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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电动三轮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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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正廷从层层楼梯下来时,心情不是很好,眼睛被污染了一晚上,不爽,此时他只想见见封毅。
“你在哪儿?”
“我在大学城办点事,老板,啥事?您说。”
“……没事,你忙吧。”何正廷挂断电话,改了行程目的地。
何正廷根据手机定位,四处看,稀稀拉拉几个人,就没看到封毅,何正廷掏出手机想给封毅拨了过去,突然看到对过的过道一角一穿着红格子倒褂围裙的卖烤红薯的人,往后拽了拽遮挡视线的帽檐,又拉下口罩,仰头喝了口水,何正廷震惊了,这么像封毅,……
何正廷把电话给拨了过去,就见这个卖红薯的大爷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使劲甩了两下,然后放到耳边,何正廷气笑了,挂断电话,转身走开。
何正廷也就走了两步,越想越不对劲,他索性转回来,迈开步子走向卖红薯的大爷,封毅看着如此显眼的老板朝自己走来,呆若木鸡,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他认出我来了吗?他今天穿得特别厚,说是降温,从外形上应该很难认出来,封毅心存侥幸,不敢冒然打招呼。
何正廷站在烤炉前,并没有看卖红薯的人,“老板,来个大的。”
“好,好。”封毅低着头,微微躬着身子,有意用鼻腔发音。然后从烤箱里翻出一个烤得流糖稀喷香的红薯,用油纸包上,递给何正廷。何正廷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收款码,封毅手机很快提示:“8元已到账。”封毅听得心惊肉跳。
何正廷站那儿没动,看了看红薯,问道:“包甜吗?”
“……甜。”封毅此刻有点绷不住了。
“生意好吗?”
“还行”封毅声音开始颤抖。
“我穿得很少。”何正廷确实穿得不多,大衣里面是西装,此时气温已经降至四五度。
封毅赶紧伸手把倒褂后面的绳子从头上拽到前面快速脱下倒褂,迅速把厚冲锋衣外套脱下,狗腿道:“老板,我不冷,你披着。”说完走到老板跟前,给他披上,还把衣服上帽子给他扣上。
“不装了。”
“不装了,老板千里眼,顺风耳,什么能瞒过老板。”封毅说着把老板往烤炉后面拉,然后从车上拿下一马扎,打开,“你站的地方不安全,坐这儿。”又把老板手里红薯接过来,剥掉薄薄一层层皮,热腾腾的红薯冒着热气,又塞回老板手中,“您吃,我给您买杯喝的。”
斜对过是家大的加盟奶茶店,零零散散几个小姑娘在挑选喝什么,封毅点了杯现磨无糖咖啡,需要等会。
何正廷185的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看了会自己的红薯,又看了看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因为烤炉遮挡,无人留意到他,何正廷这才心无旁骛地慢悠悠地开吃。
“老板,来两个大号烤红薯,要烤得好的哈。”一骑电动车的小伙子脚撑地,微侧了一下身子跟烤炉后面的“店家”说话。
就见坐在小马扎上的“店家”犹豫再三,站了起来,小伙子看着这气质感觉有些不对劲,“店家”一脸不爽地抽了几次抽屉,取了两块烤的不错的红薯扔到烤炉上,又扭头看看板凳在哪儿,对准屁股又坐了下去,继续啃他的红薯。
红薯也没给包装,不过年轻人看他那气场也没敢吭声,乖乖扫码付了款,拿起红薯放兜里赶紧走了。
斜对过的封毅看到了,脚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同时还觉得有些搞笑,事情咋变成这样的。封毅后悔要什么手磨的,短短一会功夫,何正廷已经从他那小马扎上不耐烦地起来两回了。
封毅端着咖啡,给何正廷插上吸管,递过去让何正廷吸一口。
何正廷也怀疑他为什么要认出封毅,自己没事找事,何正廷边想边又吸了一口封毅递过来的咖啡。
两人都没想到,何正廷就吃个红薯的功夫,生意出奇的好,一会一个,一会两个的,都是学生,还有一次买四五个的,说是抓阄替宿舍人出来买东西的。生意越小越能体现销售中的羊群效应,买红薯的学生叽叽喳喳地挑选更好的,吸引了更多的晚下班的路人停下捎带几个回家。
何正廷嗤之以鼻,就买个红薯,也要聊上几句,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社牛吗,还净些没营养的话题。
“这些小屁孩天天脑子里都装的啥,男朋友,吃、喝、穿,我那会从医学院转到商学院,业余时间每天都泡在图书馆,假期里各地跑,托人弄资料,时间恨不得掰开来用……”何正廷忽然停住,自己多少有点在封毅面前炫耀的味道了。
封毅听何正廷讲他的过往,往事翻飞,封毅忽然想起自己大一时,跟着大家去大会议室听演讲,会议室里乌压压的都是人头,四周过道都站满了人,同学们都异常兴奋,八卦着今天演讲者的来历,投资界的神,财富的象征,冷血的资本家何正廷。女生则兴奋“今天能见到真人了,真有这么帅吗”。
