨欲来的前夜。他的身影在空气中一闪，便消失无踪。榭间心头一紧，脊背泛起凉意，余音还在屋内空气中回荡，骤然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扉间闯了进来，带着未散的杀气与焦急。
“榭间！——宇智波斑带着九尾，来袭击村子了！！”
她冲出门，看见远方夜空赤红，九尾的咆哮撕裂天地。
斑与柱间的身影在火海中对峙。那是两个神一般强者的终极碰撞。
一切无可挽回地驶向悲剧地结局，在那终结之谷，万事落定。——榭间赶到时，战斗已然结束。天地寂静，只余风声呼啸。水面翻涌着血与碎石，斑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双眸紧闭，已然失去所有光彩。
柱间跪坐在岸边，胸口起伏剧烈，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大哥！”
榭间迅速扑上前，握住他的手，为他号脉。那虚弱到几乎消散的脉搏，让她的心骤然冷透。她不敢相信地哆嗦着右手，慌忙擦干冷汗，再度覆上千手柱间手腕。
自己不常遇到到这样的脉象——
仅有一种可能。
“是死脉。”
榭间脱口而出。顿时眼前天昏地暗，她手指无力滑落，垂在身旁。
柱间释然地叹了一声，大手抚摸妹妹的发顶。
“我知道，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死神缓缓降临在他身旁，忍界之神的光环在这无法抗拒的死亡到来中暗淡下去。
“榭间，扉间，”
柱间勉强笑着，眼神涣散却依旧温柔，“木叶......必须存在下去。”
榭间背过脸去，难过哽咽。
扉间牢牢揽住妹妹瘫软下去的身子，承诺到：“一定会的，大哥。”
耳边悲鸣响彻，世界一下子离她远去。
为什么？！凭什么？！
命运凭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夺走她所珍视的人？！
是要把她身边的人全部夺走才会善罢甘休吗！！
故事不都是有个圆满的收尾么。
为什么，
我们却走到了这一步......
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
究竟是什么？
——
木叶6年。
重伤未愈的柱间，依旧为了村子的未来，捕捉尾兽。第一次五影会谈，千手柱间于木叶召集五影，分配尾兽，试图以此换来大国间的均衡。可是，各国各村忍者得知柱间命在旦夕的消息，暗中跃跃欲试——
新秩序，已经岌岌可危。
——
木叶6年，寒冬。
榭间在病榻前握住柱间的手，“大哥，这是虚假的和平。你明知道的。”
柱间的眼神仍旧平和，透出不可撼动的执着。
他说：
“就算是虚假的，也要有人去守护。”
“到现在，即使是最有害的和平，也被大家期盼着。”
“已经......太多年了。忍界和我们都等不起了。”
“接下来，就交给后人吧。”
“——别怕，妹妹。总会有真正的和平到来的那一天。”
千手柱间轻轻闭上眼，他的体力已无法支持他说这么长的句子。榭间再也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抵在前额，泪水扑簌而下。扉间揽住她肩，低声安慰。可她心底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轮回。
——所谓的和平，只是另一个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前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