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五十八） ...
-
第三十九回：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五十八）产公。
桐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是清明节的节日之花。太和从前虽然有侍人，可越衔的确是她第一个有所喜欢、很想得到的人。
花语有谶，泡桐花是太和的情窦初开。梧桐花是唐王的竹马酸假。徐扶楹以为那株梧桐树是唐王对自己的宠爱，他不知道，那只是唐王希望她自己能像对寰尘一样对扶楹，可终不能相同。
人说牡丹是国色，代表皇族。而桐花被称作“在野”，因其广袤根植于乡土，越衔就像如此，他是梁王在民间遇到的男子。谁却也没想到，桐花令二人结缘，也有后来诸多的谶语应验。
越衔入府后，过了几个月便有了孕。太医说是一位王女，梁王和越衔都很高兴。
越衔一边给梁王系上腰带，一边同她说着话儿，他才有孕三个月，从不会骄矜，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愿意假手于人，照顾梁王洗漱用膳从不懈怠。也许就是如此，才得专房之宠。
梁王手里握着卷书，由着越衔伺候她更衣，“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潸然泪眼低。”
越衔整理着她的衣衫，虽低着头，却也不耽误说话，“李煜的词虽好，可惓倦之气总是不佳。”
梁王：“是啊，这样的诗，不适合做咱们女儿的名字。”
越衔莞尔一笑，“孩子还没出生，早着呢，殿下何须这样着急。等孩子出生，总要问过了司天监。”
梁王捏了捏越衔的小脸，宠溺地看着他，“这是第一位王女，就算是取名字取上一年也是应该的。到时候我一定要天下大庆。”
越衔被逗笑，“小人儿哪里禁得住这样的福气，殿下万万别这样。”
“你这样辛苦为我生育，得天下人庆贺又有什么？我是梁王，这是应该的。”
越衔笑着点点头，将她腰带又紧了些。
梁王手中的书卷又翻了翻，她牵住越衔的手念道：“胧月上山馆，紫桐垂好阴。”
越衔用帕子捂着嘴笑将起来，“殿下前儿还说元稹是个斯文登徒子，今儿怎么还引用起他的诗作来？”
“紫桐花，这不应景吗？以后咱们的女儿就叫做胧月如何？我们溪族本就崇拜月亮。”
“好，殿下说得都好。”他将口中那一句梓潼是皇上对皇后的称呼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配作皇后，也不可能做皇后。
------
越衔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然很大了，他本就瘦弱，有了孕后肚子虽大人却消瘦了不少。
他身子笨重，不能弯腰，走路也需要人扶着，便和他的小厮一起服侍梁王穿戴，其实左右都是他的小厮们忙活，他在旁边做做系结合扣子的活儿罢了。
小厮给梁王的腰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棉花。
“本王从前最讨厌上古时候假作怀孕的产公了，尤其是那个鲧！现下，因为母皇的一句话，我也要装起孕妇来，真真可恶！等本王登基，一定要天下男子都去服药生产。女人再也不要承担生育之苦！”
“殿下何须着急，这不过是讨个名头罢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保障殿下能顺利登基。何况，皇上说得是。这药方毕竟试用的成果很少，皇上不许广泛用开，也是怕出什么事，江山动乱。现下只要殿下能登基万无一失就好。”
梁王抚摸上越衔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棉花，“你这样为我辛苦坏孩子，却不能得到应有的封赏，我替你委屈。”
越衔捧起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贴了又贴，“只要殿下安稳，女儿平安降生，侍身便不觉得委屈。”
梁王看见他温柔似水的样子，心中便更觉亏欠他，“等我登基，便封你做贤贵傧。”
越衔点点头，柔情地看着她。能做她的傧侍已然是三生有幸，何以敢攀附更高的位置呢。她是梁王，是日后的皇帝。她会有三宫六院，会有三千美人。她的皇后不会是自己，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年轻貌美的男儿服侍她。自己能有幸为她生下一个女儿，便已是知足了。
--------
宫中的楚傧生下了九皇女，梁王进宫抱着自己的亲妹妹，也是唯一的亲妹妹看了又看。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一个小小的婴孩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九儿粉雕玉琢，第一次睁眼睛，竟然是看梁王，梁王自己也惊到了。年老的宫人们都说，九皇女和梁王长得像极了。
“当真像，朕记得禅儿刚出生时，也是这般模样。”
百里晏上了岁数，脸上少了年轻时的戾气和冲劲儿，威严之余，多了一层慈母的样子。
可偏偏她柔情慈祥的所有模样，都只给了九儿。楚傧生产时惨痛异常，为了将孩子剖出来，忍受了切腹之痛，肚子上更添了一道难看的疤痕。所以，百里晏便对九儿更加疼爱垂怜。更说出了要用宸字作为其名字的话。
九儿那时候还没有名字，皇上、宫傧、与诸位皇姐们都九儿来称呼她。
九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咧开了还没有牙齿的小嘴，对着抱着自己的长姐笑出来。这一笑，倒是叫梁王手足无措。
她对着这张面容，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滋味，她仿佛是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与自己血脉相连，她却又得到了自己没有得到的许多东西，有母皇分外的宠爱，有一出生便有的尊荣，她生在了女子地位崇高的时候，是四海初定的时候，她有温柔而又得宠的父傧，有倾注所有慈爱的母皇。
连韩容岱，不喜欢楚傧，却也分外喜欢九儿。韩容岱没有和母皇共同的孩子，他一直将九儿视作他二人的孩子。只因为九儿当真有些地方像他。也许，其实是楚傧像韩容岱罢了。毕竟，楚傧的确是叶家照着韩容岱培养的。
九儿好像拥有了一切，除了皇位。
那些梁王拼死争来东西，九儿却一出生就有。
她不用向母皇父后证明她也能封王，不用做什么公主。她不用晨起习武，吃尽苦头，她不用天天畏惧自己的兄长会抢走自己的一切，她不用四处征战，因为母皇和皇姐已经为她挣到了和平。
她好幸运，她什么都不用做，已经拥有了那么多。
九儿在襁褓里伸出小手，握住了梁王的一个手指。梁王的思绪回来，又被她的模样软化了。
她真的长得好像自己，就像自己抱到了儿时的自己一样。自己可以好好疼爱她，让她不必像自己儿时那样辛苦。
慕万方在一旁进言，劝皇上不必非要以宸字为其命名。
后来，九儿有了百里衍望这个名字。
她被灌注了许多期待，期待皇族昌盛，世代繁衍——世代都能像她的父傧一样，是男人味女人生育孩子。
她又要懂得臣服，向她的皇长姐臣服，做好一个臣子该做的。
所以，她时常不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阎王一样。
她很向往姐妹之间的真情真意，可却终究不能如愿。皇室之间，只有利益与纷争，这是亘古不变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4章 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五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