演讲者自信从容,侃侃而谈,从历史讲到现状,并痛斥了教育的歪风邪气,又讲到教授的虚伪,教条,领导的迂腐与小心翼翼。
封毅则大为震惊,他一直是个乖宝宝,按部就班,遵规守矩,就连叛逆期都很短,他第一次见到真人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活的好好的。他如果不是心理强大就是神经大条,这人就没有因为说话得罪人而后悔过吗。
热烈的掌声代表着多少学生的心被戳中,多少处于混沌状态的人被点醒。封毅就是被点醒自我意识的人,他由浑浑噩噩,迷茫,到清醒的与自己的内心沟通,他现在也经常提醒自己去看看自己的内心,而不盲从。
从那以后,封毅就特别关注何正廷的消息,正经的,八卦的,好的,坏的,几乎网上所有照片和视频封毅都有留存,那是他在困难时,挣扎时的心理安慰,只要见到这个人的照片或视频,封毅就觉得活着是件高兴的事,他还想再见见这个人。
封毅红薯卖得差不多,就招呼百无聊赖的老板回家,封毅想给老板打个的,老板不要,也不动,就瞅着三轮车生闷气。
封毅不知道他怎么想,看看烤炉,没空给他坐啊,封毅看看四周,只好把三轮车推到过道里侧拐角,又求着闹别扭的何正廷帮忙抬下烤炉,还把三轮车擦了又擦。封毅把马扎往三轮车上一放,示意老板坐上去。
何正廷看着低矮的三轮车,脚实在是踏不上去。生气地自己往前走,封毅赶紧跟上,热切地说:“老板,你坐坐看,敞篷的,空气流通,不收费。”
何正廷生气地斜了他两眼,“下来,我带你。”
“好。”
何正廷把外套穿在大衣外,像模像样的坐了上去,然后瞧着把手打算研究一下,封毅赶紧告诉他如何启动,如何刹车,何正廷点头:“见过。”
封毅有点担心,不过他还是犹豫着坐了上去,嘴里念叨着“启动”,捏下把手,“走……”何正廷轻轻制动,车子走了起来。
夜色朦胧,路灯,红绿灯也都笼着一团雾气,黑漆漆地柏油路如缎带般蜿蜒着通向无尽地前方,凉嗖嗖的风沿着衣服缝隙往里钻,虽然冷,但抵不过内心的火热,何正廷莫名找到了年轻时肆无忌惮的感觉,要不是后面还有个紧张地不停地叮嘱“慢点,慢点”地扫兴,他都觉得自己能长出翅膀,猪八戒背媳妇时是不是就这感觉,喜悦。
封毅根本不敢坐在板凳上,两手抓着两边,蹲在车子中间,放低重心,防止车子紧急刹车时漂移,“小心,小心,慢,慢点,老板。”
“这红灯真讨厌。”何正廷不得不隔断路刹次车。封毅惊魂未定,晚上虽然人少,但各个小的路口,不知哪会就会有人冒出来,何正廷估计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老板,不着急,慢慢走。”
“嘁……”
两人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家,何正廷意犹未尽,封毅两腿哆哆嗦嗦,“到家了,老板。”语气中夹杂着冷飕飕的空气。何正廷看了他一眼,把外套脱给他。
何正廷看着惶惑不安的封毅,想起了他欺骗性的行为,脸色立马就变了,“晚会到书房来。”
封毅心头一紧,这是要算账了吗。
封毅回去后,忐忑地洗了把脸,漱了口,就过去了,主厅里温暖如春,可封毅的手却冰凉,他是有心里准备的,何正廷发现后有可能辞退他,他也没想着长久地在这干,可是当这天到来时,他觉得有点太快了,他还没准备好,心中有很多不舍。具体不舍得什么他也不敢深究自己的内心。
封毅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封毅已经换了舒适的睡衣,他在书房是从来不会穿睡衣的,封毅心思重重也没注意到何正廷这细微的变化。
封毅站在书桌前没有开口,一脸沉闷。何正廷看了他两眼,也不说话。最后,封毅忍不住了,“对不起,老板。”
何正廷这才悠悠开口,“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私自兼职。”封毅越说越沮丧,“我只是想尽快还上债。”
“嗯,那你说怎么办?”
“……我辞职。”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都敢辞职了,我还没辞退你呢。”求个饶不会啊,蠢货,何正廷突然有些生气。
封毅委屈,“那……你先辞退,我再辞职。”
“辞退前要先清算,清白很重要。”
封毅就知道,何正廷是不会痛痛快快放过他的,何正廷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
创业初期,何正廷的秘书和其中一个合伙人被前盛大董事长何正廷的父亲收买,最后导致何正廷公司破产。一年后,这两人被人设计,家破人散,好几年隔三差五被不明人士骚扰,绝望地在贫困的底层挣扎,最后那名背叛者崩溃,一路自扇嘴巴到何正廷家门口,跪地求饶,当时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争议不断,有人谴责背弃信义的人活该,也有人说何正廷手段下作,触犯了法律。
后来,听说那名合伙人患病,前两年死了,何正廷又在风口浪尖上被讨伐了一个星期,何正廷根本不在乎,他在网上早就没啥名誉可言,利用女人,背刺其父,言而无信,仗势欺人,……,还是梁博文看不下去了,找人压了一下。