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南柯非梦蚁穴蛀王府，巫萨为媒祺王承旗鼓。（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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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南柯非梦蚁穴蛀王府，巫萨为媒祺王承旗鼓。（三）梁祝隐情高堂断鹊桥。
邢天芳回禀太和皇帝时，做了唯一一件欺君的事情。
就是藏匿了宋玉与唐王合著的那本书——《论法之原》。
她在幽暗的卧室内，抚摸着那本手稿出神。
爱会带来想占有，那么占有欲会带来爱吗。
邢天芳不知道。
第一次见到宋玉在御史台的手稿时，她就妒忌得发狂。这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才华，对法律如此深厚的才学。
她受不了这样能比肩她的人存在。她将宋玉的状纸，看了又扔，扔了又看，反反复复多少次不休。
她辞藻专业、分析案情严明，罗列律法条文清晰。
她从未有这般久缠心头的妒忌。
她是才惊殿前的第一任女状元。这么多年，殿前选试，无有出其右者，更遑论在律法一门的才学。
这么多年，她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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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曾经思考过，为什么邢天芳没有婚娶、没有女嗣，太和皇帝还敢这么器重她、任用她。唐王以为是因为邢天芳性格怪异，所以没有男人嫁交给她。她又素喜发明些残虐的刑具，谁敢把自己儿子嫁给她。何况，邢天芳有许多族人，拿捏那些族人就够拿捏住邢天芳了。或许还是唐王见识的人不够多，她始终没参悟到那一层。
唐王、宋玉和邢天芳一起出公差，去查农博士被杀案时，一起到津渡口待了两日。扶着邢天芳下马车的两位侍女格外好看了些，衣着也比寻常的侍女更华美，唐王只以为是像芍华莲华一样，近身侍卫与其他下人享受的份例不一样罢了。
太和也从未对唐王提过缘由。因为她认为，那是不要紧、无关痛痒的事情。
太和曾经问过邢天芳，要不要赏赐几个内侍女给她。邢天芳耳朵绯红，只说但求随缘，人间万事自有缘法。
太和不懂这些事情，便赏了邢天芳一个工艺奇佳的胭脂扣给邢天芳，胭脂扣里面，绘制着一尊姑婆神。
邢天芳常年佩戴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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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宋玉与唐王的意气相投。又安慰自己宋玉与唐王只是意气相投而已。她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王姑过。
她知道阎岱姬想封异姓王，邺王想做亲王。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她的人生，从前只有考功名。后来只有努力地效忠皇帝，不择手段地做到皇上吩咐的事情。她的知遇之恩是皇上给的，她只有牢牢抓紧太和皇帝这棵大树，才算是抓住了自己的荣耀与命运。
所有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性格奇怪孤僻，谁知道她的人生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出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里。她的家族不算富贵，但还算体面。
原本这样的家庭，可以给她足够的温暖，她可以衣食无忧地长大。可偏偏，在她还没出生时，道士便说，这一胎未来是朝廷栋梁，一大员也。
家族中所有人都以为，这一胎是男孩。那个年代，仍旧是只有男人能考功名的。
她的家族信奉这些，何况那个道士一向占卜灵验。
可生出来的她是女孩，所有人都傻了眼。她的母父仍旧用不菲的银两请教书来教授她四书五经。
因为要供她读书，所以比其他族人过得更清贫。家族越大，闲话就越多。每每年节时，家族众人聚到一起，便要揶揄些“怎么你们家的大员呢？”“你们家的栋梁之才还没金榜题名吗？”这样的话。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苦读。她的母父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轻视她。她的妹妹也是女孩子，可她的妹妹没有包含着期待出生，也就没有被族人调侃过。
家族里只有她，因为这些经历，成为了一个阴郁的人。
十余年寒窗，她金榜题名时，二十出头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对于一个状元而言，实在年轻，风华正茂。可对于她而言，是太迟太迟。
她知道是太和皇帝开设的女子科举。她知道那是她的恩人。
她把效忠皇命作为了人生第一要事。这样的知遇之恩，永生永世来报。
多年一个人孤独地求学，她的性子早已经改不了了。她不与任何大臣结交，只一心狠辣地办好自己的差事。
皇上考的律法，于她而言，不在话下。她准备了那么多年，不论考的是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
皇上视她为刑部未来的大员，十分器重。她也因姓邢入刑部而闻名朝野。盛赞的她的律法才学，是她一生中关乎尊严的救命稻草。
读书人好面子，重气节。她在意她状元的地位，她被捧成了那个样子，就不能允许自己跌落下来。
所以，她看到宋玉的才华时，难以避免的第一反应就是妒忌。
想越过她，不允许任何人比自己优秀。她不能被朝廷抛弃，她一定要做律学第一人。
她被嫉妒和恨意弥漫。她没有发觉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叫宋玉清的人，有别样的感情的。
她有内侍女，她知道指尖的欢愉，知道耳鬓厮磨的乐趣。可她一直不知道什么是人世间的情爱。
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喜欢。也没有发觉，那个人对自己的喜欢。
那一次秉承着皇命查访，在室内的慌乱，让她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谨慎。那枚胭脂扣，也落在了宋玉的手心里。
那个胭脂扣在她的心口上被她的心跳刻画，后来到了宋玉的掌心里。仿佛心跳也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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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这本书里，行楷是宋玉写的。瘦金体是唐王写的。
她恨唐王，恨唐王与宋玉的名字能落款在一处。为什么，为什么与宋玉名字写在一处的是唐王，为什么整日形影不离的是她们两个。
唐王给宋玉做媒，一是绿袖，二是那个瘦马。
连那个花魁都是她们一起去花柳街认识的。
萧则也是皇族人。
那一刻她好恨，恨皇族人，却也说不清恨从何处起。她没有理由去恨。
阎岱姬想掰下来唐王，这样她就能做亲王了。邺王想杀了祺王和唐王，自己做上亲王的宝座。可自己呢？
她邢天芳就算是唐王没了，她与宋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的妹妹娶亲，欢喜地叫铜匠打制了一份婚书。婚书上刻了她和她夫婿的名字。
两个人的名字合在一处，是那样浪漫的事情，且只有明媒正娶才有这样的福分。
且不论嫡庶，她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拜姑婆神在宁国并不算少数，可宋玉是唐王的人，邢天芳要一生效忠皇上，不能归属于任何一个王姑，也不能和任何一个王姑的谋士走得近。这一点，便将她们两个永远隔开了。
唐王是王朝的备用品。邢天芳作为皇上的近臣自然知晓。
皇上若有不测，所有的近臣必须拥立唐王为帝。
可就算是皇上驾崩，唐王登基，她与宋玉都归属于唐王，站在同一个阵营里，就能疏解了心肠吗？
不，那种对于唐王恨意仍然在。
她恨宋玉与唐王像友人一般相处，她们自在随意地喝酒、共事。那种随性的相处，她一生都不能获得。她恨宋玉身边每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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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邢天芳去查邺王有没有私自募兵。宋玉被唐王委任，去府兵处搜集证据。她们两个意外撞见，就在看守的房檐子上，坐了一夜。
有过了那一次，邢天芳觉得很尴尬。
可宋玉仍旧是嬉皮笑脸，侃侃而谈的死样。
邢天芳听宋玉说着过年时候的见闻，良久啐了一句。
“你真是个没心的人。”
等了一夜，谁都没收集到证据。
街市上的炊烟升起。
她们走过了早市，一起吃过了城门楼的艇仔粥。邢天芳很少逛街市，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不知道艇仔粥下面有虾仁，只单喝表面的白粥。
宋玉故意取笑她笨，又亲手拿着她的勺子将下面的虾仁、牡蛎翻出来，邢天芳张口要骂回去，却被她塞了一汤匙粥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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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街闲逛无事可做。宋玉便拉扯着邢天芳去看戏消磨时光。
“你不喜欢吗？那是梁照溪，最火的小生了！多少人进京都为了看他演的梁山伯！”
邢天芳面无表情，也不想看戏。
“听说他还没许配人家，诶，你说娶他得花多少两银子！”
邢天芳懒得搭理她，偏过头去。
宋玉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喂！好心带你看戏，这是现在最火的《梁祝》！梁祝有许多版本，这个版本我觉得最好看了！”
邢天芳没心思看，“不喜欢。”
“哇，你好难伺候啊，这场场爆满诶！那你说，你喜欢什么！”
“如果是我，我会把梁山伯也写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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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跪在祠堂里。
宋泉驱散了众人，母女二人就在祠堂里对质。
“堪比皇子的王玑、弹琴的清倌儿、会跳舞的花魁，再加上唐王殿下送你的扬州瘦马，你还不知足。玉儿，是否为母对你太好？太疏于管教？你素日里眠花宿柳，招三惹四，我都当你年纪轻胡闹。可她是什么人！那是皇帝的近臣！你在外面玩儿个兔子，娘都不会管你。可她不行！”
宋玉没有似往常那样胡闹。她冷脸跪在地上，不想看母亲的神色。
宋泉拿着那串胭脂扣，叹了口气。
“她是状元，你是状师，你们生来就不是一路人！”
“若是被皇上知道，你们两个，谁都留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4章 南柯非梦蚁穴蛀王府，巫萨为媒祺王承旗鼓。（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